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给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甚至高出了陆飞尘的预料,即使他平时非常理智,此时此刻也禁不住有些动摇。
他很快便做出了决定,答应和徐厚做这笔交易。
徐厚离开后,雨师千儿说道:“你的胆子真是不小,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竟敢跟天机阁做交易,就不怕事后他们找你麻烦?”
陆飞尘淡然一笑,他怎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只不过这场交易是徐厚主动提出来的,他只不过是被动地接受了而已,天机阁没有吃亏,又有什么理由找自己的麻烦。
“以后的事情自有以后的应对方法,况且,我也没有打算跟天机阁一直纠缠下去,此事结束之后,我便会离开庆阳城。”
雨师千儿问道:“离开庆阳城?去哪里?”
陆飞尘饮尽杯中残茶,起身准备离开茶楼,说到:“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找个地方,开始安心修行。”
……
城中夜幕沉沉,月光明亮,挥洒在青砖绿瓦上如附了一层薄薄的霜,寒气渐重,小巷的尽头矗立着三道人影,隔着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陆飞尘两人停下脚步,他们此时正在小巷的另一头,穿过这条小巷,便是那座旧院落的围墙,此次此刻,小巷的对头,也就是旧院落的围墙外面,站着三个人。
陆飞尘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影,片刻之后说道:“云家的人!”
听到陆飞尘的话,雨师千儿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复又迈起脚步,沿着小巷中的石板路继续前行。
陆飞尘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她向前走去。
待走近之后,小巷尽头的那三道人影才隐隐约约能够看清,只见他们穿的是天照门的袍服,身上的装束非常干练,武器随身带着,明显是出来执行任务的。
云家的人能够找到这座小院,陆飞尘并不感到吃惊,毕竟庆阳城本就是云家的地盘,他们能够在城内此处躲藏七天的时间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三个人不在院子里埋伏起来,而是在这里堵截,更让陆飞尘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们返回旧院的路线。
通往旧院的路一共有四条,四条路中只有这一条最为隐秘,就连很多南城区的百姓都不知道这里有一条小巷,这三个人竟然知道,而且还似是认定他们一定会走这条路。
这些疑惑让陆飞尘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天机阁,除了天机阁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么详细的信息。
两人在距离小巷尽头还有十余丈的地方再次停了下来,夜色中的三名天照门修行者屹立不动,似是三座泼了墨的雕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也没有要让路的打算。
“你就是陆飞尘?”为首的一名男子忽然开口问道。
陆飞尘往前踏了一步,说到:“你们在找谁,我便是谁。”
男子用非常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想你这么会躲,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面对三名实力不弱的修行者,陆飞尘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的样子,语气显得格外平静,说道:“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我承不承认便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男子说到:“果然是个聪明人,那么,就识相点儿跟我们走一遭吧。”
若是在别的情况下,陆飞尘或许会拼命一搏,也或许会跟他们走然后再寻机会逃离。但今天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管是狐假虎威也好,还是仗势欺人也罢,总之他有拒绝的底气。
他说到:“我若不愿意呢?”
男子神情一寒,仓啷一声长刀出鞘,浑身修为尽数扩散开来,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黑影疾驰而来。
陆飞尘心中一震,没有想到对方这家伙竟然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直接要抽刀砍人,实在是野蛮至极。
他没有说一句话,身体中的力量瞬间爆发,快速向后错了三步,三步之外,是雨师千儿,此时的他和雨师千儿并肩而战。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陆飞尘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也知道她一定会出手,所以他没有逞能挡在雨师千儿的身前,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果断后退。
雨师千儿也知道对面的三人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易要了陆飞尘的命,所以她没有打算让他出手,她知道自己必须出手。
男子的速度很快,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动,将月光切割成了两半,在小巷中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寒光。
面对如此突兀而又狂暴的进攻,雨师千儿的应对却显得不急不缓。
男子虽然是暴起进攻,但她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小巷另一头看到这三道人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做准备了,然后她向他们走来,当她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么,不管对方的进攻有多突然,她都能够随心应对,因为自从进入小巷开始他便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男子身在三丈高的半空,双手握刀奋力劈了下来,长刀灵活而又威力巨大,尤其是以“劈”的招式进攻,威力瞬间提升了数倍。
雨师千儿轻轻抬头,双脚依然站在地上,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她伸出手,衣袖顺着白皙光滑的小臂落了一段,在月光的映照下如美玉一般无暇。
那男子刀劈之势已成,哪有心思欣赏绝美的手臂,眼中的暴戾丝毫没有消退,直直地砍了下来。
雨师千儿的手掌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那红光如血似绸,带着妖异的色彩,甚至有一种莫名的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它,然后靠拢过去。
事实上,男子暴起之后的目标本就是雨师千儿,他们似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想将陆飞尘带回云家,只有先杀了雨师千儿才行。
准确来说,他们三人今晚来此之前接到的主要任务就是杀死陆飞尘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之前与陆飞尘的对话,只不过是为了转移雨师千儿的注意力而已。
然而,他们还是太过小看了雨师千儿,这些小心机在她眼中就像是小丑的把戏,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会受到对手最无情的嘲讽和鄙视。
长刀对着雨师千儿劈下,雨师千儿则以手掌迎之,长刀和她的手掌撞在了一起,画面瞬间静止,男子的身形停留在了半空中,因为他握刀的双手太过用力,同时也因为他的长刀被雨师千儿我在了手里。
男子手中的长刀并不是一件魂器,但绝对是武器中精品,无论从锻造工艺上来看,还是从刀身结构或者刀刃的锋利程度上来看,这把刀都是一把好刀,是云家花费重金请人做的。
然而,如此锋利的一把刀,以如此刚猛的招式发起的攻击,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雨师千儿挡了下来,非但挡了下来,而且她还握住了对方的刀,所握的地方更是刀身上最锋利的部位。
如无暇美玉一般的手臂若是被刀锋割伤淌下鲜血或许会有一种别样的美,但这把刀对于雨师千儿来说实在是有些钝,钝到就像是一根木棒,木棒能够打折骨头,却没有办法割破肌肤。
男子身在半空,模样甚是滑稽,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多可笑,他的脸上和眼神中只有震惊。
这怎么可能?他感到无比地不可思议,自己的刀可以一刀斩断百年古木,可以一刀劈开整面石墙,怎么会连这个小姑娘的手都破不开!
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使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明白了为什么徐冬寒要派他们三个人一起来执行这个任务,而不是派他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