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江枫破门而入,杀三十余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此时看着云泰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一具死尸,毫无感情流露。
“我早就说过,有意义吗?”此时无人阻拦,他便继续向前走去。
云泰的脸色铁青一片,在今天之前他做了非常多而又非常充实的准备,虽然从未想过那十余名天照门的教习能够将江枫拦下来,但也一直认为他们至少能够将他的真元消耗不少。
但云泰想错了,那十余名天照门教习联起手来确实很强大,但与江枫比起来,还是不够强大,以至于十几人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触碰到就见了阎王爷。
但云泰似是还不打算出手,云家底蕴深厚,况且还有天照门作为支撑,他依然认为云家今天不会完败。
下一刻,他忽然眼角一缩,脸色由铁青变作乌黑,他的眼神随意扫过身旁,发现那个应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此时身边应该有人才对。
云家的计划里,继十余名教习之后出手的应该是天照门中除云泰之外最强的那个人,然而,那个人现在却没有出现。
徐冬寒正和自己的兄长站在某座木楼上望着云家的方向,神情微微有些激动,此时此刻,代表云家出手的本应该是她,但她却站在这里,这便是今天天机阁对付云家的第一招。
很明显,这一招立马打乱了云泰原本的计划,徐冬寒此举已经对云家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
云泰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冬寒入天照门已有数年时间,在这数年时间中,徐冬寒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做了很多让常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所以在此刻之前,云泰对她是绝对信任的,而徐冬寒也正是利用了云泰对他的信任才得以成功施展此计。
云泰用了很短的时间才想到了某种可能,然后又用了很短的时间将心中的波澜平复下去,他摆了摆手,片刻之后,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容貌冷峻,不管是脸上五官,还是身上的蓝色布衫,都非常干净,从外貌上来看绝对是一个读书人。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读书人,当然,他应该是读过一些书的,否则也不可能以这样的年纪成为一名符阵师。
年轻男子姓西门,单名一个爵字,并不是凉州本地人,而是云家花费重金从州外请来的符阵师。
西门爵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折扇是合着的,今日虽是个晴天,但气候已至深秋,他手中的折扇自然不是用来乘凉的,那是他的武器,一把魂器。
江枫将视线转向了西门爵,说到:“好在你来了,否则我还要浪费时间去找你。”
西门爵的五官很干净,同时也很冷,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冷,从他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他有些看不起面前的老人。
西门爵回到:“我在两年前就主张杀了你,若不是云家主执意要留你性命,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这幅画面。”
很明显,两年前江枫被囚一事便有这人的参与,想来月余前陆飞尘和江枫联手打破的那道禁制便是这人设下的。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要激怒我?”江枫的眼睛里尽是燃烧的火焰。
西门爵回到:“你可以这么理解。”
江枫语气冰冷地说到:“很好,恭喜你成功了!”
两人不再说话,江枫再次迈动脚步,向着西门爵走了过去,杀意渐盛。
面对江枫这样的强者,西门爵不仅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而且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江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随着江枫的靠近,西门爵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没有人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直到江枫发现自己的脚步开始有些沉重。
周围的阵法不知为何忽然泛起一阵阵的光纹,似是夕阳下的湖水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那光纹如涟漪一般荡漾不断。
原本的阵法只能加速消耗江枫体内的真元,并不能对他的肉身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脚步越发沉重,似是有另一座阵法在捣鬼。
他将头微微扬了扬,双眼紧紧地盯着西门爵,从对方的手印中很快猜到了答案。
院子里有房屋,有树,有桌椅假山和溪流,虽然在过去的半盏茶时间里已经被大火烧毁了过半,但那石质的墙壁和假山却还在。
此时此刻,在残垣断壁和假山上,有很多张淡黄色的纸符,那些纸符泛着淡淡的光泽,明显不是用一般的材质做成的,任火焰如何焚烧都没有出现丝毫损伤。
那是纸符,同时也是符纸,纸上的纹路只有符阵师才能够画得出来,符纸是符阵师最强大的手段之一。
此时十余张符纸被贴在了院子里的很多角落,在西门爵的催动下开始发挥作用,构成了一个阵法。
从效果上来看,这个阵法明显要比院子中原本的阵法更加强大。
江枫忽然停了下来,他感受到了双腿上的沉重,但以他的境界依然可以走路,只不过有些吃力罢了。
既然这条路不太好走,那就索性不走了,他此时心中便是这样想的。
不走了,那就直接开打吧!
他轰然一拳击出,衣袖和拳头与空气撞击后发出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这一拳隔着很远的距离直接轰向了西门爵。
西门爵脸色一暗,明显颇为吃惊,赶紧将折扇举到胸前去挡。
霸道至极的拳气如陨石一般砸在了折扇上,折扇瞬间弯出一个弧度,似要从中折断。
在巨力的冲击下,西门爵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堵被烧黑的石墙上,石墙轰然倒塌,将其深深地埋住。
反应过来之后,云泰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江枫的这一拳威力竟会如此之大!
石碓忽然炸开,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西门爵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他的嘴角挂着新鲜的血迹,但脸色并不十分苍白,想来这一拳对他造成的伤势不算太严重。
西门爵的神情中有些愤怒,他恶狠狠地说到:“云家主,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老家伙比咱们之前预估的要强大很多!”
云泰阴寒着脸,回想了一下之前西门爵的目中无人,本想出言讥讽两句,但想到现在他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便强忍了下来。
西门爵心里除了震惊,还有恐惧,他确实低估了江枫的战斗力,所以一开始才会极其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对方,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实力,然后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云泰再不把底牌亮出来的话,他很快就会被杀死。
云泰没有犹豫,他果断亮出了底牌。
一名丈余高的壮汉出现在了院子里,这名壮汉赤着上半身,浑身肌肉如雕琢过的石头,健壮的形象令人震撼。
这名壮汉便是云泰的底牌,是云家今天得以存留下来的希望。
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宽背铁刀,这把铁刀刀身极宽极厚,足有三百斤重,一般的大汉极难将其拎起,更别说作为武器了。
这名壮汉的形象确实摄人心魄,如果放在市井中,必定会吓哭许多小孩儿,如果放在战场上,必定能够轻描淡写地将对方阵营的士气压下去,但是要用他来对付境界高深的修行者,效果似是并没有那么好。
一般人必定会这样认为,但此时云家院子里的几个人并不会这样认为,百丈之外的徐氏兄妹也不会这样认为,站在徐氏兄妹对面楼顶上的陆飞尘更不会这样认为。
“终于来了!”徐厚说到,听其话里的意思,他似是一直在等这个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