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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中国古代第一位侠客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尽如人意,第二日,仓盟主传来消息:买刺客的中间人已经被杀死,现场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线索就这样断了。

云霄彼时正欲往金蝶盟主府中拜会,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住了,他急急地和明渊赶到仓海府中,想向金蝶盟盟主问个究竟。

“仓盟主兄弟有没有看到屈篾的伤口在哪里?”云霄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一剑封喉。”

“一剑封喉?如今世上更有何人可以致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一剑封喉,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云霄疑惑了,这个人会是谁?他为什么不出现?他没想打对手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他原以为就此可以打问出幕后指使之人,谁知道事情如此的扑所迷离,真的是太令人奇怪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见有许多高手都是咱们不了解的,这件事情让仓某也是感悟深刻呀。不过季公子你放心,我已知会盟中兄弟和道中好友,以后季公子的事便是仓某的事,若再有受命行刺于季公子者,便是仓某的仇人,也是盟中所有兄弟的仇人。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刺杀于你了。”仓海不愧是大帮掌柜,办事利索又仗义。

“多谢仓盟主!”云霄稍稍放下些心来。

正在这时,又有几个金蝶盟中兄弟前来,仓海一一向云霄介绍:“这位崔矢,在东门当值;这位东泰,在西市屠狗;这位穆奇,在宫中当值......”说到最后一人时,那人先开口道:“这位季公子我已听过,他助邢候退鲜虞,还救过我兄长的命,兄弟这里谢过!”

“救过你兄长的命?敢问你的兄长是?”云霄道。

“在下储二,兄长是刑候身边将军储一。”

“原来是储兄弟。”云霄勉强压下这储二的兄弟会不会叫“储三”的疑问。

“小弟对季公子仰慕已久,只是向无机会,今日得见,是储二之幸,以后季公子之事便是小弟之事,但请吩咐!”

这话云霄好像刚刚听过。

“季公子可知我金蝶盟源自何处?”

“在下听说仓盟主来自鲁国。”

仓海起身带着众人来到后房,房正中挂了一幅版刻人像,云霄恍然大悟:“曹沫。”

仓海赞许地点头:“季公子果然是见多识广,裘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就是鲁国曹沫曹将军。”

“那您是?”

“我原名曹巽,是曹将军家臣,自创金蝶盟之后改名仓海。”

“沧海岛在北海中,地方三千里,去岸十一万里,四面绕岛,各广五千里,水皆苍色,仙人谓之沧海。原来仓盟主胸怀志向,宽阔至此,云霄佩服。”

仓盟主见云霄一语便中他创盟的本意,乃是尽交天下英雄豪杰,推行侠义之道,解救落魄穷困者于绝境,心中高兴,将云霄引为知己,心中暗将云霄列为下任盟主:“沧海流之宗也。入我金蝶盟者,不论出身,不问过往,凡事只求一个‘义’字,季公子这个朋友,仓海交定了。”当然他这点心思云霄还不知道。

从仓盟主府中出来以后,明渊一边驾车,一边问云霄道:“仓盟主适才说的曹沫,就是葵丘会上劫齐候(桓公)的那个鲁国‘三败’将军吗?”

“是的。”

“那他为什么跑到齐国来了?”

“金蝶盟金蝶盟,金蝶破蛹而出,化茧为蝶,仓盟主自然有过不可提及的过往,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现在在侠客中的地位。所谓‘廓达之才,不拘小节’,我们与他相交,若是细查其过,知之则不光,弃之则可惜,所以我并不打算去追问。”

“这倒也是。”明渊忍不住想,是什么样的缘故使这位鲁国将军的家臣到齐国创立这么大的侠客盟呢?想来其中过程,亦是惊心动魄的吧。

精瘦健壮的马轻轻踢踏着往回走,身边鳞次栉比的商铺、作坊、宅院从云霄二人身边一一掠过,往后隐去。此时天空的颜色无法描述,像细腻的薰衣草的白色,云不是蓬松地一朵朵分散开,似乎他们更愿意聚在一起,覆盖整个天空,但是偶尔露出一角奇异的缝隙,带着丁香紫、灰色或白色,从中可以窥见蓝色的天空。远处宫殿上空的条状红色光彩夺目,下面的青灰色宫殿墙却在黯淡中令人惊奇地伸展,与明亮的地方相对,红色的条纹也覆盖了宫室的屋檐。在这“离奇的”或者说是“诡异的”变幻莫测的黄昏,曹沫,这位有着鲜明的个性,勇敢、充满了迷人魅力的侠客将军跃然浮现在师兄弟二人的眼前。

朦胧中,云霄二人似乎又回到空桑谷中,就着橘黄色炉火的火焰和爆栗子在炉子上跳跃的劈啪声,听师父讲起多年前葵丘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刻。故事的主角,一个勇敢,一个豁达。

周釐王元年,齐国在齐桓公和管仲的努力下,国力大增,达到了管仲所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图伯便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彼时南有荆楚、西有秦晋,然而皆自逞英雄,不知尊奉天下共主周王。管仲看清楚了这一点,他向齐桓公建议:‘遣使朝周,奉天子以令诸侯,内尊王室,外攘四夷。扶持衰弱的,抑制强横的诸侯国,不尊天子命的,率诸侯讨伐他。如此海内诸侯皆以齐之无私而相率朝会于齐,不动兵车便可霸成。’

齐桓公采纳了这个建议,遣使至洛邑朝贺周釐王,请奉王命替刚刚经历过南宫长万之乱的宋桓公御说定君位。釐王居洛邑一隅,久久得不到诸侯供奉,现在终于有齐国来请命,自然答应。齐桓公即以王命布告送宋、鲁、陈、蔡、卫、郑、曹、邾诸国,约会北杏之地以定宋君。

这是齐桓公第一次盟会,众诸侯还在观望中,只有宋桓公御说、陈宣公杵臼、邾子克、蔡哀候献舞四国君到。未到的国家中,鲁国是王室宗盟,侯爵位,首封国君便是大名鼎鼎,‘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作《礼记》的周公旦。所谓‘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翼戴者莫如周’,周天子嫁女子于诸侯,必须由同姓诸侯主婚,而这个角色常常由周室强藩鲁国担任。齐桓公娶王姬时,便是由鲁国主婚。与周王室如此紧密的关系,加上早年齐鲁交战,鲁藿食者曹刿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策略在长勺打败了齐国鲍叔牙,这些都足以让鲁国现任国君鲁庄公不屑于参加由姜姓诸侯国齐国发起的盟会。

至此,齐国名正言顺讨伐的第一个对象终于有了:不参加盟会的鲁国。齐桓公亲自率师一鼓而下,拿下鲁国小附庸国遂国,并驻兵于济水。鲁国到这时终于意识到,齐国已经不是当年的齐国,姜小白也不是当年的姜小白,齐将由冒进的鲍叔牙换成了谋略过人的管仲。如今的齐国,在管仲和齐桓公的治理下,兵力大增,又打出了尊王室的口号,再与他交战是不明智的选择。

恰好齐桓公此时伐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灭鲁国,只是选了鲁国作为儆猴的第一只鸡,遂国之战初战告捷后便给鲁庄公送去书信,表达他只是需要鲁国参加盟会的目的。

鲁国求之不得,请齐军退至柯地,两国约定在柯会盟。

曹沫请求担任此次越境之盟的随从,他要一雪曾经‘三败于齐’之耻。

盟会之时,曹沫身穿盔甲,手提利剑,紧随着鲁庄公。鲁庄公一步一战,曹沫全无惧色。登阶之时,东郭牙上前请曹沫解剑,曹沫睁目视之,两眦尽裂。东郭牙倒退好几步,只好任由他君携剑历阶而上。待两君相见叙过通好之意、行礼毕,到了歃血的时候,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曹沫左手抓住齐桓公袖子,右手按剑,将齐桓公给劫持了。

他的要求很简单,请齐桓公将此前占领的汶阳之田还给鲁国。

这一下变故来得很快,大家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连管仲也不敢轻举妄动,在这种情况下齐桓公必须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请求。曹沫这才释剑,接过隰朋手上所捧玉盂请二君歃血。

齐桓公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盟会之后便命南鄙邑宰将原侵汶阳田尽数交割还鲁。真可谓是‘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诸侯听说柯盟之事,皆服齐桓公之信义,齐桓公的霸业由此开端。

曹沫行事果决,便像那夜间的一道极光,虽然短暂但绚丽多彩,千秋侠客之首非他莫属。而齐桓公,出于情势下答应了曹沫,事后也不失信,更不记仇,更像是冬日的暖阳,温和而持久,称他是国君中的侠客也不为过。

春秋时期战争十分频繁,但此时期的战争其他时期都不一样。

这要从此时期各国的关系说起:春秋时期各诸侯国由周天子统一分封,国家就像一个放大了的家庭,家族关系在整个社会结构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周王分封的71个藩国中,有53个是同姓,其他许多异姓藩国也是周王的姻亲。《毛公鼎》中的长篇铭文记载,周王训诫毛公,命令他“保我邦我家内外”,并嘱咐毛公约束其家族不沉湎于酒,对朋友要和善。

周王习惯上称同姓诸侯为“叔”,异姓诸侯为“舅”,其他诸侯国乃以“兄弟”相称。

既然国君们互相以宗亲相待,许多家族的行为方式就用在了列国关系上。家族成员在需要时须互相帮助;与此相应,国家之间也要互相援助。因此,齐桓公因鲁国不参与盟会便伐鲁,在鲁国请求和好时又爽快退军了。晋国遭遇饥荒缺粮时,要秦国这个潜在的敌人救济粮食,而秦国竟然也答应了。

叔叔或者舅舅当然要为离家逃避惩罚或者流亡的侄儿或者外甥提供临时庇护。云霄和重耳一行留齐避难这样的事,在春秋时期再寻常不过。逃亡大夫公子等到了另一个诸侯国,甚至还能保持原来的爵位。

周天子君临天下但并不治民,诸侯国国君在封地中拥有绝对的权力。诸侯国之间的关系被宗族的行为规范所主导、制约。同时,随着各诸侯国实力的不断增强,他们越来越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周天子完全成了一个摆设。

旧的秩序被完全打乱、瓦解,新的秩序尚未建立,缺乏解决争端与保持和谐关系的统一标准,生活于其间的人们因此陷入了迷惑之中。连续不断的战斗是唯一被证实了的生存之道,因此大家都坚持站争的正当性。集团与集团打,国家与国家斗。站争的鼓声回响了整整五个世纪。并不是因为这个时期的人们特别好斗,而是由于他们生活在一个不稳定的时期。

但也正是由于诸侯国君主之间互有交情,加上宗族关系的约束,基于家族的考虑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战争的残忍。即使宗法制度已经不能再规范列国间的秩序,那种家族取向的心理在礼崩乐坏时期仍然是维持稳定的强大力量。

因此,此时期诸侯国们需要的,是一个国力雄厚又不恃强凌弱,让他们勉力可以支撑下去的大国,而大国也维护各国间的秩序为己任。因此便有齐桓公“存邢救卫,伐孤竹、令支,救燕,九合诸侯,尊襄王。”等行动。

种种行为看来,齐桓公更算得上是国君中的“大侠客”。

但现在管仲去了,齐桓公年近耄耋,公子们私底下你争我斗,都在密谋君位,齐国的局势也开始复杂起来。

齐国即将有大乱:易牙、竖刁、卫公子开方三个嬖臣,长卫姬、密姬、葛赢等桓公姬妾夫人,公子无亏、公子商人、公子潘等公子,朝中忠诚的、观望的各大臣等等各路人马,各自为阵或者多营逡巡,都在等着齐桓公薨去的那一刻,便好‘你方唱罢我登场’。

而云霄身不由己地被卷进了这场大乱中,加上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九黎族后人,云霄感到自己面前这一根线要想理清真的是太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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