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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当家做主(1)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人民政府爱人民,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歌声在白音草原上荡漾。共产党来了,人民在政治上翻了身,不再给地主老财当牛作马,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互帮运动开展后,不少贫苦农牧民有了自己的地,有了自己的牲畜,实行“六五、三五分粮”“东夥互帮”,耪青受剥削的程度明显减轻,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大家都高兴地说:“共产党领导我们挖掉穷根种富根。”

互帮运动后,白音旗的阶级成分发生了很大变化。如宝龙浩特,互帮前有一百四十八户,七百三十二人,互帮运动后有些外逃户开始返乡,共一百五十五户,七百八十六人。互帮前有耪青九十八户,自耕农七户,地主十八户,其中小地主十五户,其他成分二十五户。互帮运动后,耪青户全部分到了地,大多数成了自耕农,只有劳动力富余、地不够种的人户继续给地主打工,所以耪青户降为十二户,自耕农上升到一百一十九户,而小地主由十五户下降到六户。

为什么小地主户大幅度减少了呢?原因是小地主变成了自耕农。互帮运动后,耪青户大幅度减少,雇工市价看涨。过去是烂帮工,耪青人长年为地主劳动,互帮后,根据东夥协议,一年只要替东家帮十七个工,另外在规定时间为东家整修房子,余下的时间都为自己劳动,如打柴火,打羊草,编炕席……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收入。而不少地主家并不缺劳动力,如包乌日图家五口人,有两个全劳动力,有八垧地、两头骡子、一辆花轮车。互帮前他不参加劳动,招两个耪青耕种,主要靠地租生活,家庭条件并不好。但按剥削关系来说却是小地主。互帮后,他家增加了一口人和一头牛,而八垧地全部由自己耕种,他家有两个全劳动力,四头耕畜和一辆车,经营八垧地足足有余,因此生活不但没下降,反倒提高了。

互帮运动大大提高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白音旗委因势利导,大力发展生产,支援前线,在旗政府宣传、鼓动下,各村屯农会组织农户制订生产计划。农会干部带头,每个农户甚至连懒汉都订了生产计划。如宝龙浩特的哈达布赫与另一家农户舍布格合作,两户订了一个哈达布赫、舍布格合作生产计划,他们的计划是这样订的:

一、一般情况

户主:舍布格、哈达布赫。

居住:宝龙浩特。

民族:蒙族。

人口:舍布格六人,男三女三;哈达布赫五人,男二女三。劳动力:舍布格劳动力二,哈达布赫劳动力二。

牲畜:舍布格马一,哈达布赫骡一。

土地:舍布格二点五垧,哈达布赫二垧。

租地:舍布格租三垧,哈达布赫租三垧,向格力布租,每年每垧租五斗,今年二五减租,每垧地三斗七升五租额。

农具:两家均有犁杖、镰刀、锄、耙,哈达布赫还有一辆车帮助舍布格。

二、种植计划

舍布格:二垧谷子,二垧包米,一垧高粱,半垧蔬菜。

哈达布赫:二垧谷子,一垧高粱,一垧包米,半垧荞麦,半垧蔬菜。两家各上四十车粪,耕二,锄二,拔二。

三、副业计划

舍布格:现有一头母猪,今年可下四个小猪娃。

哈达布赫:现有一头小猪四十斤,预计再买一小猪喂。

两家均请布和出鲁家代抱五只小鸡。

四、合作条件

各以自家耕畜合作耕地、下种、锄草、拔草、割地、拉地、打场等全部劳动过程,各收各地的粮。

五、收支概算

舍布格可收十二石粮,六口人,供自给,略有余粮。

哈达布赫可收十一石粮,五口人,供自给,略有余粮。

两家做副业能解决穿衣问题。

舍布格(手印)

哈达布赫(手印)

民国三十六年四月二十六日

舍布格和哈达布赫是两户刚分到地、耕畜的耪青户,还得租地耕种,按计划一年下来除自给外还有节余。这在互帮前简直连想也不敢想。那些过去的自耕农,劳动力多、土地多,而由过去的耪青户转为自耕农的家庭所做的计划不但耕种有盈余,而且要达到耕一余二,耕一余三。如包德格、吉日呼等三十八户计划耕一余二,德力格尔仓等十三户计划耕一余三。连懒汉桑都冷都订了生产计划,打算种好自家地,同时替人耪青,多挣点钱,好娶房媳妇。看了他的生产计划,阿木古冷、高力套等农会干部都笑得前俯后仰。桑都冷正经地说:“我可是认真的,你们笑什么?”阿木古冷赶忙收住了笑,解释说:“我们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娶媳妇不属于生产计划内容才笑的,你可不要在意。只要你今年好好干,一定能多挣钱,娶房媳妇没什么问题。”高力套也鼓励说:“桑都冷兄弟,你只要好好干,有了钱,到时农会出面替你说房媳妇。”“真的?那我一定好好干,不再偷懒。到时你说话要算数呵!”见高力套点了头,桑都冷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乐颠颠地跑回家去了。

为了解决许多家庭耕畜、犁杖等农具不足的问题,使调有余而补不足,省工省力,作到双方互惠,宝龙浩特农会决定组织换工队,并且让双方签订了换工协议,协议写道:

按今年生产计划上订的深耕细作,做到铲二、耥二,参加换工队的都是互帮后的贫苦自耕农、合作农,换工规定如下:

一、先铲早出的苗。

二、如果都是早出的苗,先铲地亩少的人家。

三、工数工资由换工队登记。工资以当地工价计算。

四、一个队选出一个队长,一个班长。队长要起早摸黑、带头干活。下地的时候,队长召集大家一同下地,休息时听队长口令休息。班长是在后面督促,吃饭是自己的,秋收后各收各地的粮食。

互帮运动开展及整改后,互帮的果实基本都到了群众手中,千百年来,劳苦百姓第一次翻了身,他们不再受地主老财的欺压,自己的劳动完全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他们的劳动热情高涨,白音草原出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繁忙景象。

一天傍晚,宝音图从其他村屯工作回来,看见舍布格、哈达布赫还在地里忙碌,便打招呼说:“两位老哥,这么晚了,不回家吃饭,还在地里忙呀。”

舍布格、哈达布赫见是宝音图,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舍布格感激地说:“你们工作组来了,带领我们斗倒了敖其尔,我们分到了地,分到了马,在自己的地里干活,心里直乐,一点也不觉得累。”

哈达布赫接着说:“宝音图兄弟,今儿个我和舍布格的合作农要扩大了,通拉嘎、奔巴两个耪青户打算和我们合作。说合作农能节省劳动力,四家有八个全劳动力,而四家的地,三四个人就能种得挺好了。剩下的劳动力去给地主耪青,再有个四五年工夫,日子就很好过了。”

“你们不怕国民党、蒋介石打过来?他们要是来了怎么办?”宝音图问道。

“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国民党、蒋介石来了,不但要收地、长利,而且说不定要杀我们的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只好和他们拼命。过去我们穷耪青拿不到枪,即使拿到枪也是替东家守院子,哪里愿意卖命呀。今儿个则不同了,我们自己有了枪,在前线有咱们的军队在打老蒋,在旗里有旗自卫大队,在咱们宝龙浩特还有民兵队,国民党、蒋介石真要打来了,没说的,只好和他们拼了,绝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胜利果实抢去。”舍布格挺着腰杆说道。

宝音图十分感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一些树叶掉到头上都怕打破脑袋的老实庄户人,现在他们翻了身,当家做了主人,谁要让他们回到过去那种受剥削受压迫的苦日子去,他们可不答应。有了人民的支持,我们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

为了打败国民党、蒋介石,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白音旗支前工作十分积极,白音旗政府号召全旗人民要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支援前线上。喊出“一切服务于前线,人家流血我们流汗”的口号,并成立白音旗支援前线委员会。在三个月中,白音旗动员了三千六百余民夫担架,二百五十余辆车赴前线抬送、转运伤员。旗政府动员三百人丁协同军区卫生部及医院的同志,将没收来的敖其尔大院改造成为一座整洁、庄严的医院。白音支援前线委员会的干部、村民、小学生经常在夜晚看护伤员,以缓解医院看护人员不足的状况。旗前支委多次组织干部、市民、村民、小学生进行慰问。慰问品中有布鞋六百双,黄油、炒米各五百二十三斤,鸡蛋千余个,慰问信三百余封。白音旗人民的热情和关心深深感动了伤病员。一个名叫周同荣的苏北战士对来慰问的群众说:“感谢大家的关心。目前蒋匪军士气低落,躲在工事里不敢出战,但也免不了被打死或被活捉。感谢蒙古族人民的慰问和帮助,我要快点养好伤,再赴前线,多杀几个蒋匪兵来感谢你们。”许多伤员治好伤返回前线之时,都嘱咐兵站同志登报表示感谢。通过一系列的支前及慰问,加深了蒙汉人民以及人民和子弟兵的革命感情。人民对支援解放战争的认识有了很大提高。很多民夫到了前线,看到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不怕牺牲,深为感动。他们说没有前线战士拼命打蒋匪,哪有我们后方的安定日子,前方战士在流血,我们后方应该多流汗。为了更好地做好伤兵转运工作,旗前支委决定:前支委设立骑兵通讯队,争取在两天前了解转运伤员的数目,骑兵须连夜报告情况,兵站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集合民夫车辆,各农会设骑兵联络员,到站联络,完全做到随到随送。实践证明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措施,它既保证了运送伤员工作顺利、安全地进行,又节约了大量民力,减轻了群众的负担。

在踊跃支前的同时,白音旗许多翻身农牧民青年积极报名参军,奔赴前线,消灭蒋军,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他们的行动得到父母和妻子的支持,白音旗的妇女积极参加扩军运动。宝龙浩特妇女会主任巴达玛首先动员她丈夫那顺布和参军。她说:“家里的事情由我来照管,一点不用你挂心。”在妇女会的积极推动下,宝龙浩特有六人报名参军,全旗数日内报名参军的青年有二百多名。在欢送会上,巴达玛代表妇女讲话,她说:“我们受了几辈子地主的苦,今天共产党、民主联军帮助我们翻了身,青年们参军为民族出力是应当的,你们去打反动派,后方的任务由我们来承担。”欢送会呈现一片“妻子送郎上战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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