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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道别离

青阳镇的镇民们呆在被屏障隔离的山神庙里面,看着高高的院墙,心里有一种群聚在一起的安全感。在这样一种安全感的笼罩下,心里不禁开始有些骚动,好奇心让他们想去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原来听说书的几个好事者还有甲乙二人爬上了高高的庙宇,在顶端看见了外面那只九头九尾的怪物和一个白袍男子的战斗,不禁兴奋异常。下来对围过来的镇民们侃侃而谈。

不过些许时候,镇民们感觉那种被笼罩的感觉没有了,原来危机解除了。每个人长吁短叹一阵,便纷纷离去。赵大娘吃力地抬着赵大牛,几个镇民过来帮忙。铁匠龙砧没有说话,默默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庙外走去。

忽然,外面传来几个镇民的惊呼,紧接着就转变成妇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哀叹。那一场战斗,毁掉了镇子上大半的房屋,许多镇民的住所都没有了。最可怜的要数开茶楼的老板,自己的茶楼连带自己的二层小楼都变成了碎屑,如今的他一无所有了,感到绝望的他不禁瘫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龙砧的目光穿过呜呜咽咽的人群,看见向着这里走来的三人,以及后面的剑辰。

剑辰亦看见了龙砧,飞快的跑到他跟前,还未待开口,就惹来龙砧一顿训斥。

“臭小子,你去哪儿啦!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啊!还学人救人,就你这个样子?我看你人没救到,自己的命反倒搭进去!逞能!”

龙砧茂密的白胡子几乎要翘了起来,手指指着剑辰的鼻子,口水横飞。

剑辰缩着脖子,一言不发。要是放在平时,他还会和老头子吵一吵,狡辩一下,只是现在,他有点不想开口。就这样被骂一骂好像也不错,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了,老头子,想骂你就多骂两句吧。

见剑辰没有回应,龙砧觉得有点奇怪,平时这个臭小子都是最喜欢回嘴的,今天怎么蔫了?估计是认识到自己错了。龙砧也收回了后面的话,认认真真的把剑辰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哪里有问题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嗯,算你运气好,没出什么事,咱们回家吧!”

剑辰默默地跟着龙砧,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林焕风一行人并没有跟着他,三个人沉默地帮着镇子上的人们收拾残骸,谁都没有出言安慰。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铁匠铺门前。龙砧看见自家的铁匠铺还算完好,不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就要进去。

“老头子,我有话要说。”剑辰低着头,显得有些情绪低落,龙砧一向最不喜欢剑辰表现出这个模样,但他知道,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话要说。

“有屁快放!”龙砧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屑,但脸上的紧张却难以掩盖,好在剑辰没有抬头,没有看见。

“我要出去学习修行了,要离开了。”剑辰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嗡嗡作响,却一字不落的传到龙砧的耳朵里。

”修行?出去多久?“

”不知道。“

龙砧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剑辰见龙砧不做声,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来,正好与龙砧双目相对。龙砧看见了他眼瞳深处的那份坚定,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心里叹息一阵,缓缓开口道:“臭小子,过来,我把几样东西给你。”

说着,龙砧便转身回了铺子,拿起铁砧边上的铁锤,把地上砸出一个坑洞来。坑里面放着一本羊皮制材的书。

“这些年来,你是我的孙子,是我不成器的孩子,但事实上你并不是,你是我捡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包你的被子里面,放着这本羊皮卷。我一直想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我把这个东西藏了十五年,没给你看见。既然现在你已经下决心要走,我也留不住,这东西还给你,你带着一道上路去吧,说不定凭这个还能找到你爹娘。”

龙砧把坑里面的羊皮卷拾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把他摆在剑辰面前。

剑辰沉默地接过这部羊皮卷,攥在手里,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其实这件事情很早就有人在暗地里议论过,他很早以前就听说了,只是没有问而已。

“好了,既然要走了,就不要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了,自己去收拾行李去,再没个几年你就要成人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虽然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

龙砧挠了挠自己的胡子,没好气道。

剑辰点点头,进了铁匠铺,把自己几件衣裤收拾打包,然后背上行囊,从铁匠铺里面走了出去。

两个人在沉默里擦肩而过,迎面吹来的风里面木炭的火热和生铁的腥气慢慢变淡,眼前出现三个青年的身影。人都是要踏上旅途的,离开故乡,面对整个世界,以后的生活会是另一副模样了。剑辰不知道,他现在的决定,将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他只是听从自己的心,做了选择,既然做了选择,无论有多么不舍,都只会想着上路了。

剑辰揉了揉眼睛,冲林焕风三人挥了挥手,有点兴奋地跑了过去。

韩炙还是在啰嗦,林焕风还是一言不发,周野……有什么特点吗?好像存在感不是那么高啊,没什么特点啊。

没有特点就是周野的特点,这是作为一个弓箭手必备的特质;林焕风的话少也和自己用剑有些许的关系;至于韩炙,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多话,有时候真的是想把他的嘴封起来的。

“走了。”林焕风招呼了一声,于是一行四人便上路了,留下已经被整理好的街道。

陈旧的铁匠铺里面,龙砧坐在自己的藤椅上,望着剑辰离去的方向,目光平静而幽深,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起身,拾起身边的铁锤,拿起一块烧红的铁块,一锤一锤地砸下去,动作有力而简洁。他不是在打一件农具,他在铸器,一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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