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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黑馍馍

巧合还是具有某种关联?换作以前,鸿天书一定会一笑置之,认为是单纯的巧合,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如果那诡异的声音用科学来解释,最好的解释只能是理解为一种人类原本听不到的声音被他听到。

什么样的声音人类听不到?人的耳朵只能听到一定范围内的声波频率,高于两万赫兹的超声波听不到,低于二十赫兹的次声波也听不到,自己之所以能听到奇异声音,可能是耳朵在心静下来的时候听力变得极为灵敏,扩大了听声的范围。鸿天书如此这般对这怪异现象做出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但这不能解释邻居家有人猝死的离奇事实。鸿天书想到了鬼卒鬼差,这些存在于人们臆想中的神话产物,也许不是不存在,而是人们对不能融入自己所理解范围内的世界不认同罢了。

鸿天书默然,人类对自己所理解范围内的世界称为科学世界,这个世界包涵的很多规律道理其实并没有错,只是以科学角度切入思考世界的方式不完善,不完整。所建构出的科学世界只能算是真实世界的一个子集。

鬼神世界如果存在,那定是真实世界的另一个子集,两个子集可以有交集,也可以没有交集。甚至真实世界之下,有着无穷多个子集。这个念头,他在住院期间,已经认真思考过多次,每当思考这个深邃的问题时,他总能忘记疼痛,忘记烦恼。进入忘我无物的境地。

突然之间,鸿天书对鬼神世界产生浓厚的探究之心。他很想知道一周前那诡异的声音是不是鬼卒的说话声。

“如果是…那我经历车祸后,灵魂应该得到了某种解脱,从而打破触摸鬼神世界的最后屏障,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念头转此,鸿天书死灰般的双眼,顷刻间有了明亮色彩。

不过很快,他低下头。近两个月的歇息养伤,使他的头脑彻底回归清楚冷静,已不像一开始那样急于找陈道失报仇,这其中,横在面前的有两点阻碍。第一,自己找到陈道失,他肯不肯还身子?他会舍得抛弃富贵的身份回到贫民窟过活吗?如果他不肯,那只有用强硬的手段逼他就范,现在的自己有这个实力做到吗?

第二,即使要回了身体,自已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而这一点,恰恰最重要,如果不能及时回到原先的身体,身体闲置一天,就会腐烂,闲置三天,身体将彻底发臭生虫。陈道失占据身体,从某种意义上说,杜绝了尸体腐烂,帮自己保存了身体的完整,也使自己回到原先身体的希望,有了可能!

想到这里,鸿天书的心很是复杂,没有找到还魂办法之前,他不能去找陈道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胡作非为,糟蹋虹春!

糟蹋虹春!一想起这,鸿天书内心如刀割般绞痛,如果虹春与陈道失结婚,与虹春阴阳结合的身体是自己的没错,但她的精神却是被陈道失给强污了,这个臭虫一样的男人,怎么配碰虹春一根手指!同样的,鸿天书无法忍受这种精神上的耻辱,不,是折磨!

他也想过与陈道失同归于尽,只有陈道失一死,自己的梦魇才能终结。可是,陈道失一死,就等于断送回去的希望。这是他万万不愿承受的结果,从内心深处来讲,他非常渴望回到那个家,回到虹春的身边,他不想把唯一的希望掐灭。

不过,鸿天书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缓慢而长期的过程,自己首先要沉住气,找一个突破口。这突破口就是鬼神世界,以前他对非科学的鬼神之说不感兴趣,而现在他强烈渴望补充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当前最紧要之事,就是补充灵魂方面的知识,加深对鬼神世界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找出梦寐以求的回魂之法,他才有一丝回去的可能。

为此,他必须要以陈道失的身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制定一个长期有效的目标规划。

关于这一点,鸿天书立马想到学校图书馆,华夏国的学校自古以来就极为重视书籍的收藏量,一个学校的书籍底蕴,完全能够代表学校综合实力高低。越是优异的学校,图书馆的藏书量越多,甚至不乏一些珍贵古籍的孤本、遗本。

鸿天书记得,以前就读过的低级贵族学校,图书馆里面的藏书量就不下于一百万册,在这浩如烟海的藏书中,常用的学科书籍、学术书籍、辅导书籍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多为一些晦涩难懂的佛家书籍、道家书籍、儒家书籍、法家书籍等种类繁多的玄学书籍。

此类玄学书籍之多,不仅鸿天书疑惑,世上许多人也疑惑。据传这些书籍都是上古先秦时代留下来的思想著作,是百家学派智慧的结晶,其中多有涉及鬼神思想和世间本质。

鸿天书轻轻一叹,他亟需从这些玄学书籍中汲取养料来丰富鬼神方面的知识。可惜,低级贵族学校有着严格的安保警卫,目前自己根本不可能混入图书馆中阅读书籍。

“这陈道失好像是一名高中生,他所在的学校图书馆,应该也收有不少藏书…我以他的身份去学校,就能顺理成章地去他学校的图书馆阅读玄学书籍。”鸿天书皱着眉头,沉默了下去。

他觉得这个想法荒唐滑稽,对他来说,重回高中读书和重新咿呀学语没什么两样,幼稚而可笑。可问题是,不借用陈道失的学生身份,外人很难借阅到学校里的藏书。毕竟学校的图书馆一般不会对社会人员开放。

不一会,鸿天书微微下定决心,他已别无选择,如能早一天从玄学书籍中发现还魂之法,自己就能早一天重获新生。

到了上午,陈道失的父母提着饭菜篮子进来,中年妇女见他还在床上睡着,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饭菜篮子放在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上,之后,与中年男子一同小心地退了出去。

‘呀’地一声,房门轻轻关上。

二人刚一出去,鸿天书就坐起身,看着房门合上,心中滋味难明。许久,他下了床,打开饭菜篮子,如同往常一样,里面是两碟小菜和一碗白米饭,白米饭上还沾着一丁点肉松。

如此寒碜的饮食,鸿天书一看,顿时没了食欲,但考虑到需要养好身子才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犹豫再三,他拿起筷子随意扒了几口。

吃完后,鸿天书做回床上闭目养神。突然,隔壁房间内传来几声古怪的响动。鸿天书蓦地睁开眼睛,心中惊了一惊。

“不会又让我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吧?”鸿天书暗自腹诽,走下床往隔壁墙处一看,说是隔壁,其实就是陈道失父母居住的房间,由于巷子租来的这间房比较大,陈道失的父母为了给孩子一个安心的读书环境,特意用木板将一间房隔成两间。

两间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一间稍微有点响动就会传到另一间。不过,鸿天书发现来得这几天,隔壁间几乎没什么声音传来,即使有,通常也被压地很低。

鸿天书皱了皱眉,他不知道陈道失的父母是平时就很留意噪音问题,还是因为他这几天养伤,故意迁就自己。

想了一会,隔壁房间又传来‘磕磕’的古怪声,鸿天书蹑手蹑脚地靠近木板墙面,从两根木板的缝隙中偷偷往对面望去。

房间中,陈道失的父母坐在桌前,手里似乎啃着什么东西。

鸿天书眯起眼睛,聚睛看去。两人手中的东西黑乎乎的,细看之下才看清是一个咬了一半的黑馍馍。其中中年妇女咬了一口黑馍馍后,拿着黑馍蘸了蘸桌上盖子打开的豆腐乳,继续吃了起来。中年男子则没什么动作,只是用手捂着一边脸,嘴里发出尖细的古怪声。

鸿天书缩了缩眼睛,良久,重新坐回床边,盯着桌上饭菜篮子,表情久久不能释怀。

他知道陈道失家穷,没想到陈道失的家会这么穷!即使这样,他们还把好的东西留给儿子吃,而自己却去吃又硬又难啃的黑馍馍。

黑馍馍,他知道附近就有一处作坊有卖,五毛钱可以买到三块,虽然吃多了管饱,但因为硬地难以下咽,味道又差,稍微有点钱的都不会吃这种低劣食物。

鸿天书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除了肤色黑点,似乎也没留下什么劳务的痕迹。看来,陈道失的父母很少让他干重活,与邻居家孩子年纪轻轻就布满老茧的手相比,这双手,几乎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鸿天书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陈道失的父母对儿子十分宠爱,可以说把全部的心思都系在他身上。而现在,他们的爱却将灌注到自己这个陌生人身上!鸿天书的心瞬间变得甸沉无比,眼神也一点点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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