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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碗水的恩情

黑袍公子眼睛快速地扫遍在场的村民,闪过一道寒光,继续问道:

“你们当中可有人见过?”

问出这句话时,不禁又转过头往一看,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与众不同!

在扫视村民的时候,黑袍公子突然与阳初真人四目相对,蓦地心中一惊,后背一股寒意瞬间升起,心中思虑:

“这个老道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与他对视片刻,他的双眼竟然深不可测,却在一瞬间使我心中产中了畏惧之意。”

他扯了扯自己的袍子,慢慢镇静下来,没有让自己的惊慌明显的表露出来。

村民听了黑袍公子的话,四下交头接耳,却是谁也想不起来见过什么书、竹简、粗麻纸、绸子之类的宝贝。

阳初真人看了这么久,始终不见那地上的倔强小子说话,只是这年轻人抱着身边的小女孩,低声安慰着她。

细看这个年轻人,粗布葛衣,身形瘦小,却有一股精壮之感,虽是黄土扑面,脸上又有伤口,眼神中却看不出一丝恐惧和惊慌,倒是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淡定和坚毅。

阳初真人心下不知为何,瞬间就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好感,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他第一眼见到赵英奇时一样,或许更有甚之。

之前那老妇人又站出来说道: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读书人,您说话讲道理,我就跟您说。我一个村妇没读过书,也没见过你说的书,而且,您一看就明白了!我们这村中老小都没见过你要的东西。您就行行好,饶过我们吧。”

说着要去扶那牛尾巴起来。

“慢!”黑袍公子一声喝道,一招移形换位,瞬间把那刚刚赶来的年轻人抓到了自己身前,那年轻人的右手被反扣在身后,痛的嗷嗷大叫起来。

村民惊得一怔,随后一起往前挪了半步。

黑袍公子接着说道:

“别急!我倒是相信了你们都没见过那东西,但是你们还有该说的话没说。我是讲道理的,但是你们还不够诚实,别逼我动真格的。还有,这金子没人想要了吗?”

这时坐在地下的牛尾巴稍微挣扎了一下,用力站了起来,对着黑袍公子道:

“你们既然是来找我的,就别对其他人动手。这村里的人,还有这个小女孩和这个老伯,都与我无亲无故,逼问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的。我只管跟你们走就是了,放过这些人吧。”

黑袍公子大笑道:

“是吗?你愿意交出我要的东西来了?”

那个叫牛尾巴的小子道:

“我也不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也不是你要找的姓郭的人,我叫牛尾巴。只是你们认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我就只好跟你们走了。”

黑袍公子道:“你既不是我要找的人,跟我走也对我毫无用处,你就算是我要找的人,也用不着跟我走。我想要的是那本书,不是你这个人。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世并不感兴趣。”

说着手上对那伤疤小子又加了一分力,痛的伤疤小子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怜爱,哭着跪在地上:

“放过我的孙子啊,放过我的孙子啊,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没了儿子,老天还不放过我的孙子啊!”

“牛尾巴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他以前的确姓郭,放过牛大吧。罗大娘,还是先要回你自己的孙子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群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瘸子高声说道,走到牛尾巴身边:

“牛尾巴,对不住你了。我们保不住你了,原本也不是我们泄露了你的本姓的。”

一旁的那个老头听了这话,仿佛那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一般,觉得甚是丢脸,埋头默默垂泪。

“好好好,很好。终于有人说了实话,这金子是你的了。”

黑袍公子说着便把那块金子扔到了瘸子面前,接着道:“这样说来,便是明摆着有人说了假话……”

甩过头又问牛尾巴:“这又该如何处置,你这个郭嘉后人给出出主意?”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难道这牛尾巴是曹魏时期的鬼谋奇才-郭嘉的后人?

阳初真人听闻此言也是深感惊奇不已,心想:

“郭嘉后人!为何会流落到此处,落魄到如此境地?而且,郭嘉后人手中难道有什么惊世奇书吗?我原以为这些人是为了争夺什么武功秘籍,如此看来,倒是另有图谋了。”

那牛尾巴听了此言也不为所动,还是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之人,哪里是什么郭嘉后人,不敢攀这门亲戚。”

黑袍公子见那牛尾巴还是对他说的话矢口否认,心中顿时怒火直窜,手中运力就想要废了那伤疤小子的右手。

黑袍公子就在抬手运力的一瞬间,拿住伤疤小子的左手竟忽的松了开来,只感觉手肘处酸麻异常,并且脚下被迫往后退了几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牛尾巴见到这一幕虽然也在惊诧之中,但立即反应过来,顺势把牛大拉了过去,挡在自己身后。

四下张望看见了阳初真人,又立即转过头对黑袍公子说道:

“你们要找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不要在此伤害无辜的村民了。”

黑袍公子虽然没有察觉到阳初真人出手,但是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眼见这郭嘉后人就在眼前,他今天无论如何不愿把人放走。

口中大声命令道:“拿人快走!”

脚底一点,挺身飞出便要去抓那个牛尾巴。

阳初真人见对方狗急跳墙一定要拿人,随即跃身而起要去拦那黑袍公子,不料黑袍公子身边的刀客早已算到,一柄柳叶弯刀早早横插过来,拦住去路。

阳初真人人在空中,见突然插过来的刀,没有丝毫退意,只是见机微微侧身,两指一弹,那柳叶弯刀连着拿刀的手便一并弹开去。

那个刀客虽然没有躲开这一弹,反应却还算敏捷,倏地收回弹出去的弯刀,又瞬间把它分成了两把。

分出来的那把弯刀转到刀客另一只手上,又向阳初真人杀去……却只听得一声惨叫,刀客已经与那双刀一起飞了出去。

阳初真人出手应付那柳叶刀客的间隙还注意着一旁的动向:

黑袍公子出手拿人,以为势在必得,去势汹汹,牛尾巴见势并没有避让,只是推开身边的人之后,一个后仰鹤抬腿,避开了黑袍公子黑鹰捕食般迅捷的动作,再斜刺里击出一掌,配合脚上的功夫一同打出,逼得那黑袍公子翻身退开。

阳初真人见那牛尾巴的招式出的妙,又是奇特,却一时认不出是什么功夫。

看那黑袍公子神情,断没料到这牛尾巴原是会功夫的,而且武功也不弱。

原来,牛尾巴刚见到这些人时,那小女孩和老头都在他们手中,面对兽皮壮汉的出手,牛尾巴便一点也没有还击,也没有运力抵挡伤害,适才让这帮人误以为他完全不会武功。

现在突然使出一招功夫,阳初真人不认得,黑袍公子就更不认得了,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自然在这一刻只能仓皇应付。

刚刚被阳初真人击飞的柳叶刀客从地上爬起身来,捂着胸口对着黑袍公子悄声道:

“公子,咱们还是先退一步再说吧。今天有高人在,我们几个毫无胜算,就算以村民作为威胁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公子还是安全为上,您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做属下的都担待不起。”

黑袍公子听了此言,心中有千万不甘心,但还是狠狠地低语:

“你说得不错,倒不必急在这一时。不知是哪里来的老道人,真是可恶。“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对着那六个兽皮壮汉道:”先撤!”

“可是,少主人,这么好的机会……”其中一个兽皮大汉心中似乎很不甘心。

那柳叶刀客急忙道:“六金刚,别啰嗦,还不快走!”

那六个兽皮壮汉听得这一声低喝,只得悻悻离去,只听得那黑袍公子留下一句话:

“今日有幸巧遇高人,想必你我应该本无恩怨。今日我等先行避过,望来日有缘能把酒言欢,再请尊驾共图大事!”

阳初真人没有再追上去,虽然也想探探这些人的底细,但是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也就没有多有动作,以免节外生枝。转身对那牛尾巴道:

“你这小孩儿倒还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身板也还不错,只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才行啊。”

牛尾巴护住身旁的小女孩,对这来历不明的老道人心存警惕:

“谢谢老前辈刚刚出手相助,救下我大哥。只是我一个山民身无分文,没有东西可以送给老前辈,对不住了。”

说完话,牵着小姑娘回头便要进村。

阳初真人看出来这个叫牛尾巴的小孩并不信任自己,却还是笑道:

“那倒不要紧,我出手相助不是为了要你的钱财。”

牛尾巴并不回头,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说道:

“那就更对不住了,我不仅没有钱财,还一无所有。你如果要钱财,我还可以借到几文钱给你,如果要其他东西,我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放心,我什么也不要,只借一碗清水解解渴,可好?”

阳初真人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迈出,只等着牛尾巴答应。

牛尾巴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道:“以一碗清水答谢救命之恩……嗯,这倒是划算,我赚到了。老前辈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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