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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身后事

“父亲,父亲!”宗贵轻轻叩了几下白羽的房门,然后站在门外等候。

许久也没有得到里面的答复,宗贵有些奇怪,便推开了房门。抬眼一看,白羽早已悬梁自缢。宗贵赶忙跑进去,抱住白羽的双腿,然后斩断白绫,将他放倒在地。手指靠近白羽的鼻孔,没有呼吸。望着白羽安静的面庞,宗贵鼻子一酸,眼泪哗哗而泻。

听到里面传来哭声,众人赶忙跑进去,见宗贵抱着白羽在地上哭泣,房梁上还悬挂着斩断的白绫。知道首领归天,众人尽皆跪倒在地,掩面失声。

宗贵擦了擦眼泪,坚强地对大家说道:“父亲用自己的性命,给了我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们不要辜负了父亲的遗愿,开门投降吧!”

不久,有人将密阳城的城门打开,再于城楼之上,遍插白旗。对面有官兵发现,急忙通知大将军慕白。

“看来白羽已经不在了。”慕白轻叹了一声。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身旁的承龙问道。

慕白扭头看了看他,笑道:“进城呗!”

于是全军集合,站列整齐、披挂齐全、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慕白率领全军将士,浩浩荡荡走进密阳城。

先头部队率先进城,控制了四处城门。接着步兵入城,于道路两侧整齐列队,保证道路畅通。最后,慕白率领大小将官以及骑兵,威武地从城外走进。

慕白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看,观察两旁的百姓。每个人都表情沉重,瞪着一双双绝望的双眼看着自己。

这时,一个小男孩突然低声吟唱了起来:“白云台上跳起了霓裳舞,歌声萧瑟却又欢快。朱门红馆里夜夜笙歌,有谁在乎外面的死骨……”

小男孩的歌声,像引线一样,迅速点燃了全城百姓的内心。大家纷纷张开了嘴,接着小男孩的歌词,继续高唱:“爹娘死于饥饿和徭役,儿女被卖去为奴为婢。骨灰撒满在荒野上,痛哭声传遍了四方。世间所有的不义,让我们拿起了刀和剑。天空中盘旋的白羽鸟,你为何哭得如此凄凉。反正野草还会重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天空中盘旋的白羽鸟啊,你不要再哭得那么凄凉。反正野草还会重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歌声唱完,慕白感到十分的震撼,之前的傲气一下子全没了,反而充满了恐惧。到了密阳府衙,慕白翻身下马,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宗贵率领着白羽军的一些骨干成员,在府衙里面等候,见慕白进来,纷纷低头不语。唯有宗贵开口说话:“恭迎大将军!”

慕白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迫不及待地走进大堂,来到白羽的遗体旁。先是焚香致敬,然后跪地礼拜,搞得宗贵这些人很是疑惑。

之后,慕白从大堂里出来,吩咐手下将官:“白羽虽是对手,却是我慕白一生最为敬重之人。我决定为他建碑立庙,宣扬他的事迹,歌颂他的功德。”

众将齐声应道:“是!”

慕白继续说道:“我们焚毁了密阳附近的粮田,不能让城内的百姓饿着肚子,把军粮全部都拿出来,分给他们!”

“是!”众将答应着,各自分头去工作。

“将军,您……”宗贵竟有了一丝的感动。

慕白走到宗贵身边,先是唉声叹气,然后十分真诚地说道:“以前各为其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职尽忠。现在你们投降了,一切也就都结束了。大家本是同祖同宗,没必要再存敌意了。”

宗贵默默地点了点头。

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们所有人都会得到赦免,所有人都会分到土地。我会和你一起去完成白羽先生的理想!”

慕白一连串邀买人心的举措,果收奇效。密阳当地百姓,对官兵的怨恨减轻了不少。双方在密阳,共存的还是很和谐。

慕白收复西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附近的熙阳城。此时,樊布刚刚到达这里,拜见春泰。

“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他是一位英雄。”春泰对樊布说道。

“请首领借我些兵马,我要为父亲报仇。”樊布请求道。

春泰叹了一声,说道:“慕白占据了密阳,险恶地势尽被其所控。熙阳防守尚且吃力,更别提主动出击了。”

樊布听了这番话,坐到地上开始嚎啕痛哭。

春泰赶忙安慰:“少主先不要哭泣,我已经投靠了寿王,而且寿王正在围攻王城。一旦拿下王城,寿王便会南下进攻慕白,与我形成夹击之势。那时候,慕白可除,令尊大仇可报!”

“寿王围攻王城半年,尚未成功,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樊布说完,继续痛哭。

春泰思考了一番,说道:“我现在就写信,通知寿王加快行动。至于少主,我听说过你的勇猛,不如留在熙阳,一同为了大业而努力。”

樊布想想,自己只身一人,根本不可能为白羽报仇,只能依靠寿王和春泰了。没做过多的犹豫,樊布便点头答应了春泰。春泰大喜,一面恩赏樊布,一面派人给寿王送信,催促他加快攻城。

远在王城之外的寿王芳玉,收到春泰的来信,急忙召集众将商议。

芳玉说道:“慕白灭了白羽、占了西南,不日将会北上,众将有何良谋?”

将军日廷说道:“我们可以围困王城,起兵南下与慕白决战。”

军师宏甲摇头说道:“不可,此举只会激怒慕白,让我们处于不利的局面。”

“军师有何计策?”芳玉问道。

宏甲笑了笑,说道:“慕白若想过来救援,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依我看来,此人是想效仿白羽,据西南山地险恶,图谋自立。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关心慕白,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到城内粮草耗尽,先拿下王城再说。”

芳玉点头同意,一边派人安慰春泰,一边派人监视慕白动向。然后下令全军严密布防,谨防城内有人突围。

此时,王宫侍卫长杜谢,从慕白那里返回之后,本欲向城内报告。见王城被困,故化作芳玉士兵,混入军中,伺机逃回王城。

这一日,杜谢得知了芳玉等人的谈话,心中想道:“必须马上通知大王才行!”

是夜,杜谢悄悄避开了所有人,来到王城之外,朝着守城士兵大喊:“我乃王宫侍卫长杜谢,马上放我入城。”

恰好,在城楼上值夜的将领就是卫坤,此人知道杜谢的名号,又见他只有一人,便命士兵放下绳索,将杜谢拉了上来。

杜谢登上城楼,问卫坤:“大王何在?”

卫坤答道:“就在王宫。”

杜谢说道:“我去见大王,你赶紧通知孝生大人,让他来王宫。”

说完,二人分头离开,一个去王宫,一个去找孝生。

孝生得知杜谢回来,大喜,急忙与将军末离赶去王宫。来到中殿宫,见国王芳宁坐在位子上不停地叹息,杜谢站在旁边,低头不语。

“慕白到哪里了?”末离问道。

芳宁说道:“本王就知道,慕白肯定不会来救我们。”

“慕白怎能如此!”末离咬着牙骂道,“城内粮草不够支撑到年末。再耗下去,我们真就守不住了!”

“就连芳玉等人,也知道慕白不会来救我们。”杜谢说道,“我在敌营之时,听见他们说,慕白打算在西南自立。”

听了这话,几个人把目光聚集到杜谢身上。

杜谢继续说道:“我在来的途中,听说荔阳府使在东南自立,并与芳玉结盟,向他们提供粮草。”

“哈哈哈,东南世珉、西南慕白,北边还有芳玉。本王就是想跑,也没地方可去!”芳宁不停地大笑自嘲。

看着芳宁这般模样,众人皆感哀伤。杜谢向前请命:“在下愿去东南,劝世珉不要再向芳玉供粮。”

孝生摇着头说道:“世珉既然能够向芳玉供粮,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我们和芳玉之间,他还是把赌注下在了芳玉的身上。我们劝他根本没有用。”

末离看向孝生,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孝生思考了一番,说道:“芳玉、世珉,已经在明面上与我们成为了敌人。现在只有慕白还是未知数,我们一定要争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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