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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眼睛里有星星的孩子

九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只是在服刑的头一两年觉得难熬,后来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每天努力的改造、学习、劳动,就好像还在上学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放学的那一刻。当我期待着放学那一刻到来时却被告知我已经“毕业了”。十二年的刑期因为这些年我优异的表现减到了九年,我刑满释放了。

我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背了一个背包就是我全部的行李,出狱前,我将能送人的东西全部送给了狱友,只留下身上这套衣服,毕竟我还是不能穿着囚服出去。这套衣服还是九年前我被抓进来时穿的那套,没想到还是能穿的下。这九年来我好像几乎没有长多少身高,身材也没有因为青春期的缘故变得凹凸有致。穿上九年前的衣服,背上背包还恍如高中时的模样,除了这张写满沧桑的脸。即使再像也永远回不去了。

天蓝的出奇,小草还是嫩绿的颜色,路旁的野花也只露出花苞羞涩的闭合着,也只有蒲公英那嫩黄的小花率先开放。又快到夏天了。

我沿着马路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多远,九年的阻隔让我与这座我出生长大的城市变得陌生。提前出狱的消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除了尹爸尹妈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人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吧。在这漫长的九年里,尹爸尹妈每个月都是会来看我的,最近这一两年我明显感觉到了尹爸尹妈好了很多,上个月我发现尹妈的头发里添了好些白发。监狱是在郊区,从家里要倒好几趟车才能到这里。我不想他们大老远的再来接我。

在我走出快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坐上了回城的公交车,上车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出来的地方的后门就有公交车站,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真想骂街,难怪我之前边走还边抱怨这里的公交设施太不完善了。

我站在巷子口,望着我生活十五年的地方,回来这一路看见这座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九年的巨大变迁,可这个巷子还跟以前一样,一直都没有变,好像时间把这里静止了一样让它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我。我迈步往巷子深处走去,三五成群的孩子还是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的嬉闹,吃过午饭的奶奶们坐在自家的门口晒着太阳,小卖部外头石凳子上男人们还在打着扑克,女人们还在唠着家常。只是唯一改变的就是再也没有人喊我的名字,他们只是疑惑的打量我,好奇面生的我是来找谁家的呢?还是哪家的亲戚。

我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尹妈妈的大嗓门,

“你个老东西,还不承认自己老了,偏说自己眼睛还是火眼金睛,帮我穿根针都快穿半个小时了还没捣鼓上,拿来吧!还是我自己穿吧!”

“你还不是穿半天穿不上才让我穿的嘛!”

“我穿针穿不上你就等着穿露脚趾头的袜子吧,没人给你补了!“

”你们俩可真是的,都吵了二十几年了还是那么中气十足,还敢说自己老了!“我走进屋里,走到尹妈旁边拿过她手中的针线认真的穿起来,只一下就穿过了。

“喏!好了”

我伸手递给尹妈。可尹妈和尹妈好像按了定格键一样愣在那里,睁大双眼的盯着我,好像在盯什么外来生物一样。

“心。。。心。。。心子。。。。你。。。你。。。你越狱啦?”

憋了老半天尹爸竟憋出这么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啪!的一下一只袜子从尹妈的手里一瞬间呼在尹爸的脸上。

“你脑子被驴踢啦!讲的是什么话?拿你的臭袜子醒醒你的猪脑子!还不快点呸。。。呸。。。呸!”

”呸。。。呸。。。“

”因为我的良好表现,我提前释放啦!“我眨眨眼。

“嗯。。。嗯。。。做的好。。。做的好。。。”此时的尹妈只是不停得流眼泪。

“尹妈!这是干嘛啦!你看我都回来了你干嘛还哭成这样!”

我抱住尹妈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她。

“对啊!对啊!这是大好事儿!咱们不是天天盼着这一天吗?应该高兴咱咋还哭上了。”

尹爸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对。。。对。。。咱们不哭,不哭,死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菜,闺女回来了,我要给她做好吃的,千万别忘记买豆腐,噢再买挂鞭。。。”

“知道。。。知道。。。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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