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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見亞魔

伊芙莉决定抛下小队,独自进行探索。

她凭借强大的灵气感应,早已在方才探勘途中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废墟,能隐约感受到神族魔导器特有的电气存在。她认为,如果有神族,自己要第一个接触才行,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并没有信心在神族手底下保护她的队伍成员。

而且,伊芙莉也是有私心的。

造成她身体停止生长的力量也限制了她的寿命-她活不过30岁。虽然希望渺茫,但伊芙莉多少有抱着一点幻想,能利用神族的神奇术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为此,她必须在神族探勘中走在最前面,无论天财地宝、神族奇人、转生阵术都好,她要当第一个接触者。

这一点欲念,连伊芙莉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她说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团队。

在伊芙莉的观念中,对神族的向往单纯是出于学术喜好。

魔族史只能上溯两百年,关于上古时期的记载残缺不全,对魔族起源、神族灭亡、大灭绝之前的世界都语焉不详,意外的蒙上神秘色彩,而好奇的魔族孩子总是对上古史充满幻想-就像伊芙莉,如果有生之年内能认识一名神族,她恐怕会连续问上三天三夜的问题。

伊芙莉直觉这次的地宫有机会找到神族的线索,头顶那张大结界更给予她不少信心。也许会有危险,但届时再取掉魔封环就好了,她心想。

思绪纷乱时,伊芙莉已经到达目的地,锈蚀的铁门旁,写着「XXXXX中心」等古文字,大多字已经锈蚀掉了,她看不懂。但这边的建筑群-外围几栋虽然是废墟,深处的几栋却像仍在使用,甚至在一座特别高耸的塔上,隐约还能看见一些微光。

「是这里吧?」伊芙莉歪了歪脑袋,轻声喊道「好,我要进去啰。」

她将魔杖系回背上,双手燃起火焰,使劲拉动轨道门。

「这肯定也是靠雷电之力驱动的……唔……好重。」伊芙莉使劲把金属门拉开一小段空隙,挤身进入。

伊芙莉擦了擦汗,长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走。其实她大可用爆炎炸了这座门,或用驱使「天火漩涡」越过轨道门,所以正经八百的开门,是担心冒犯这座「中心」内的神族……如果里面有神族在世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在评估着她。

「呼,第一印象很重要。」伊芙莉甩了甩双手。即使炎气贯体,拉动那扇百斤铁门还是令她吃不消。毕竟伊芙莉强大的基础是灵气,仅论身体素质,她还远远不如同行的挑夫呢。

才刚踏进门内几步,伊芙莉便双耳直竖,心中浮现警兆。

左方树丛闪光乍现,她左手撩起一撮火焰,手挥过之处火焰全都滞留空中,形成一道闪亮的火墙。

「砰砰砰砰砰砰!」连续十多声爆响,轰得火墙波动不止,随着攻击节奏,无数金属硬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欸?」伊芙莉惊讶的望着脚边,那金属壳正是她熟悉的地宫文物-「喷射铁豆」。

还不及细想,异变再生,一枚小石头般的椭圆黑球滚到伊芙莉脚边,和那些金属壳发出铿锵的撞击声。

「这是?」她心想,这是在遗址中常和铁豆一起放置的黑铁蛋,果然也是武器吗?伊芙莉曾耳闻它会爆炸,但并没有实际遇过,不知道威力……。

「轰!!」黑铁蛋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破片,伴随巨大硝烟逸散开来。

破片如浪花般喷溅,威力远超过预估,伊芙莉的火盾像一张薄纸般被揉碎,她被震退两公尺,勉强划出一道新的火墙驱散浓烟。

「呜!」她没料到这武器伴随巨大炸裂声,耳鼓膜受损,耳朵疼到快哭出来了,胃肠也被震得翻搅不已。

魔封环。伊芙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灵气被封的事,平常用护体灵气能扛住的冲击,如今却能破掉她的防御。她再不敢大意,立刻提起全身灵气,发色刷的一声变得赤红,一头长发如柳枝般飞扬不休。

同时,她右手探进口袋寻找魔封环的钥匙-这是有系统的攻击,情况很危险,不解开魔封环恐怕应付不来。

硝烟中,一个沉稳干练的声音喊叫起来。

「别大意,给那魔物最后一击。」

几条人影从草丛跳了出来,手持土制的刀械,面露凶相,但冲上来攻击伊芙莉之前,全都像石化般呆在当场。

只见伊芙莉宛如黑夜火神,周身气场昂扬吹动着衣衫,隐约散发火光,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她燃烧般的火眼扫视所有人,带着一丝失望。那些人并不是神族,而是几个衣衫风格奇异的亚魔,它们咕噜咕噜地交换彼此的惊愕。

「$%&*!@**」

并非语言不通,而是伊芙莉的耳鸣比想象中严重,她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

「我不是魔物,你们可以停止攻击了。」伊芙莉试探性地问,她虽然对亚魔没有好感,但多少感到好奇,而且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她不想升高敌对态势「是神族教导你们使用这些武器的吗?」

「死吧,怪物!」

这句话又响又亮,加上那奇怪的威胁动作,伊芙莉可完全理解了。

她打了一记响指。

下一秒,发声的亚魔惨嘶着燃烧起来,其余亚魔慌张地想替牠灭火,却徒劳无功,只能看牠无助地满地打滚。

认为给予足够惩罚后,伊芙莉小手挥动,像魔法般抹去亚魔身上的火焰,只剩被烧伤的亚魔袒露着身子,躺在地上颤抖哀号。她向前迈一步,左手食指凝聚出一小撮火舌,打算再动用些手段,若能「说服」牠们领路就更好了。她以指间的火焰威吓,一边翻找着口袋-魔封环钥匙似乎不见了。

「等一下。」

此时一只蓄着胡须,眼神犀利的中年亚魔排众而出,挡在伊芙莉和众亚魔之间,听这声音,似乎就是一开始下令「最后一击」的指挥者。刚才手下被烧时,他也下令暂时不要攻击,相当有判断力。

「哦?」伊芙莉被激起了兴趣,这只亚魔很勇敢啊。

「你的勇气替你争取了15秒,要说话也好、攻击也好,来吧。」伊芙莉化掉左手的火球。

「……」中年亚魔的身躯轻轻颤抖,眼神却丝毫不让的对着伊芙莉说出了一串话。不幸的是,伊芙莉的耳鸣让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伊芙莉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大声点再说一遍。」

「阁下,这座中心里只有我们的生活小区,没有妳会喜欢的宝物。如果妳愿意放过这里,我们愿意向妳分享我们的科学知识。」亚魔的话音里有愤怒,也不甘,但也有一丝骄傲。

伊芙莉呵呵地笑了起来。

亚魔族一词的涵义,跟「衣衫褴褛的猿人」差不多,体质差不耐冷热,不仅无法驱使灵气,连能攻击的利齿或翅膀都没有,只能瑟缩在地宫遗迹里苟延残喘,吃些老鼠蝙蝠过日子。

这样的低位种族,要向她分享知识?

终于,伊芙莉止住了笑,淡淡地说:「那要看你的知识有多少重量了,说吧。」不屑归不屑,但她终究是个学者,这亚魔歪打正着对上她的兴趣了。而且平心而论,这些亚魔能使用地宫出土的武器,证明确实有其长处。

亚魔叫其余人等退开,自己则解下武器。

伊芙莉这才正眼瞧这名亚魔,发现他没有肿瘤、奇形怪状的骨骼或任何变异,眼神也很清澈。仔细看,这儿的亚魔个个都长得十分”正常”,有些甚至比魔族还好看,就是牙齿平了点、耳朵圆了点,怎么看都不太习惯。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林升,是末日后第四代的科学家,事实上,妳眼前的人全都是科学家。」

伊芙莉皱眉问道:「你刚才不只一次提到『科学』,什么是科学和科学家?」

林升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解释:「研究知识、验证知识、并用来发展学术-理论和应用。当然,在这个简陋的环境下,我们的应用科学比理论科学更加蓬勃发展。」他看伊芙莉听得一头雾水,便补充「例如我的专长是轻型枪械,刚才那些攻击妳的武器,就全都是我的小组负责制作、保养,这样能理解吗?」

伊芙莉心头一紧,他说「轻型」,那就代表有重型啰。而且也意味着他有能力逆向解读神族的发明?这可不是小事。她沉着脸说:「欺骗我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没骗妳,今天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误以为『手榴弹』可以让妳受重伤……多少代人的智慧结晶也拚不过妳的身体素质,如此我也认了。」

「手榴弹?」伊芙莉说「就是那震得我耳朵好痛的黑球?」

林升从怀中掏出一颗黑球:「嗯,这种破片榴弹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拉开保险杆,也就是这圈圈后,里面的击针撞击引信,产生火焰引爆火药,整个手榴弹在高压下爆炸,产生无数钢铁破片的攻击。」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手榴弹,向伊芙莉详细的解释,显然在释出诚意。

天啊,这是何等精巧,又是何等简单?!相比之下,魔族工匠制作的爆竹简直是不堪入目的蠢东西。

刚刚那记榴弹攻击,恐怕以阿晴、小夜的体质都无法全身而退,伊芙莉在魔封环的影响下也双耳受创。这样的技术,竟被区区亚魔族给彻底掌握了?伊芙莉再不敢小觑这些亚魔,他们不只是驱动这些武器,而能制造甚至改良,如果还有重型武器的话,地面的探勘队绝不是这些亚魔的对手-她心中暗叫侥幸,有事先来探查真是太好了。

「有趣!」伊芙莉毫不掩饰地说,她喜欢有知识的人「同样的原理,刚才这种射击也用上了?你们的臂力应该没办法投掷出那种铁豆。」

她指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铁豆。

「铁豆?」林升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地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伊芙莉感觉被当成笨蛋了,有点不悦的皱起眉头。

「射击的武器叫做『步枪』。」林升说「如果妳喜欢,我可以给妳这两种武器的蓝图作为交换,希望魔族离开这个地穴,让我们静静生活。」

伊芙莉淡淡的说:「这些武器对我不起作用,我为什么要它们?」

「很简单,」林升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击退过很多魔族,但从来没像妳这样刀枪不入,却又事事都感兴趣的。这代表妳不只在乎自己,还在乎别人,妳肯定身分高贵,有手下和子民吧。」

「嗯……。」这番道理似是而非,却说中伊芙莉的心事了。她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让基层士兵配备这些武器,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能多一分力量,多一分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她的火焰再强大,也保护不了每一个魔族免于魔兽的爪牙,但这些武器可以大大增加魔族子民的生存机会-尤其是先天不适合战斗的种族。

「答应我的条件吧。」林升鞠躬,却仍不亢不卑的说。他同时对后面打了一些暗号,不久建筑物中跑出一个亚魔,抱了几捆图纸,颤抖着交给伊芙莉。

如果让魔族有了自保战力-她就能无后顾之忧的去寻找神族了。

「好啊。」伊芙莉个性一向很直爽,虽然觉得有点草率,但作为第一次接触的结果还不算糟。虽然她很好奇亚魔聚落里蕴藏的庞大力量,但这些战士不可能轻易露出底牌。做为一名知所进退的贵族,她知道不要硬逼,得在之后莉用外交手段来获取。

一番交流后,伊芙莉抱着图纸走回铁闸门,林升等人则目送她离开,她想了想,忽然回头说:「我叫伊芙莉。请向你们的领导者转述,下次我会带礼物单纯的交流拜访,也许能谈几宗交易,可以吗?」

林升神情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不行。」

伊芙莉感到一丝寒意,诧异地望着林升和一众亚魔族。

「对不起,伊芙莉,如果放妳走,这里就会曝光,以后我们的族群随时都将暴露在恐惧下。」林升的脸如寒冰,冷冷的说「,自由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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