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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忤逆子半途杀母 杭州路母子相逢

不孝空烧千张纸,欺心枉焚一炉香。

神仙本是正气作,岂受人间枉法赃!

话表逆子姚庚知机关泄露,难以隐瞒,羞恼成怒,用手一指老安人:“你休倚是我母亲,以上压下!我卖杨氏是好意,因她搅家不安。如今她妄控不实,掐监下狱,想必已死在牢中。若想见面,除非半夜梦中显魂!我劝你好好随着我度日。你若不依,你也得去见阎君!”老安人闻言,心内无名火起,说:“好一个逆子,竟敢胆大谤母!我与你拼了罢!”遂恶狠狠扑过去,往姚庚一头撞去,说:“我的老命交与你罢!”姚庚见一头撞来,一伸手把老安人推倒在地,恶狠狠地抡拳要打。刘氏上前用手拉住,说:“当家的,你不必生气。打她也无益,只向她说个明白。她若肯将家财、田地尽情交付你我,万事方休。如若不依,连小金钟杀害,给他一个热水泼老鼠,一窝都活不成。”

小金钟见姚庚要打祖母,手扯住姚庚之衣,双膝跪倒,口呼:“伯父息怒,休打侄儿的祖母,不可乱伦,须念劬劳1:11之恩。伯父开恩,将侄儿的母亲放回,情愿将家产、田园交付与伯父管业,我们情愿安居受贫。”姚庚闻言,心中动怒,满面生嗔,说:“你这个小冤家,休推睡里梦里!你母被我送到当官,早已死在牢中,如何当得了家?依我言,你祖孙跟我度日,是你们的造化;你们若多说半个字,惹恼了我,我把心一横,管教你祖孙两个性命难保!”金钟害怕,搀起祖母,说:“奶奶,随我冋房去罢。”

安人忍气吞声,祖孙一同入后院,进房。安人说:“你伯父万恶绝情,我明日赴州衙去告逆子姚庚,好救你母出牢。”

金钟口呼:“祖母年纪高迈,路远难行。孙儿年幼,可以前去鸣冤。”老安人闻言,腹内忖度:“明日我去告状,小金钟必要跟去,只恐耽误大事,不如哄拢他才是。”遂说:“金钟孙孙,你去告状救母,也是你一点孝心。无奈明日是月怠之日,不可前去。等到后日,咱祖孙再去告状也不迟。”金钟闻言,信以为实,一夜不提。次晨,金钟上学房。不表。

且言安人见金钟去上孕,遂用乌帕罩了头,腰系青裙,暗暗出了后门,竟扑正东而行。这高氏安人原乃富户人家,从未出门走路,今日为救儿媳,告姚庚忤逆,一怒离家奔州。不料年高,步履难行,只走了二里之遥,自觉遍体酸软,两脚疼痛,举步艰难。无奈,坐在荒郊野外歇息,腹内暗暗祝祈:“上天怜念遇难之人,保佑此去告倒姚庚,救出儿媳杨氏,情愿修斋念佛,答谢龙天。”此事不表。

且言姚庚清早起来,只见小丫鬟进来说:“火爷起得怎晚?未有老太太起的早,今帕罩包头,上州衙救二奶奶去了。”姚庚一闻此言,只吓得惊疑不止,埋怨刘氏:“这可如何是好?她前去鸣冤,万一翻了案,我可要吃了大5哩!我只当镇住了她,就结了;哪知道她前去告我,竟同我做了对头冤家!”刘氏闻言,将眉头一皱,口呼:“夫主,婆婆既去告了咱,俗语说,‘一告二不亲’,从今为陌路人。你何不持刀赶到半路,把她杀死,以除后患?”姚庚说:“此话言之有理。我一不作二不休,这可不怨咱。”言罢,遂把钢刀藏在腰中,匆匆出门。

追赶有二里多地,见前面黄十坡畔坐着一个人,正是安人,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手提钢刀,人踏步赶奔上去,喝道:“虎毐不吃子,你今绝情,我就绝义!”言罢,挙起明晃晃钢刀往下就落。

高氏安人见姚庚举刀杀母,遂喝道:“好逆子,竟敢杀母!”

姚庚说:“谁是谁的母?今日追了你的残生,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刀往下一落,老安人手一搪,只听“咔嚓”一声,老安人五指落地,“哎哟”一声,血流不止,昏倒在地。姚庚复乂举刀来杀,忽然从地上起了一阵狂风,把安人撮起,顷刻间刮去,踪影全无。姚庚一见,只唬得呆呆发怔。呆了个刻,只得转分回家,向刘氏将适才之怪事说了一遍。

刘氏闻言,哈哈人笑,口呼:“当家的,我想一个肉人,被怪风刮了去,若从空中掉下来,一定摔一个肉饼子而死。咱还有一心腹大患。”姚庚问:“心腹大患在哪里?”刘氏说:“剪草不除根,萌芽仍旧发。婆婆与姚义俩皆已害死,还有金钟是后患,害死他,方干净!”姚庚闻言,说:“贤妻所言有理,待我明日把金钟诓去,害了他的性命,就结了。”

二人自顾讲话,不防二公子玉磬下孕冋家用饭,将话尽情听在心里,只唬得惊惶失色,暗暗地来到书房,见了金钟,遂将他父杀祖母,神天保佑,将祖母一阵怪风刮去,明日还要害你的性命等情,说一遍。金钟闻言,只唬得面如土色,双膝跪倒,口呼:“贤弟虽不是同母生,叔伯兄弟也不远,这可怎好?贤弟救我!”玉磬近前挽起金钟,口呼:“兄长且莫心慌,我的父母不仁,行此人逆之事。古语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后事发,小弟难逃连累。小弟欲同兄长逃走,奔杭州去寻叔父,倘若神天垂怜,在途中相遇,也未可知。但能相逢,好救婶母出监。”金钟口呼:“贤弟不可,你想抛家弃业逃难,出于无奈。若路途有变,岂不断了祖宗的香烟?贤弟不可同去。”

玉磬口呼:“兄长不令我去,我的父母任性胡为,倘若日后案犯,当堂只恐玉石不分,小弟难脱污秽。我想走为上策。”金钟见玉磬同逃是实,口呼:“贤弟既怀大义,只可同逃。但缺短盘费,如何是好?”玉磬说:“兄长遇事遮迷,素日咱兄弟积蓄下儿两银子也忘了?在路省用可已够。趁先生不在书房,快走罢。”兄弟二人出离书房,竞奔火路而行。

列位明公,金钟、玉磬久后都冇官星,今日逃难应该分散,只等难满方可完聚。这当方土地福德正神把一只神虎拘来,好冲散他弟兄。

闲话休讲,且言兄弟二人正往前走,忽闻见一阵腥风所过,从路旁蹿出一只斑斓猛虎,只唬得兄弟二人一个往东,一个向西,二人不能相顾,各自逃生。金钟走到山东,幸遇一家员外收留,收为义子;玉磬走到河南,被开豆腐房的收留,认为螟蛉夂这且不表。

这姚庚与刘氏在家中,一日不见金钟、玉磬,到书房也未有,遂派人各处寻找,并无踪影。恶夫妇心疼儿如何判定伤口是生前的还是死后的若自己用力剁下手和手指,章皮肉整齐,而且必然用药物封扎好。里然足用利器自残,但必然不会当场死亡。若死章必是调养当而死,这种尸体的皮肉向内卷。若是死后被人砍伤的,皮肉章不向里面卷。这足判定生前受伤还足死后受伤的根据。

又有人用牙齿咬下自己的手指,因牙说内有破伤风坫毒感染十丫伤口上,而泞致死亡,这类情况下的死者非常多,活下来的非常少。被咬破的地方只有一道疮口’周围都骨折丫。脓水必然浸泡住伤口,皮肉也会腐烂。因此调养不当就会导致死亡。这类体的伤处有牙齿印而且有皮头也不整齐。

子,终日吵闹不休。这话按下不表。

且言太白金星用神风将高氏安人撮送到杭州的大路,轻轻放在地上,又用灵丹将安人的五指治愈,方才!天而去。老安人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不似方才之处,心想:“莫非逆子将我杀死了?”乂见红日当空,心中纳闷。见迎面来了一位老者,高氏安人忙忙站起,口尊:“长者,这里万福了。借问一声,此处离涿州良乡县冇多远?”老者见问,说:“此乃杭州,而涿州良乡乃是北地,至此至少也有二千多里路。”言罢而去。高氏安人闻言,只唬得惊惶失色,暗想:“我怎么迷迷糊糊来到杭州。此处举目无亲,夜宿何处?一日二餐,怎得到口?回家乡路途遥远,又不知贤媳杨氏生死,不知金钟孙孙怎样盼我。”思前想后,不由一阵伤心,落泪痛哭不止。

可巧姚义受了梁客人二百银往杭州贸易,幸而生意兴隆,得利倍增。一日算清账目,打点行囊回家,正从此路经过,见路旁有一位老妇人坐地痛哭,仔细一看,乃是生身老母,不由着忙,连忙下车,双膝跪倒,口呼:“母亲因何来至此地?”

老安人闻言,仔细留神一看,说:“你是姚义儿吗?”姚义回答:“正是。”老安人手拉姚义,悲喜交加,遂将姚庚谋害杨氏,在郊外杀母,削去五指,被风刮至此处始末说了一遍。姚义闻言,怒说道:“害杨氏可恕,杀母难容!兄长不仁不孝,为弟焉能有义?冋家我一定当官代母控告,以正忤逆。”安人摆手说:“千万不可赴州县去告,皆因他用银钱上下打点通了。”

姚义说:“母亲不必多虑,为儿闻从京中来的客商言说,皇上钦命一位直隶巡按毛大人,忠正无比,咱母子赶到保定府鸣冤雪恨。”老安人说:“咱母子就起身。”姚义搀扶母亲上车,直奔直隶小城,前去鸣冤。这且不表。且言琢州知州刘子云将巡按戒笞了四十手简,下在牢狱。

赃官退堂暗想:“这个秀才虽然搅扰公堂,并无人罪,倘若上司闻知,多多不便。不如暗将狂生害死,以绝后患,岂不少些周折?”主意已定,遂命门役将禁卒传至面前,跪倒口呼:“太爷唤小人哪边使用?”知州问:“你叫何名?”禁卒回答:“小人名唤王彪。”刘知州说:“本州有一机密事,你靑与本州山力否?”王彪说:“太爷吩咐,焉敢辞劳?”刘知州闻言欢喜,说:“适才本州坐堂问案,忽一狂生扰闹公堂,本州将笞责下狱。你先递一病呈,暗暗将他害死,本州必重赏你。”禁卒王彪闻言,唬了一跳,口尊:“太爷,这事办不得。如今比不得从前。现今新任巡按不久到任,风闻这位人人为国为民,清如水明如镜,又爱私访暗杏。今日若把秀才害死,倘若被巡按访知,此案发觉,小的命如蒿草,死是无妨;太爷的前程太大,其祸非小。请太爷思之。”

刘知州闻言不悦,不由动怒生嗔,说:“你这奴才,真乃胆大包身,竟敢抗本州之命!太爷我一怒,管教你命丧黄泉!”

王禁卒口呼:“太爷息怒,既令小人去行此事,除非日久得便,方可下手,遮掩众人耳,不能十分甚快。”刘知州闻言,微微冷笑,说:“好一个禁卒,在本州面前花言巧语搪塞。也罢,限你卞个月的工夫,务必要把狂生害死。如若不然,定追尔的狗命!下去罢。”

禁卒王彪退山签押房,暗想:“此事做不得。若做了,久后事犯,本官推在我的身上,那时我的罪名太大。”心中为难多时,暗想:“咳!我不如冋到监中,将此事向那秀才说明,教他仔细提防。我急速写一辞差事帖,一辞差事,我就远走高飞,何处不能吃饭穿衣?岂不是两全其美!”主意一定,走山监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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