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没有人在议论纷纷,因为那一刹那的悲惨深深震撼了所有人,常江如同发狂的狮子,一路前奔,甚至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扭曲的身体。当他冲出第三人的瞬间,却是直接飞了出去,空中更是带出一道血线,一路喷射而出。威压消失的瞬间,如果脱缰的野马,惯性使然,使得常江飞冲而出,落地后整个人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且不论生死,单凭这股意志力,都让不少人肃然起敬,这些人中也包含了老族长和那长老二人。
诚然一个武徒初期,实力永远只局限在那个层次,但能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实力强大,更或者说是取决于一颗强大而且顽固的内心。
张娅躺在床单上,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突然的寂静,张娅知道,肯定是出了事,那个瞬间绞痛不在,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空洞,莫名其妙的空洞,眼角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来。
“到此结束吧!”老族长叹息道,这话外人听来可能是以为常江此刻已经无能为力挑战最后一关了,但知道老族长的意思的人却明白他的意思,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从来没有人能在武徒初期走到这一步,所以就算失败,也算作成功了。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三层楼走去。不到片刻,拿着一枚丹药出来,看样子这应该是龙散的解药。其后便安排人将这枚解药喂给了张娅,神奇的是,当这枚丹药入口之后,却是不用吞咽便化作液体,然后渗透到全身,那肆意破环生命力的龙散之毒,如同遇到克星般,顿时被消灭,这让的张娅体能逐渐恢复过来,当然中毒已久,想要立刻动弹可能不行,至少得休息许久,方才能掌控身体。
远处的常江,被人抬进了一处阁楼之中,显然并没有殒命,只是重伤昏迷而已。
当张娅稍微恢复一些精神之后,老族长等人方才将张娅请到待客厅中,龙散之事,一定要查出究竟,所以龙家也不能坐视不理。
张娅坐在一方木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热茶,但并没有喝,只是这许久眉头一直深锁。
老族长当先打破僵局,还是开口问了起来。
“姑娘可否将事情的经过说与老夫一听?这龙散之毒,乃是龙家禁药,并未流通到外界去,但姑娘还是中了此毒,这其中必然与龙家有着重大干系,当然也也许会令龙家万劫不复。”
张娅听闻询问,这才抬头看向老者。
“这其中经过,晚辈自当说明,但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呵呵,这个年轻人命大福大,只是为了救你,深受重伤,虽然死不了,但可能从此无法修炼了,哎!”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娅手中的茶杯突然摔落,掉在地上碎成数片,而张娅整个人却也颤抖了起来。
“姑娘别激动,虽然老夫说不能再修炼,但未必没有其他办法,司徒前辈神通广大,或许有办法。”老族长安抚道。
“对,司徒前辈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张娅点了点头,虽然内心很不想承认,因为在此之前,张娅研究过,一个人若武功被废,几乎不再可能有机会再次修炼了,首先是身体各部分无法大幅度动作,而且各处经脉断了,也没有办法调动灵气,这两点一个不能练武,一个不能练功,如此还如何能修炼呢?
随后张娅便将这一连串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一字不漏。
“龙三胖?”老族长听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眉头已经深深锁了起来。
“族长,此事关联甚大,您看!”长老说道,却被老族长打断了话语。
“无论是谁,违反族规,就得接受惩罚,就算他是我亲孙子,龙晨,这是你的好儿子,你马上给我去重庆市,把这小子抓回来。”老族长喝道,身旁的中年人不由得低下了头,对于这个三儿子,他也说过无数次了,甚至断了他的经济,不曾想现在竟然出现这种事情,作为父亲痛惜却又心疼,他知道族规的严厉。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明早我一定要见到他。”老族长喝道。
“是,我马上去。”说完龙晨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半刻之后,老族长又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但就算是家贼,要偷禁药,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完成,如此必然有人监守自盗。”说完则是朝着长老和另外一人看去,而那一人则是另外一个看守阁楼的人。
两人被老族长一瞪眼,都不由得脸色惨白,原本只以为会处罚龙三胖,却不料老族长竟然是如此精明,什么事情都想的通透。
“不管如何,此刻这龙散被窃一事,都至少与你二人有关了,当然具体是谁,还得调查。若是调查出来了,其罪同等,不过老夫还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认错,降罪一级。”
二人面面相觑,相互看着对方,当然知情的人知道一定不是那长老,因为龙三胖之前说过,他想回来偷,都得等到白天,这意思也很明确了,当然至于是不是白天看守那位与龙三胖有勾结,这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看样子都认为自己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好,既然没有人承认,等龙三胖回来,自然能清楚事实的真相。”老族长不再说话,反而在此刻却看向了张娅。
“姑娘,此事虽然不是我龙家亲手造成,但也与我龙家脱不了干系,按照江湖规矩,龙家理应道歉赔偿,但老夫之前试探过姑娘的气息,与妙手一脉截然不同,甚至来说与目前江湖上各大名门之气息都不同,不知姑娘能否报个师门,他日登门拜访还以谢罪!”
“晚辈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子弟,只不过受司徒前辈一些指点而已,师门早已不复存在了。”张娅回答道。
“原来如此。”老族长点了点头,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惹不起的大势力,老族长就放心了,因为那些大势力都比较护短,就怕因为这种小事情迁怒过来,让龙家遭受灭顶之灾,当然妙手一脉,现在已经算不上大派了,师门人才凋零,恐有失传之危险,所以老族长不是很担心,但司徒老头名声在外,老族长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既然这样,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理,那位小友重伤昏迷,不过老夫已经让人好好照顾了,估计明日便可苏醒过来,只是以后不能习武,难免让他心冷,这里我龙家特制的一种暗器,叫做‘万箭齐发’,藏身其内,危险之时,打开机括,便可发射,威力比普通枪支要厉害些,算是作为一种防身之物吧,还请姑娘代为收纳,小友为救姑娘性命,甘冒奇险,足见情义深重,若是时候司徒前辈问起,希望姑娘能澄清事实,龙家上下感激不尽。”
“前辈本就没有义务定要给我解药,所以是非曲直晚辈不会胡乱编造,前辈请放心,待他清醒之后,我二人便会离去,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吧!”张娅吐了口气,到此刻终于全部恢复,旋即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且慢,姑娘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老族长问道。
“晚辈恩怨分明,此事确实与龙家无关。事实上,想害我的只是孟傲而已,若是没有龙家提供的龙散,想来他也会采取别的办法,所以,前辈真的无须自责,至于龙散泄露的真相,晚辈想来,还是属于龙家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实在没有资格参与。”说完张娅转身离开。
“年纪轻轻,事情分明,以后必然名动江湖啊,呵呵!”老族长微微一笑,这也正是老族长希望看到的结果,龙家作为一个小型江湖世家,顾忌太多,不得不谨慎又谨慎的处理事情。况且现在的江湖和庙堂再次分家,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但背后的大动作,老族长依稀还是感受到了一些,此刻选择明则保身那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张娅出来,便被人带到了常江的房间中,打开大门那一刹那,却是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床上,气息极其不稳,好在房间中还有个人在不断鼓捣一些药材,整个房间倒是一股很浓烈的药味。
张娅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思绪中早已去到九天之外,神游太空了。直到那人将那些药敷在常江身体各处,这才告辞离去,随着房门被关上,张娅方才如梦初醒,回到现实中来。
身体不看重负,常江昏迷,不过意识到还有这些许,此刻能感觉到还有人停留在房间中,只是无力睁开双眼去看而已,甚至连动都没有办法实现,全身各处经脉尽断,内伤外伤都十分严重,而且此刻全身涂抹了不少药膏,所以即便有意识也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或许只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张娅缓缓走了过去,看着人模鬼样的常江,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道,这不是军队,不需要队友舍生卖命,因为队友的舍生只是为了国家。但现在并不是为国家卖命,常江却依然义无反顾的舍生救自己,甚至几乎失去性命,而且即便此刻保住了一条命,但却沦为废人,这种代价也是巨大的。
坐在床头,张娅忍不住再次流出眼泪,这不是感激,而是不理解。
“为了我,你有必要么?我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可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你就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如果是,我改行了嘛?”语气充满淡淡的责备。
只是常江并不能开口说话,当然这声音却如雷贯耳,听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