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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虹站在实验小学校门口,把周陆叫出来的时候,很神秘地问:“表哥,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叫徐丽珍的老师。”

周陆点点头,有点不明白,怎么大家都对徐丽珍感兴趣。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没有吧!”

“有一个男人”,小虹比量着:“这么高,平头,长得挺敦实,穿一件灰蓝色外套,你知道是谁吗?”

“听着怎么那么像康平!是我糊涂了还是康平又糊涂了?”

小虹兴趣更浓了:“康平是谁?”

“我们学校的勤杂工,跟我一个办公室。”

周陆在办公室斜睨着康平的时候,康平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康平问他:“老周,你今天好像气不顺?要不要打一架?”说着,举起拳头,一上一下地跳起来。

“你昨天去哪了?”

“没去哪了?”

“跟徐丽珍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管你么事?我看你改行当间谍算了。”

“行啊你!真准备当徐丽珍的后备军,长江后浪推前浪?”

康平还在握着拳头,一上一下地跳,边跳边说:“你不就是想说,前浪死在沙滩上?”

“别说我没提醒你!”

康平停下来,很认真地说:“人固有一死,或死在沙滩,或死在海里。死在沙滩,总比死在海里强吧。”

“好吧,服了你了。”周陆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两张票,拿出来:“这是别人送我的,赤山法华寺的,要吗?”

康平接过来:“太好了!多谢了老周!你真不亏是老周!”

小虹将打听到的结果,及时汇报给徐立涛。徐立涛吃了一惊。二姐跟一个勤杂工谈恋爱?可他也拿不准,二姐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又想,这年头,谈个恋爱又咋地?谈个恋爱跟吃个饭一样容易,二姐今天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说不准,过段时间又跟别人在一起了。人生需要多一些体验。所以,立涛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周末的时候立涛回家,大姐丽娟在家,立涛问:“二姐呢?”

“有事出去了?”

“有啥事?”

丽娟一边抹桌子一边说:“你管得倒挺宽!”

立涛没有见到丽珍,心里有些失望。今天他回来,主要是找二姐,最近新换了一份工作,工资还没有发下来,手头有点紧,他想跟二姐要点钱花。虽然也可以跟大姐要,但大姐远没有二姐好说话,况且,二姐当老师,挣的也多些。

没办法,立涛只好跟大姐套近乎,他伸出手指,做出一个姿态:缺钱。

丽娟白他一眼:“又没钱了?总拿老姐的钱请客,有没有良心啊你!”

立涛只好转变战略,以情报贿赂她:“大姐,你知不知道,二姐谈恋爱了?”

丽娟停下手里的活:“听谁说的?”

立涛卖了关子,不说了。

丽娟会意,骂了他一句,找出钱包,取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

立涛接过票子,撇撇嘴,嫌少。

丽娟又翻钱包,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立涛脸上立即有了笑意,伸出手要接过来。

丽娟打了一下他的手,将他手里的那张五十元的抽回,才把一百元的这张给了他。

立涛很知足,乐了,揣好钱往外跑,边跑边说:“二姐跟学校的一个勤杂工谈恋爱。”又做了一个鬼脸:“完了,二姐被出卖,二姐要受审了。”

开始时,徐丽娟并没有把弟弟的话放在心上。可干了一会儿活,她越想越不对劲。索性放下抹布,洗了手,换了外套,往实验小学赶去。

她在实验小学外面拍打大门。有保安走过来。

丽娟好声好气地说:“我想找一下我妹妹徐丽珍。”

保安说:“今天是周日,学校里没有老师来。”

那时候的徐丽珍,正在赤山法华寺游玩。

法华寺是一处寺庙,建在一座叫做赤山的高山上。山很高很雄伟,山上建有一座巨大的佛像,仰望去,天蓝蓝的,白云飘浮在佛像周围,真有一种如仙如幻的感觉。

下了车,康平接过丽珍手里的包,说:“走吧。”两个人沿着一条修好的小路,往山上爬去。

小路两边,有很多摆摊的,卖各种各样的工艺品,手链,项链,小泥人等。两个人走走,看看,停停,什么都能让他们感到兴趣盎然。一拨一拨的游人很快超过他们。

徐丽珍观赏一只釉彩泥娃娃。康平说:“买下吧。”丽珍笑着说:“恐怕还没有到家,泥娃娃就弄坏了。”说着,把东西还给人家。

康平看中一把军刀,端详半天。丽珍扯扯他的衣服:“不买就别老磨蹭。”康平笑了,两个人快走几步。

康平觉得在这个地方,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很多。是因为远离威市,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吗?

一只檀木项链引起康平的注意。檀木黑紫色,方形,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用一条红丝绳栓着,看起来既时尚,又漂亮。康平一下子爱不释手。他喊丽珍来看。丽珍一看,也很喜欢。

卖主是一位小姑娘,她说:“大哥,你买下吧,你女朋友戴上一定好看。”

康平心里乐开了花,转过头看看丽珍,丽珍啧怪地看他一眼,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康平更乐了,问小姑娘:“多少钱?”

小姑娘报了价。康平也不还价,爽快地买下了。

小姑娘要价不菲,狠狠宰了康平一把。她早瞅准了康平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可收钱的时候,她又有点不过意,说:“大哥,你带着这条檀木项链,到大佛那里许个愿,你会心想事成的。”

康平忙说:“好的好的。”把檀木项链放进自己的包里。

山上的节目丰富多彩:擂鼓表演,观音喷泉,四大金钢喷火……在这么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游览,除了热闹,更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丽珍被周围的人群推搡着,忽然间发觉康平不见了,她着急地四处张望寻找。

康平正在一尊佛像面前,闭着眼睛,双手合一,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康平睁开眼睛的时候,丽珍正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康平走过去,摊开手掌,把檀木项链递过去。

丽珍问康平:“你刚才跟神仙说了什么?”

康平不肯说。

康平不肯说,丽珍就不接受。康平想了想,说:“我问神仙,让我们一直好下去吧?”

丽珍调皮地问:“神仙同意了没?”

康平想了想,很认真地点点头。

丽珍忍不住笑起来,康平的模样,很孩子气。他说,让我们一直好下去。他并没有说,怎样“好”下去。这个“好”字,可以有多种含义。

康平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丽珍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丽珍低头把玩着那块檀木,忽然发现檀木上有几个小字:心心相印。字不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丽珍奇怪了:“刚才买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康平说:“我也是刚发现的。对了,可能刚才许愿的时候,神仙刻上去的。”

丽珍又好气又好笑。康平却不再理她,转过身,大踏步前行。丽珍只好小跑着跟上,问:“哎,你不等我?”

夜晚,丽珍洗刷完毕,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哼着小调,准备上床睡觉。上床之前,她又坐回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条檀木项链,戴好,左转右转地对着镜子端详。

徐丽娟进来了,瞥一眼丽珍的脖子,不客气地说:“值不了几个钱。”

丽珍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笑嘻嘻地问“好看吗?”

徐丽娟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今天跑哪了?”

“去法华寺玩了。”

“和谁去的?”

“同事。”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丽珍笑了:“姐,你是警察呀!”

“问你呢?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偏不告诉你!”

丽娟坐在床边,苦口婆心:“丽珍,我可得警告你,别跟那个勤杂工搅和在一起。”

丽珍吃了一惊:“姐,你胡说什么呀!勤杂工又怎么了?”

“勤杂工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哪点配得上你?我们家供养你不容易,你别犯傻,决不能走退路!”

丽珍很不高兴:“姐,你想得太多了。”她拿起一本书,佯装看书,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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