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门口一堆人等着打车,雨丝飘飘,秋天的雨就是这么拖拖拉拉缠缠绵绵,一点不爽利,加上温度还是不低,我又是个爱出汗的人,稍微一动,整个人身上都是那种黏糊糊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雨天不好打车,好不容易招了几辆,前面的一些小姑娘全占了。我和沈悦无奈地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她们倒也说了挤一挤,可一辆已经挤了五、六个人了,再挤估计要开罚单了。沈悦看着车子背影感叹着:“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我们单位的男士是多么没有绅士风度。”
我点了点头赞同她。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终于等来了一辆空车,激动得我俩对这个的哥左夸又赞的,搞得他一头雾水。
到达目的地,推开一个包厢,里面差不多不是男人就是老女人,一见我俩,特别郁闷地说:“你们去那边吧,那边人少一些。”
我们单位女多男少,老同志和大部分男同志都在这里,我马上明白了那边的包厢肯定是年轻姑娘居多。心下也不想凑那个热闹。但这里好像真的再也插不下两个位子了。于是只好和沈悦推开了另一个包厢的门。
里面坐了今天的主角,林主编。他此刻正被几个姑娘围着让他喝酒。剩下的两个男同胞在一旁很是尴尬,大约也觉得自己是配角来的,于是两个人互敬。我和沈悦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其实我想沈悦是比较想过去坐的,但实在是没地方让她进去了。
林陌看到我们,朝我们笑笑。我回他一笑,心想人没到齐你们就开始了,真是没礼貌。不过算了,看着菜色还不错,想来这些姑娘们要装一装的,便宜了我的肚子。趁他们一直在敬啊喝的,我自顾自吃我的菜。今天忙了一天,确实也饿了。
沈悦捅捅我,小声说:“你倒是也去敬一下啊,我知道你对他没兴趣,可你对钱呢?你的米米可是掌握在他的手里啊。”
我一听钱,马上来了精神。对哦,万一他要看我没敬他酒给我小鞋穿怎么办?我赶紧拿纸抹一下油油的嘴巴,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站起来,伸到林陌面前,说:“林主编,秋天快乐!”
大家可能都没想到我会用这样的祝酒词,都愣在那儿。林陌显然也愣了愣,但很快微笑着举了举杯子:“谢谢,秋天快乐!”
那几个女孩子以为我故意引林陌注意,很不高兴地看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继续吃喝。沈悦说:“真有你的。”
我把一只螃蟹的脚塞到嘴里,喀嚓咬下去说:“赶紧吃,阳澄湖的螃蟹在秋天是最好吃最贵的了,快吃。”
吃完饭后他们要去K歌,我对唱歌实在不敢兴趣,天生五音不全,也免得去丢人现眼。林陌走过来说:“为什么不去?像你们这样年纪的,不都喜欢夜生活吗?”
一听这话就有代沟。他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我身边和我说话,这让我有些拘谨。我说:“我不太喜欢这些,相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回家睡觉,免得第二天上班就老想打瞌睡。”
林陌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好像看到他眼里有赞许的神情。我没给他面子,他反而赞许?酒喝多了吧。
回到家赶紧洗了个澡,给佀佀也洗了下。帮它吹风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吹了下。然后抱着它一觉睡到天亮,似乎连梦也没做。大概是累了,我想。平常我极爱做梦,且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梦。
星期天在家里看资料,接到柳柳电话,一开口就是:“有男人约我,怎么办?”
我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说:“好事儿啊,不过那男人得让我过目一下。”
柳柳的声音有些紧张:“你认识的,那个程杨。”
我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不行不行,这个男人虽然不错,可是他纯粹是把你当前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的影子!绝对不行!”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柳柳有些犹豫地说,“他说请我吃饭,而且喊了你。”
这下轮我犹豫了。听柳柳的语气,她对程杨似乎很有好感。但是作为朋友来说,我不想某个男人接近我好朋友的目的只是因为她像一个人。这样对柳柳来说不公平。但是我如果阻挠,柳柳以后会不会恨我?
挂上电话后,我翻出程杨的名片,直接拨了过去。听到里面的“嘟——”声我才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而且程杨又没直截了当地对柳柳说什么过分的话。还没等我想完,对方接了。
“喂?”声音低沉平和。
我忽然不慌张了,很冷静地说:“程先生,你好,我是柳柳的好朋友俞珂瑾。”我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而接近柳柳,我只是希望,她不是谁的影子。柳柳很单纯,对爱情很天真,我不想她以后受到伤害。你曾经那样爱那个叫叶蓝的女孩,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那么面对柳柳,这个像叶蓝的女孩,你也同样会于心不忍吧。”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轻轻地笑道:“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幸运。我会去发现,她和叶蓝不同的地方。那么现在,我能以朋友的身份请你们吃饭吗?”
我心情忽然好了起来,笑着说:“怎么老是吃饭,会发胖的咧。”
他也在那头笑。我觉得,如果以后他真能忘记叶蓝,对于柳柳,也许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跳回沙发上,佀佀跑过来,在我腿上蹭啊蹭的。不知道符楠现在怎么样。分手的时候,换了手机卡,断绝一切联系的可能。但是无论怎样,我们在一起一年多,后来他来找我要求和好的时候,也曾经犹豫过。有一段快乐的日子,不是说忘就能够忘记的。初恋总是刻骨铭心,这句话没错。
抱起佀佀,它用潮湿幽黑的眼睛看我,满是天真无辜的神情。所以我这样喜欢有漂亮眼睛的男子,尤其是眼神深邃的,这样的眼睛告诉我,里面有故事,只是这些故事,藏在他们的心底,未必肯让别人知道。其实狗狗的眼睛和这类男人的眼睛完全不同。前者纯粹,后者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