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地一声,匕首出鞘,徐厚的速度极快,陆飞尘没有多余的时间躲避,他看也不看便向身前横扫一刀。
在他看来,就算徐厚的实力再强,只要不动用法术而是以肉身相搏,自己的匕首必定能够接触到对方的身体。
他的这份自信是来自于两年漠城从军的经历,加上他对某些冷兵器的挚爱和熟悉,如果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把弓箭,那么他的这份自信将会更加强大。
然而,事实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的匕首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甚至连撕裂衣服的声音都没有。
下一刻,他便被锁喉了,握着匕首的手也被徐厚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陆飞尘震惊无比,暗想这身手未免也太快太准了些吧!这人到底来自哪里?
山崖上有风轻拂,本是旭日高空的朗朗晴天,却让陆飞尘感觉有些寒冷。
“再问你一遍,你是谁?”徐厚的声音很雄厚,语气也如同审犯人一般,不容陆抗拒。
如果是一般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必定会思绪大乱,然后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然而,陆飞尘是何许人也,他怎能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
首先,徐厚与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矛盾,徐厚完全没有杀他的理由。其次,徐厚之所以出手是因为他带着问题,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杀了陆飞尘,而是要问陆飞尘问题。
所以,在得到答案之前,徐厚绝对不会真的扭断他的脖子。
陆飞尘并未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此时绝对是他表演的最佳时机。
只见他表情中带着慌张,用嘶哑的声音回到:“我叫陆枫!”
“陆枫?”徐厚复述了一遍,然后快速回想了一遍州府衙门里的案底信息,最终确定里面并没有一个叫做陆林的逃犯。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飞尘指了指徐厚的手,示意他能否先把锁自己喉的手松开,然而,后者却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手指间的力道丝毫未减。
“我若说我是来看风景的你信吗?”
很明显,在别人眼里,陆飞尘说这句话是在寻死。然而,似他这般经历过生死又最怕死的人怎么会愚蠢到自寻死路,他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的耐力。
徐厚脸色有些阴寒,明显有些愤怒,但这份愤怒还不足以激发他杀人的意志。
陆飞尘并未从喉咙处感受到更大的力道,于是他心中稍松,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可以继续撒谎下去了。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总得有点儿信任,如果你想要让我替你解答心里的疑惑,那么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吧!”
听到这话,徐厚脸上的怒色竟是渐渐消散不见,神情渐渐有些复杂。
“你真的不怕死吗?”
陆飞尘直视他的眼睛,说到:“当然怕,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不怕死的,那些说自己不怕死的人在死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有恐惧!”
“既然怕死,你就不怕我手一抖扭断你的脖子?”
陆飞尘轻蔑地笑了笑,回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手抖病,我只知道你不会轻易杀死我。”
徐厚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入天机阁已有数十年时间,在这数十年时间内参加过无数任务,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当然,并不是说他从未遇到过在死亡面前还如此淡定的人,而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小的年纪还能如此淡定的人!
“你确实很有意思!”徐厚说到。
陆飞尘说到:“然后呢?”
徐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到:“我是从庆阳城州府衙门来的。”
在陆飞尘眼中,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对方想要取得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一种妥协,虽然他知道徐厚的话或许并不完全真实。
“州府衙门里能有大人这样身手的人在,实数庆阳之福!”
“废话就不要多讲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陆飞尘虽然能够确定对方暂时不会杀了自己,但是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
“大人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在。”
徐厚心中暗想,果然是个狡猾的小子,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要试探自己。
“那个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要来挑衅黑麟蛟!”
陆飞尘心里微微动容,暗想这人竟然知道黑麟蛟的存在,想来就算真是州府衙门里的人,也必定位阶极高。
“江飞尘,我刚认老师,至于为什么挑衅黑麟蛟我想应该是跟它有仇吧。”
陆飞尘的回答极其干脆利索,同时这谎撒得也是极其地干脆利索,眼睛眨也不眨,脸红也不红。
最可耻的是,这谎得极其缺德而又没有技术含量,为了偷懒,竟是直接将自己和老师的姓和名调换了一下而已,
徐厚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很明显,他是在回忆江飞尘这个名字。
然而,两个人的名字就是被陆飞尘这么简单地调换了一下,便让徐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陆枫和江飞尘分别是谁。
其实,即使陆飞尘说了实话,对方也绝对不会知道他是谁,他不相信一名州府里的官员能够记住漠城三千守军的所有名字。
但是江枫就不一定了,陆飞尘不知道老师的真实身份,但他能够确定老师的身份必定不一般,而且江枫绝对不会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这个谎他是一定要撒的。
思索未果之后,徐厚又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陆飞尘回到:“这个你就要问我老师了,我跟他也是才认识的,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你觉得我会信吗!”徐厚的手狠狠一用力,顿时掐得陆飞尘喘不过气来。
陆飞尘无法说话,四肢在空中胡乱地弹腾,表情极其地痛苦。
许久之后,约莫陆飞尘将要断气而未断气的时候,徐厚才恰到好处地松开手,将他扔到地上,任其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因为窒息的过程和等待死亡的过程是一样的,两年来陆飞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而且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蜷缩在地上狠狠地瞪着那个折磨自己的人,一字一句地说到:“我敢保证————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徐厚轻蔑地看着他,犹如上苍在俯视地面上的一只蝼蚁,淡淡说到:“我很期待那一天,但如果今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你是不会有让我付出代价的机会了。”
陆飞尘好不容才缓过气来,认真而又仔细地盯着那张脸,似是要把那张脸永远印刻在脑海里。
“我说过,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大楚子民,我连修行都不会,也从未开始过修行,你这个白痴难道看不出来吗!”
身在天机阁,为大楚皇室,为大楚帝国做事,而且永远都要站在夜色里,徐厚从来没少挨骂,他虽然不喜欢,但早已适应。
“你为什么会和江飞尘在一起?”
“我帮过他,他感恩于我,就这么简单。”
“江飞尘和黑麟蛟有什么仇?”
“这也是我心里的疑惑,你如果真的好奇,就自己去问他!”
气氛顿时陷入了僵冷的状态,徐厚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再说话,而是望向远处的乌云,陆飞尘似是也察觉到了些什么,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天空中的那片乌云渐渐变得稀薄,黑麟蛟庞大的身躯完全显露了出来,而且正在向地面缓缓下落。
天空中金色的剑光依然在闪烁,江枫的攻击还未停止,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
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黑麟蛟明显体力不支,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已经没有,接下里它只有被斩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