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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门关

仲秋。

残阳如血。

田里的玉米,叶子已经枯败,大多被粗壮的玉米棒子压弯了腰。有的玉米呲着嘴露着“一排排大黄牙”,预示着一个丰收的秋天。

田间小道几乎要被路边的野草覆盖,走在上面要十分小心才行,不定哪一脚下去就会踩着一个藏在草下的小石头而崴了脚。

陈尘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一边不时的停下来侧耳仔细的听一会儿。太阳将要落山时,农忙一天的人们要把一天的收获装车运回家中,人们会抑制不住丰收带来的喜悦,到处都应是谈笑声,吆喝声,装车叮咚声……此时应该十分嘈杂才对,然而四下里却是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那是微风偶尔吹动几片玉米的叶子引起的。

转过一个弯儿,陈尘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条一里多长的陡坡路,走下去就到了外婆家所在的村子——下沟村。

天快要黑了,陈尘正欲加快脚步,却被眼前可怕的一幕惊呆了,不远的田地里,一家三口,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倒在地上,死了?陈尘脑袋里“轰”的一声,大脑在那一瞬间处于空白状态,然后一阵害怕,再往远处的层层梯田望去,隔一隔二的田地里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全都躺在地上,死了!

陈尘撒丫子狂奔,不敢回头,也不敢侧视,沿着这条路往外婆家冲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到家。这是人在极度恐惧状态下的唯一念头。

远远的可以看见村口的第一户人家了,面前的这条路是村内通向水井的,全村人经由这条路取井水供生活所需,是进村的必经之路。

陈尘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侧仰躺在路中间,钩(扁)担横躺在她的身下,一只水桶站着,桶内还有多半桶水,另一只水桶翻倒在地上,桶内空空,淌在路上的水早已风干,女人应该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陈尘颤颤巍巍地走的稍近一看,吓了一跳,这女人竟然是大学同学阿梅!她什么时候嫁到了这边?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停留在死亡前的一刻,当时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看来死亡发生在一瞬间且很突然。

陈尘想正要从她旁边绕过,一转身,发现路边田地里,也是三三两两的死尸。死者全都倒在生前劳作的地方,从保持的身姿可以推测出他们生前劳作时正在进行动作。定睛一看,居然是高中时的同学,他们怎会在这里干农活?他们一个个脸上表情各有不同,但看不出痛苦,也看不出恐惧。

看来所有的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死亡的,否则,后来死去的人在看到有人死亡时,脸上一定会有害怕的表情,或者因惊恐而逃跑。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此大的灾难?”这个问题不断在陈尘的脑海里盘旋,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匆忙的脚步。

到处弥漫的是死亡的气息,看不到飞鸟,也听不到虫叫,四周寂静的可怕。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的……”

陈尘开始担心外公外婆的安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跑的上气接不上下气。

一路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看不到院内的情况,将要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赫然发现路边的埂上站着一个女人,戴了一副白色的面具,四个黑色的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陈尘从她的面前跑过。

陈尘在跑过女人面着的一刹那,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面具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十分诡异,但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空间中的某处,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似乎一直都没有觉察到有人从她面前经过。

陈尘开始害怕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外公家跑去。

转过一个弯,一座破旧的大门跃入眼帘。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中看进去,似有人影闪过。陈尘推门而入,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堂屋,只见外婆端坐在一把老式椅子上,她两眼盯着正前方,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寿星献桃图,一言不发,根本没注意到陈尘的到来。

陈尘四周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

“外公呢?”陈尘急切地问道。

可外婆依然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表情或动作,就那样木然地坐着。

会不会在其它屋子呢?陈尘急忙把其它屋子搜了一遍,依然不见外公踪影。

陈尘对着堂屋大声说:“我到上面看一下!”

正要离去,却感觉有一个人影从后面闪过,回头一看,又是空无一物!

陈尘惦记外公的安危,不敢耽误,迅速离开。

上面是外婆家的新宅,爬一个长坡,再走一段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外公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陈尘赶上前搀上外公,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说道:“可算找到你了!”

像外婆一样,好像失了三魂六魄一般,目兴呆滞,表情木然,一声不吭。

忽然看见房顶上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分清清男女,看不出老少,再仔细一看,这人又变得飘忽起来,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但偏偏又在眼前。

陈尘心中害怕起来,连忙背起外公,一口气儿就跑到了老宅,把他和外婆一同安置在堂屋。屋外四处看看,依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就径直来到了小舅家的大门外。

大门关着,但没有拴上,使劲一推就开了,进门一看,小舅躺在院子的地上,死了,其它的人全死在了屋子里。

陈尘又来到了四舅家,竟也是无一活口。

突然轰地一声,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

陈尘“啊——”的一声醒了过来,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怎么最近总是会做这么稀奇古怪的梦呢?

陈尘稍一动脖子,痛的“哎哟”一声,是坐着睡觉保持一个姿势时间过久所致。痛感一下子把他拉到现实中来,暂时把噩梦忘到了一边。

车子像蜗牛一样在爬行。

“又TMD的堵车了!”陈尘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刚骂完,头顶上方就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

“骂人果然是要遭天谴的!”陈尘苦笑了一下,打趣自己。

黑压压的乌云很低,仿佛一踮脚尖,用一根棍子,就可以捅下一片云来。

然而并没有下雨,车内开着空调,依然闷热无比,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天色的昏暗程度,大约是傍晚时分,按时间应该到达目的地了,可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才下午4点零07分,若一路畅通的话,再过两个半小时就到达CD了,可现在一堵车,就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去了,最近运气不好啊,这几天赶路总会遇到堵车。

陈尘无聊的往左手边一看,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位女孩,戴了一副墨镜,车内光线又不好,无法看清容颜,但身段还不错。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应该是睡着了。

长时间的堵车终于使大家都沉不住气了,车内开始躁动起来,有些人有一句没一句直骂倒霉,堵车就堵车吧,天气还不好,在这样的鬼天气若是被堵在荒郊野外,保不好会出什么意外。有的彼此在交谈着什么,有的在听耳机,还有的在吃东西,整个车箱充满了泡方便面的味道,不禁概叹,真乃我****的一大特色也。

上午10点钟发车,从XA前往CD,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了,估计已经进入SC境内。公路的两边都是山,走到哪儿风景都大差不差,也没有明显路标,再加上天色已晚,想要辨别方位,谈何容易。

向前方望去,一溜儿车尾的红灯蜿蜒向远方,宛如一条舞动的红色长龙。除此之外,便是黑茫茫的一片。

陈尘无聊地打开手机,想要玩游戏打发一下时间,却发现手机电量不多了,想到下车后,还要联系宾馆和导航寻路,到时候手机没电可就麻烦大了,只好作罢。

时间一下子变得难熬起来,还是用手机定位一下看看究竟到了哪里,推算一下到底还有多久能到CD。

虽然是在山间,但信号还行,一开手机地图,很快就找准了位置,一个地名赫然跃入眼帘:“鬼门关”!

竟然有鬼门关这个地名!

做为一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陈尘自然不相信这世间上有什么妖魔鬼怪,这样的地名应该和鬼怪传说有关,内心忽然有点儿小兴奋。马上截图,打开微信,麻利地发到了朋友圈,并配上文字:我竟然来到了鬼门关!

“这里是鬼门关啊!”陈尘一边合上手机,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想要和人分享这个意外地发现。坐在身边的女孩依然在睡觉,再看看周围,也没有人听到他的话,或者是听到了也没人理他,毕竟大家都是陌路人。

陈尘按了手机的锁屏键,意味索然地向车窗外看去。

一连串闪电闪过,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山峰,山腰往上接近峰顶处云雾缭绕,山顶已没入云中,一片一片全是黑压压地,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云。仔细一看,发现四面八方的云似乎都在向这一处山峰汇聚而去,那里俨然是一个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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