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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能说的秘密

三人祭拜完后,一起往医院走去。他们边走边聊,飞阳喜欢开玩笑,说话更是风趣幽默,逗得星痕和紫雨大笑不已。星痕也在和飞阳的对话中得知,飞阳的爸爸妈妈是在泰坦突袭开阳区时不幸罹难的无辜平民,那时,他才十岁。没有了爸爸妈妈的照顾,他和哥哥不得不参加了东阳区的刀锋军团,后来在一次追击任务中,飞阳中了敌人的埋伏,哥哥为了救他脱困,不幸遇难。星痕听了飞阳的遭遇,简直不敢相信,竟有人比自己还惨。

“东阳区没有一个家庭是完整的,那天在医院里和我站一块的彪形大汉,他叫修武,和妻子结婚不久,妻子便被摇光区的炮火误杀,从此孤苦一人。龙叔老来得子,本来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可后来却因为感染上了元泱而被泰坦掳走,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院长——胜男更是悲惨,你知道吗?她以前可不叫胜男,更不是现在冷若冰霜的样子,她……哎!我不能再说了,总之她很可怜。就是这些不完整的家庭才组成了现在如此和谐,如此团结,如此强大的开阳区我们这个大家庭,你和紫雨也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飞阳侃侃而谈,心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安宁?”星痕望着远山低声的说,飞阳和紫雨似乎都没有听见。

三人一块回到医院,龙叔就告诉星痕说院长想要见他,星痕让飞阳和紫雨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则跟着龙叔去了院长的办公室。电梯到23层打开了,星痕随龙叔沿着过道往前走,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星痕慵懒的身上,暖洋洋的无比舒服。隔着明亮的玻璃墙能够俯瞰到东阳区整齐林立的高楼,像蜘蛛网般辐射开去的道路和远方蓊郁葱茏的森林。来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门楣的上面有一块镀金的牌子,牌子上写着“院长办公室”五个黑体大字。龙叔敲了敲门,“进来”,办公室里传来冰冷的声音。龙叔推门而入,星痕紧跟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幅挂在墙上的画,一幅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一幅是梵高的《向日葵》,两幅画工笔不同、色调各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来了”,龙叔恭敬的对胜男说。“坐吧”,胜男的语气略微变得柔和。龙叔坐在了胜男的侧前方,星痕站在桌前,看到胜男背对着玻璃幕墙冷冰冰的坐在桌前,桌子的右侧搁着一把断刀,看起来很沉重,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股冰冷森严的寒气,让人不禁胆战心惊,汗毛倒竖。桌子的正前方放着一台可自由移动伸缩的雷龙牌6D激光计算机,在计算机的左侧摞着一沓文件,看起来已经审阅过了。

“你知不知道泰坦的那些畜牲为什么抓你?”胜男冰冷的问。

“不知道”,星痕声音低弱的说。

“泰坦要抓捕你,我们同样也调查了你很久,难道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你身上有暗黑元泱吗?”胜男不解的问。

“暗……暗黑元泱?在……在我身上?那晚攻击我的鸡冠头也问过和你一样的话,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星痕肯定的说,但眼中充满了迷茫。

“那我明白的告诉你,你胸脯上的那块黑色星状东西就是还没有被你的身体完全吸收的暗黑元泱,你现在看看它,是不是变小了?”胜男冰冷依旧,两眼寒光逼射。

星痕转过身去拉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果然自己的“胎记”变小了,以前巴掌大的“胎记”现在竟然和一个鸡蛋差不多大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难道妈妈一直在骗我?藏在他心底的问题现在终于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是这样,她以前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星痕的思绪飞驰在妈妈和自己之间。从小到大,妈妈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她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温柔善良,她又怎么会……不对,她即使骗我也是为了我好,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她有难言之隐,对!但是……星痕此时心乱如麻,焦躁不安,妈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折磨的他痛苦不堪。

“可是……可是我妈对我说……这……这只是块胎记。”星痕紧张而迷乱。

“你妈妈骗了你,她绝对没有给你说真话。”龙叔肯定的说。

“那她……她为什么要骗我?”星痕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据我所知,暗黑元泱是所有元泱中最邪恶的,也是力量最强大的,感染暗黑元泱的人会被黑暗、愤怒、怨恨吞噬心智,变得无情无义,只知道破坏和杀戮,即使自己的亲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直到毁灭所有的一切为止,但那时,感染暗黑元泱的人也会因精疲力竭而死。你妈妈之所以骗你,可能是害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做出傻事,也可能是为了让你融入人们这个大群体中,能够正常的生活和成长。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是为了保护你。”龙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星痕此时已呆若木鸡。

盗书贼是编的,小时候的话都是假的,想来也只有自己这种傻子才会相信妈妈说的有太多漏洞的滴血的谎言。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其实针对的都是自己,与妈妈又有什么关系?原来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在误会她,从没有打心底里去相信过妈妈的纯真和善良,是自私蒙蔽了我的双眼,没有一颗相信爱的心和一双拨云见日的眼睛,我又怎么配拥有你对我的爱?妈妈!星痕的心在流泪,在滴血,在鞭笞着这个无情无知无能连自己都厌恶的自己,他的信念,他的希望,他的世界已在电光石火之间分崩离析。

“你们为什么救我?我的出生注定了我的死亡,我的存在注定了你们的湮灭,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注定要被黑暗吞噬,为什么还要挣扎呢?”星痕淡淡的说,整个人已如枯木死灰,失去了人的灵魂和气息。

“这一刻我们还活着就注定了下一刻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有希望就注定了我们要去挣扎,挣扎的辛苦和悲痛让我们筋段骨折,心摧肺裂,人类始终在火山的烈焰中探寻活着的真谛,一阵阵苦痛让我们一次次重生,我们的生命也在一次次涅槃中被锤炼的更加美丽和绚烂,没有无法改变的注定,只有无法改变的听天由命。我们根本就没有救你,救得只是一线对抗黑暗的希望。”胜男的话冰冷如锥,字字入骨,热烈似火,句句沸血。灼烧刺痛了星痕惶惑迷茫的灵魂,冥冥中他看到妈妈站在一片曙光的山顶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星痕离开了胜男的办公室,走在鸟语花香的林荫大道上,他的心里空空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妈妈的墓前,看着妈妈孤寂的石碑融入在雄伟的碑林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心顿时变得轻松和惬意。

“妈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心要去的地方不就是你不惜牺牲生命所守护的地方吗?我一定会跟你一样,用我的血和命去守护这块净土,毕竟这个世界上要守护所爱之人的人还是很多……”星痕的脑海中浮现出紫雨、飞阳、胜男,还有龙叔温暖而坚定的笑脸,不知为什么,他多么希望能够看到胜男的笑容。这个时候,星痕又不禁为自己身上的暗黑元泱犯起愁来。“我要保护我所爱的人,可我就是一个充满了潜在危害的怪物,一旦哪一天自己被暗黑元泱支配,我会不会……”想到这里,星痕已是心乱如麻,焦躁不安,莫名的恐惧和寒意似洪水猛兽般向他袭来。

“不行,我得去找胜男和龙叔,他们一定有克制暗黑元泱的方法,一定有。”星痕不敢多想,箭步流星般冲向胜男的办公室。他跌跌撞撞的扑了进去,连门都没顾得上敲。当他停下来望向胜男坐着的地方时,发现整个办公室只有他跟胜男两个人,龙叔已经不在了。胜男一边用一块火棉绒擦拭着那把宽厚而锋利的断刀,一边用冰冷肃杀的眼神看着他。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似乎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彼此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为什么,两人的目光都能被对方的目光所吸引,不同的目光中好像折射出了一样的经历和感受,办公室里平静的只能听到同步的心跳声。

“为什么不敲门?”胜男冰冷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我……我有件重要的事想问你,一时忘……忘记了”,星痕怯懦的回答。

“你是想问关于克制暗黑元泱的办法吧?”胜男依旧冰冷的问。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要问的问题“,星痕为胜男的聪慧所惊奇。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克制暗黑元泱的方法,关键在于你是否拥有强大的定力和坚定的毅力,好了,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星痕听到胜男这没有答复的答复,似乎让他很失望。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更加想要了解胜男,他感觉胜男冰冷的背后一定发生过什么故事,于是他鼓起勇气问胜男:“你……你好像一直对任何人都没有笑过,这……是不是跟……跟你的家人……“星痕话还没有说完,甚至没有看到胜男的任何一个动作,胜男便如魅影般离开她的座位,将那把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星痕被胜男的举动吓了一跳,更为胜男闪电般的速度所惊奇。

“不要试图了解我,否则我会杀了你“,胜男贴着星痕的耳朵低声的说完这句话,那把断刀毫无征兆的突然变大了,像一把大铡刀将他压得跪在了地上,星痕膝盖下的大理石地板瞬间像镜子一样变得粉碎。

星痕的心跳不断加速,胜男的话让他惴惴不安,但这让他更加坚信胜男冰冷强大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脆弱神秘的心,胜男似乎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孤独,更加楚楚可怜。

伴着疏朗的夜幕,带着皓月的清辉,星痕独自慢步在安静的橄榄枝大道,刚才的那一幕让他现在都惶恐不安。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幽默乐观的飞阳,寡言少语的修武,慈祥和蔼的龙叔和冷艳狂暴的胜男……开阳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正是这段悲戚的故事塑造了他们不同的脾气秉性,而正是他们气蕴的各异,才组成了开阳这个温馨和谐的大家庭,其洋溢的青春蓬勃之气更是天璇区所没有的,星痕如今身在开阳,却丝毫没有对天璇的留恋,而今唯独让他留恋的就只有与他患难与共的紫雨了,紫雨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好久,可把我担心死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乱跑……“,星痕看着紫雨关切焦急的眼神,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将紫雨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紫雨没有料到星痕的突然举动,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她也伸出双臂用力的抱紧了星痕,高兴、痛苦,五味杂陈的心情让她热泪盈眶,情难自已,眼泪不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两个可怜人就这样越拥越紧,久久相依在异地的夜幕下,生怕对方离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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