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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给死灵的镇魂曲

青雾。

两人忽见100公尺外的密林中,涌出大量的青雾,宛如山洪暴发的态势,向两人席卷而来!阴冷、绝望、恐惧、扭曲的情绪贯穿两人身体,她们瞬间知道,这怪雾全是由数不清的死灵组成的。

「这……!」小夜倒抽了一口凉气,退了半步。一瞬间,她想到的是:太多了,她的灵气无法抗衡,必须逃走!必须带着公主逃……。

蕊儿却前踏了两步,大喊道:「别怕,相信我!这种小伎俩根本……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完全没用!」她的喊声比先前更响亮,连罩住双耳的小夜都能隐约听见,每喊一声「没用」她就重重踏前一步,身上浮现一丝带有绚烂色彩的流光,等喊到最后一句时,她周身已包围着美丽的霓虹,变化间还隐约带着律动感。

蕊儿将吉他重重摔在地上,大喝:「这是我最强的一招了,小夜!『极彩色怒涛疾走』!!」一股肉眼可见的彩虹震荡波迅速扩展开来。

小夜被蕊儿的豪气感染,重新鼓起勇气,紧盯着震荡波,口中却默默念着节奏:「2、3、4。」她身形一晃,直接窜进恐怖的震荡波中,消失不见。

事实上,蕊儿的「冷艳色音场」,以及更强大的「极彩色晚霞」、「极彩色怒涛」,都是以节奏为单位控制,只要能掌握节奏并封锁听觉,就能不被震荡影响,甚至利用震荡,小夜就是这么在前几波招式中来去自如。

小夜是一个音乐爱好者,身法又极其飘逸,这才是央森认为小夜和蕊儿能配合的真正理由。

「晓月流-双影幻!」

小夜全身罩满黑焰,在震荡中极速移动,不停连斩,可怕的是,只要她消耗一点灵气,水蓝色灵气就立刻缠上她的身体,使她的每一次出刀都有「流萤斩」的威力,瞬间光华四逸,原本就被音场压制的死灵之雾被斩得碎散,不停被朝树林方向逼退。她彷佛成了音场的一部份,为压制力十足却缺乏杀伤力的「极彩色怒涛」,增添强大威力。

蕊儿则缓慢的往前逼进,她的灵气消耗非常巨大,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滴下,但态度却益显狂放:「这就是全力了吗?吶,没用啊!」她看似随兴的弹着吉他,音场却牢牢的压制住死灵潮,供小夜击杀,甚至主动绞碎几只想硬闯进来的死灵。

忽然,青雾中一群壮汉现身,簇拥着一名年轻男子,奇怪的是,所有壮汉的眼神都是空洞的青绿色,只有青年召唤死灵后,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创口,显然方才经历过激战。

“这家伙就是小夜口中的『灵师』吧,还不出手吗,可恶。”蕊儿心想,紧紧咬着牙齿,丝毫不敢让音场变弱。

死灵潮逐渐减弱,要不了几分钟小夜就能歼灭所有死灵。蕊儿知道青年一定会出手,因此屏气凝神的望着。

「妳是海妖蕊儿?」灵师似乎无视己方死灵正在被屠杀,细细的观察两人:「六月雪夜的战力恢复了……看来大小姐的判断很正确,妳才是最麻烦的一个。」

「你们到底想干嘛啊,笨蛋。」蕊儿咬牙说,努力控制着音场。

「笨?」灵师莞尔「看看眼前,我这群儿郎的战斗力等级不超过10,却可以逼得你们这两个40级的高手使出全力,这力量可真是神奇啊。只要灭了妳们,对『晓月』展示出鬼帮的价值,未来肯定…….。」

「未来?没有未来啰。」蕊儿挤出一个嘲讽式的微笑,冷冷地说「这不是你的力量,会被反噬的。你瞧,你的儿郎都快死灵化了,看看左边那个。」

青年大惊往左看:「什么?」左边那名手下也奇怪的望着他,看来并无异状。

「你的下一句话是『骗我』!」蕊儿持续释放着音场,还不忘摆了个花俏的姿势,秀出自己的好身材。

「你骗我!」灵师暴怒,左手高举,隐约冒出一丝青气。

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自灵师后方树林窜出,一刀准确地划破他的右颈,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啊啊啊!」灵师摀着颈部,惊骇地看着右边,竟是黑衣少女小夜!理应在音场内飞来飞去的女孩,一瞬间他全明白了,蕊儿满口胡言,两人虚耗体力的战法,都是为了这一记刺杀做铺陈!可是,可是前方战圈里……。

小夜一刀得手,抽刀欲退时却似气力不继一个踉跄,被青年反手抓住颈部,接着壮汉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架住她。

「你……。」重伤的灵师止不住的惊骇,因为那个在音场中飞遁的小夜并未消失。那不是残像或幻术,真的有两个女孩!他感到一阵冰冷昏眩,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双影幻!他想提醒手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绞死她!」一声令下,所有死灵都停止攻击音场,转而扑向被压制的小夜。

「双影幻!」小夜却朝他喊了一句,忽然刷的一声化作流影,一瞬间,便与音场中的黑影交换了位置。

由黑雾组成的小夜残影呈现被架住的姿势,空洞的小嘴和双眼露出一丝鬼魅的笑意。

「砰!」雾影爆炸,将众壮汉和灵师炸得东倒西歪,死灵却仍朝那团碎雾的方向跑去。另一方,小夜却惨极了,她一与黑影换位,便受到蕊儿的音场震荡,重重地被拍到地面,整张脸都埋进土里。

重击之下,小夜似乎昏迷了。

蕊儿连忙撤去「极彩色怒涛」,单膝跪地,一边喘着边说:「小夜!……唉!」她看着敌人正尝试控制暴冲的死灵群,并试图帮灵师止血,嘴边涌起奇异的笑容。她直接把吉他扔在一旁,一手运起水蓝色气芒,压在自己的喉咙上。

「嘿,远航的水手啊,疲惫吗、困倦吗。」她的颈部绽放异光,唱出妖媚而诡异的歌声,一瞬间夺走所有人的心神。

「海妖之歌,快摀住耳朵…!」灵师想出声喝令众人,却被一口浓血给呛住喊不出口,他只得发狠刺破自己的耳膜。下一瞬间,所有人眼中的青色褪去,变成一片茫然,蕊儿越唱脸色越苍白,却不曾停止。

「来吧,休息吧。来吧,休息吧。」蕊儿双眼绽放出奇异的蓝芒,嘴角却不带有平时的笑容,而是一种介于愤怒与残忍之间的恐怖表情。

可怕的事发生了。

死灵们再也不受控制,开始啃食主人们的身体,更可怕的是,一众壮汉们只是呆呆地望着蕊儿,露出痴迷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在意身体被吞噬着。

灵师双手结印,周身开始冒出许多死灵,抵挡来自失控死灵的啃咬。但他发动灵气,却让颈部的血流得更加迅速,面色越来越苍白。另一方,蕊儿的脸色也变得铁灰,她停下歌声,擦了擦满脸的汗,吐出一口浊气,至此,她的灵气也终于用尽了。

「救……救……。」灵师的嘴角冒着血泡,恳求的望着蕊儿。他身边的儿郎此时已都被啃食得只剩残肢,残存的灵气渐渐凝聚成新的死灵,这些死灵失去了控制,只是缓缓的走向最近的生灵-本源几乎耗尽,失血过多的青年。而他只能操纵着五六只死灵,努力做最后的抵抗。

「你该刺破耳膜的,会死得轻松点。」蕊儿没有丝毫怜悯。

她将小夜扶起来-严格说是拔出来,小夜半个人都埋进土里了。小夜一脱身就拼命咳嗽,吐出一些吸进口鼻的泥土。

「还活着啊。」蕊儿嘻嘻笑着「好像是我的错,要是早半秒收起『极彩色怒涛』,妳就不会变这样啰。」

小夜似乎撞晕了,两眼空洞无神,只是轻轻的咳嗽。蕊儿连忙替她擦拭脸上的尘土和草屑。她很急,经过这一波战斗,她也是油尽灯枯,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此刻就算只有一只死灵也能将她生吞活剥。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停地哀嚎着,久久不曾停歇。蕊儿心中暗叹,灵师终于撑不住被死灵吞噬了。

「哼。」蕊儿试着把小夜背起,自己却被压得跌在地上-竟然连她的体力也耗尽了!这下蕊儿真的紧张起来,连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不妙,那些死灵吃完那个坏蛋后,就要来吃我了”蕊儿从小夜身体下爬出来,看着倒地不起的黑衣少女。然后转头望向天际“还有一个小时才天亮,怎么办?”

“……”

蕊儿起身,表情阴晴不定。但三秒后,她还是做了决定。

她转身就走-硬拖着小夜!

蕊儿先天体能不佳,拖着一个体重和她差不多的小夜,移动速度堪比龟行。听见背后的哀号渐渐变得虚弱,蕊儿紧张得连手脚都抖了起来。

「吶,起来啊!」蕊儿咬牙切齿的拽着小夜一只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前走「快!」

背后忽然透来一阵阴冷的气息,还有隐约能听见的诡异低吟。

「我不能死在这里呀!」蕊儿哗哇一声哭出来,一边骂咧咧地说「都是妳,明明摆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我还期待妳保护我咧!拖油瓶!吸血鬼!」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只见一小群死灵离她们已经只有10公尺远了……蕊儿当机立断,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往回跑去,挡在死灵和小夜的中间。

她颤抖着张开双手。

「好冷。」蕊儿第一次这么靠近死灵,仔细看,能看见它们生前的样子呢,都是各种魔族,云雾般的脸上带着空洞的表情。她还看见刚刚被吞噬的青年,也在队伍最后面缓缓的走着。蕊儿举起手来,却只能凝聚出一小团迷雾般的灵气,丝毫没有用处。她似乎早知道这结果,索性散去灵气坐了下来。

「小夜,妳最好在牠们吃完我之前醒来。」接着她闭上双眼,感受逐渐靠近的冰冷。她凄然笑着说「吶,虽然书上说,勇气就是面对恐惧的崇高姿态,但这姿态却没人看见,真可惜吶,哈哈哈。」

一只冷若寒冰的手缠到她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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