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团,你看这九洲大地多好玩,咱们不回珞伽山了好不好!”苏沐月一边咬着手里甜糯香软的桂花糕,挤在人堆里看耍猴,一边笑嘻嘻地低声问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小青蛇。
小青蛇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扬起尾巴“啪”地一甩,把苏沐月手里的桂花糕抽得飞了出去,然后顺着她的腰带往下一荡,头也不回地往人堆外爬去。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苏沐月急忙拨开人流,朝小蛇追去,神色却有些黯淡:“可他们都不喜欢我,回去也没意思。”
小青蛇停了下来,昂起头用信子轻轻碰了碰她表示安慰。
“嘿嘿,青团对我真好。”沐月开心起来,露出一对好看的小酒窝。
“谁不喜欢你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苏沐月头顶传来。
“啊,没有,大王,你怎么来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沐月一个激灵,急忙笔直地站好。
声音的主人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骑着一匹神俊非凡的大黑马,正低头冷冷地看着她,玄色绣金凤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上来。“男子并不答她的问题,哼了一声,一只手把她拽上马背,绝尘而去。
苏沐月上了马,手却不老实,在大黑马光滑的鬃毛上摸来摸去,一边和马说着话:“逾晖,辛苦你又驮我一次,明天我去摘好吃的紫花苜蓿给你。”
“在山上摘苜蓿可以,九州却再也不要来了。”男子语气不变,淡淡地说。
“为什么?”苏沐月惊呼,随即又可怜巴巴地哀求:“万一我是个凡人呢?来九州可能有助于我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呢!再说了……珞伽山虽好,总不如九州大地热闹,有头绳水粉,有桂花糕,还有杂耍……”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男子提高了嗓门。
“沐月不敢。”苏沐月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作为王后的婢女,你不好好干活也就罢了,还私自溜出结界到九州玩耍,信不信我把你扔回黑水潭边?”
“不要,沐月知错了。”苏沐月一听,乌黑的大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水雾,抬头哀求地看着男子,手指节也因为紧张而发白了。
男子叹了口气,心里软了几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只是拍一拍马屁股示意它快跑。
“大王,你不会真的不要我吧?”沐月等了半晌,见男子始终面无表情,心里不由得发了怯,小小心心地抬头问道。
随着她一抬头的动作,从男子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乌黑的发梢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一个漩涡,于是一时看走了神,便没回答。沐月越发慌了神,声音里都带了泫然欲泣的水分:“曦和!”
“没规没矩的。”男子听到自己名字,陡然回过神来,低声训斥道:“不许喊我名字。”
沐月见男子肯搭理自己,显见得不会有被扔回黑水潭边的危险了,便又耍起赖来:“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喊的嘛,况且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呢!”
大黑马风驰电掣地跑,不一会儿就跑到一片凤尾竹林里,又轻车熟路地在竹林里绕了几绕,就看见了在一片小小的房屋群,房屋是金黄色的枏竹搭成,雕梁画栋,修建成小小的宫殿样子,却少了些金碧辉煌,多了些灵动逸兴。
“大王。”竹殿门口有个穿着金蚕丝裙裾的端庄女子,正带着几个丫鬟在缝补铠甲,见到曦和,急忙上前去迎接他。
“王后。”曦和嘴角边由衷溢出一丝温柔的笑,解下来披风交到她手里,顺势握了握她细嫩的手,便往屋里走。
苏沐月牵着缰绳愣愣地看着他俩,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俩人却已经径直走进了屋。她拿不准自己该干什么,这时,王后仿佛遥遥感知了她的尴尬,回头温温柔柔地一笑:“沐月把马牵去马廊,就歇着吧。”
苏沐月在心底吐了吐舌头——看来今天逃过一劫,便去卸大黑马背上的鞍子。隐约听到曦和在屋里说自己是懒丫头。王后低低地笑:“小女孩贪玩,随她吧。”
然而王后是好人,王后的丫鬟却不是省油的灯,苏沐月刚出了马廊,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哼。韵律相当熟悉,显然是王后的贴身丫鬟碧华了。
苏沐月低下脑袋,打算眼不见为净,赶紧回房间,碧华却不想放过她,绕到她前面,趾高气扬地责骂道:“你一个捡来的野丫头,让你侍奉王后娘娘是看得起你,你却一天天偷懒耍滑,活也不干,就知道往外跑,还装可怜勾引大王,娘娘仁厚不知道,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要脸。”
苏沐月咬了咬嘴唇,在心里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反击,然而碧华虽然说话不好听,大部分却是实情——首先,她确凿没有干活,其次,她确实是个身分不明的野丫头。所以,她只说出来一句话:“我没有勾引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