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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公式化的甜美女音,赵凌薇瞪着手机,好一会,才悻悻地把手机收好。

明天就是‘五一’了,赵凌薇已经打算下午到校外的售票处订票,明天早上就出发,哪知道白泽宇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

‘死家伙,跑哪里鬼混去了?’赵凌薇忿忿不平地想,然后做了‘顺路去找他’的决定。

下午她正好要去校外订票,刚好去找白泽宇说清楚,就算不去户外写生了,也得跟人交代一下,省得不明不白的。

赵凌薇很熟悉白泽宇的行程,虽然平时要上课和去公司实习,但今天是周五,周五下午的白泽宇一般都会在画室。

赵凌薇立刻换了身衣服出门了。出门后,赵凌薇估计着时间还早,于是先在学校附近的售票点买好车票,然后才去画室。

在周五下午和整个周末,画室都是自由开放的,这是为了方便艺术生们的自习——不过一般都是周末人比较多,周五的时候,这些画室倒是很安静。

赵凌薇边走边看着冷清的四周,她缓慢的脚步在走廊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夕阳将她地上的身影拉长。

终于,赵凌薇在某间画室外停了下来,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只见在大大的落地窗边,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儿,他面前放着画架,还有他未完成的作品。

这可不就是白泽宇么?

但是赵凌薇并没有开口叫他,因为白泽宇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是她并不陌生的人,孙小雅。从赵凌薇的角度看过去,他们都侧着脸,孙小雅低着头,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和白泽宇说些什么,而白泽宇则低着头,安静地听着,注视着她。

画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沉,但是因为落地窗的面积足够大,画室外的光线照了进来,画室里才不至于一片漆黑。在这微暗的光线中,里面两条修长的身影对立着,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暧昧,仿佛下一刻,女孩就能扑到对方的怀里。

孙小雅的身高只到白泽宇的胸口,据说这样的身高差别,会显得女孩儿娇小,而男方抱着她的时候画面会很唯美。

赵凌薇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画室里的白泽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侧头看向画室外,然后他看见了站立在那儿的赵凌薇,但是只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一会,他又表情淡然地转回头去。白泽宇伸手在裤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递给孙小雅。

赵凌薇这才注意到孙小雅哭了。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孙小雅的肩,低声对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表情很温和,应该不是什么伤人的话;也正因为这样,孙小雅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了,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白泽宇。

傍晚的画室虽然冷清,但却还是有勤奋好学的学生的,眼看是食堂开饭时间,他们纷纷离开了画室,准备去食堂吃晚饭,而赵凌薇就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赵凌薇感觉到投射在她身上的好奇目光,还有同情的眼神,那些火辣辣的探究,火辣辣的窃窃私语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打在她脸上。她咬着牙,脸色阴沉地掉头就走。

这算是什么?证明他很受欢迎吗?就算是和白泽宇吵架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样的心凉和愤怒。

赵凌薇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终于跑了起来,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艺术学院。

终于好声好气劝走了孙小雅,白泽宇第一时间就转头去找赵凌薇,但是画室外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想起他们之前的争执和她那句‘就是喜欢他,他比你好多了’的话,白泽宇‘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堵着气没去追她。

孙小雅会找到画室来,他也感到很头疼,但是人家是喜欢他,又不是要害他,他总不能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吧?本来他是打算明确自己立场之后,再义正词严地拒绝她的,不过当白泽宇转头看到赵凌薇的时候,心里堵着的那一口气又在作怪了,这才有了刚刚的画面。

当然,白泽宇并没有给自己找麻烦,只是把原来的‘义正词严地拒绝’改成了‘你是好人’式的拒绝。

明明本来只是想气一下那个女人,但是当她真的气跑了之后,白泽宇却反而没有了想象中的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反而……

意识到自己的心软了下来,白泽宇立刻掐死了心里的不舒服,硬生生止住了要追上去的脚步。

哼!准她拈花惹草,就不准他闻一下花香么?他白泽宇也不是随便丢地上都没人捡的货色!

就这样,两人都堵着一口气,都没有去找对方,这个美好的‘五一’长假就这样错过去了。

赵凌薇隔天下午就坐上了回家的列车,她家离G市还是蛮远的,足足过了十几个小时,她才终于回到家,洗去了一身的风尘。赵家爸爸见她吃了饭就趴床上睡着了,也没叫醒她说事儿。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赵凌薇就被告知了要去相亲的消息。

在我大天朝,或许20岁还是女孩子最黄金最青春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多得是女孩子正在享受青春,挥霍青春——可以说,‘20岁嫁人太早’算是主流了,不过也不排除某些地区有特定的风俗,就像聘礼数目各地也有不同一样。

而赵凌薇所居住的这个三线小城市,恰好不属于主流的一份子。

在这个小城市里,女孩子读完高中就算是有文化了,什么读大学念大专,那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至于婚嫁的年龄,虽然女孩子不至于像古时候一样十三四岁就出嫁,但也大多在十七八岁左右。

赵凌薇今年20,虽然略显迟了点,不过也说不上是大龄女青年,在这个小城也没到滞销货的地步,可赵家爸爸却一个劲地催她找对象,这才是她最困惑的地方。

难道她看上去就是一副嫁不出去的怂样?

在去见相亲对象的路上,赵凌薇一个劲地跟她姑姑抱怨着。赵欣雨是赵凌薇最大的姑姑,她向来疼爱这个小侄女,这时也微笑着听小侄女抱怨她爸爸是‘如何极品如何行为怪异’。

“……你都不知道,我室友知道之后恶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哪有人20岁就去相亲的啊?!这简直是……”

“……姑姑,你一定要帮我制止他这种疯狂的行为!……”

赵欣雨终于忍不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赵凌薇白皙的手:“好啦,姑娘,你爸爸他啊,也是为了你好。”作为一个历史见证人,赵欣雨当然知道弟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为我好?”赵凌薇不敢置信,“随随便便就嫁人是为我好啊?姑姑你想啊,万一我嫁早了,后来才发现自己嫁错了人,这样要怎么办啊?”难道她爸就不怕她嫁得太匆忙,最后才发现适合自己的人悔断肠么?

赵欣雨叹了一口气:“你啊,性格跟你妈一个样。”……一样的好强又不饶人。

“你爸可不就是怕你重走你妈的老路么?”她说。

赵凌薇困惑地看着赵欣雨:“为什么会这么说?”要说强势,当然是她妈更霸气一点,她哪比得上她的十分之一啊。

赵欣雨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答了她:“你爸一直觉得你妈是在外面闯惯了,才会这么处处要强,他不想你也变成那样。”

虽然天朝上下习性大致相同,但地方有地方的风俗,小城也有小城的思想。赵家爸爸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始终影响着他,赵凌薇她妈妈嫁给她爸的时候,已经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了,他一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以事业为重’的女强人,外面社会太危险、压力也太大,他只希望女儿能在这个小城里嫁个老实人,在家里相夫教子,安稳幸福地过一辈子。

所以,他才会那么反对女儿到外地求学,甚至是想以‘绘画’为主业。

不过很可惜,赵凌薇不只是他的女儿,也是前妻的女儿,一并继承了前妻的好强和不妥协。

“……薇薇,你很有主见,对于自己想要怎样的人生,你很清楚,姑姑也不是说想干涉你什么,只是……你爸爸他也是因为担心你,所以,不要太伤他的心。”赵欣雨看着赵凌薇长大,她当然知道这个小侄女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赵凌薇没想到爸爸还存有这样的担忧,心中因为被逼相亲的忿忿不平,在这一番话下终于渐渐消散了。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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