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别墅区的大门,林启顺着盘山公路一路往下走,这外面和里面就是不一样里面凉爽如秋,外面则用滚滚的热浪当头一棒告诉他现在还是夏天,别把你呆的笼子想成这个世界。外面三十四°的的高温着实威力不俗,林启才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已经满头都是汗水了,对那些不戴眼镜的人还好说,对他们这种戴眼镜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眼镜花了还没有东西来擦。
眼前的事物上已经全部盖上了一层水膜,微微一摇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形了,林启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摘下眼镜低头用衣服正准备擦眼镜,此时此刻他正位于北郊别墅区所在的青州山脉的山脚处,这里有大量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废旧工厂本来也在生态别墅建设计划的圈地范围内,但由于城东的城东新区建设而不得不延后计划,按理来讲这种荒凉之所既吓人又没有什么贵重的机械零件可以偷来去卖,此时已过十点本应十分安静,他却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沉闷撞击声,林启扭头看向左边大约两百米处的废弃工厂,工厂内的电线早就断了,他一眼望过去只见得着那些脏兮兮的玻璃和爬满了藤本植物的墙体根本存在任何能发出那么大声音的物体,林启自觉不去学那些恐怖片的套路对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千万别去管否则就是作大死,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林启扭头就往公路上走坚决不回头看一眼。
但事实证明如果你不按恐怖片的套路来,那就只有被强行按着套路来,林启刚迈出去一步就感到胃部像引爆了一颗原子弹一般,由胃部蔓延至全身林启深吸一口气发现已经他迈不动步了,那种一波波由中心炸开的疼痛让林启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背部,眼镜顺着大量涌出的汗水滑到了地上,林启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的节奏让自己不至于窒息掉,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回想着今天吃药的用量和步骤,每一步都做过不下百次,怎么会出错?腹部的疼痛越发的剧烈,那已经不像单纯的胃痛而更像是腹部的肌肉从内部撕裂开来,林启的呼吸由剧烈变成了艰难,林启越发用力地抱紧自己的腹部,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了一下,这一倾斜林启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仅仅只是倾斜一下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去?!林启面对这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一时间惊得忽略了身体的痛苦,他刚才在那条小径上四周都是平地哪有斜坡?还让人滚动起来了,林启探出双手想要阻止自己的滚动,却猛地按在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上,边棱锋利的石头顺势划破了林启的手腕,同时因为他刚才这一伸手原本快速的翻滚慢了下来,当最后翻滚停下来时林启狠狠地撞上了山脚公路的路灯,这最后一撞差点让林启一口气喘不上来,林启脸贴在微微发烫的地面上,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刚一用劲被割伤的右手一软,他的嘴巴径直砸到了地上,林启仰起头想要吸几口空气却感到一股铁锈味儿自喉间散开,林启吸了几口气有血涌出了嘴巴还有的血卡在喉咙中间,随着他的呼吸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绝对不能死得这么憋屈,这是林启心中此刻唯一的念头,林启换过左手一点一点让自己翻转过去,每一个细微的发力动作都让他感受到了滚下山坡时身上被石头磕出的淤伤。
待到终于翻转过来时,林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血液沿着面颊流到了地上在他耳边发出清晰地’嘀嗒‘声,林启转过头望着自己一路滚下来的山坡,虽然他此刻没有戴眼镜但也大概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滚下来的,这简直一点也不科学,他所在的初始位置离他滚下来的地方,相距起码有十米的距离,他明明是在小路上发作的怎么会一蹲下去就到了半山腰的坡上?而且他的胃他估摸着只痛了几分钟,感官上甚至更短,简直像为了痛而痛,林启是一个脑洞很大的人,他总觉着他的胃痛和那个从工厂里冒出的东西有联系,换个思路他痛了就逃不开那里,然后呢?显然有人或物达到了他(它)的目的可就目前而言他除了从山坡上滚下来摔得半死不活外,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对方或许只是想不让他看见或听见什么,就像在制作电影是导演把一个完整的长镜头剪切一下,如果不交代一下上一个镜头和下一个镜头的中间经过就会让人感到逻辑混乱,上一秒还是甲在花前月下,下一秒就成了乙的刀光剑影,而他刚才的遭遇就是如此,而他的胃痛就恰巧是那位鬼斧神工的剪辑师所用来剪辑的时间空余!
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东西不能让他看见呢?除非对方是傻子,否则鬼也看得出来他是要准备离开那里,除非他要把东西搬出去时必须经过他所在的地方,或是……那个东西自己会动怕不小心让他看见!林启瞪着眼想了半天也无法猜透个中的几个疑点——对方都能在不接触的情况下让他胃疼,解决他不过分分钟的事情,直接一个板砖下来他就得跪了,费了那么大的周折还用上了催眠;二是他嘴角的血,明明流的那么多,却在他感官上的半分钟内就干了,他客观上过的时间肯定要比一分钟长得多,那一段时间肯定又被那位’剪辑师‘给剪掉了。
就在林启发神之际,一个小红点正指着他的额头,沿着黑夜中看不见的光线看去在其尽头是那座废弃工厂的一扇玻璃窗,在玻璃窗的破口处一支美国麦克米兰Tac-50,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像一只择时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从枪口吐出数颗内嵌银溶液的穿甲弹击穿林启的脑袋。隐匿于黑暗中的男人稳稳地托着狙击步枪,瞄准镜后的眼睛死死地锁住林启的额头,若不是他轻声地开口说话,恐怕从他旁边经过的人会以为那是个雕像或是死人,“沐川,他的生理特征有没有变化,如果有,马上告诉我我立马扣下扳机。”耳麦那边的女子轻声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