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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芳芳

索家父女离开这两个多月,白芳芳留守武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她一边陪着三两学员练武,一边把刚装修完的武馆整治得井井有条:哪里供神、茶几椅子往哪儿摆、哪里挂一幅画、哪里吊沙包、石锁杠铃哪里摆、还得添置点儿什么东西……这点点滴滴的安排,她都重新考量过,个把月后,武馆终于有了焕然一新的景象。

同时,曲龙和他老婆姜溪那边的旅馆也逐渐安置齐当,这座小楼,旧貌换新颜,就等着挂牌开张了。

姜溪偶尔现身监工,不时向白芳芳打听索潮海何时归来:“就等着索师父回来了,开张那天他要是不在多不好。我们宣传的点可就是功夫主题哦,到时候我还得多请一些武林高手来捧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白芳芳却从中嗅出了一丝“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势头。她眼睛一抬,目光仿佛变得不太友好:“赵先生跟我说,你们旅馆的那个叫什么……概念……不是索家武馆吗?”

姜溪露出专业的笑容:“索家武馆不就是教功夫的吗?索师父不是常说天下武术是一家吗……”

看着姜溪的背影,白芳芳心下不爽:“没听说过武术界有门派纷争吗?”

眼看着旅馆开张的日子逼近,白芳芳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笨蛋老索子,居然把学员的房费全部让出去了,这块儿收入以后算是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以前好歹还能扣一点儿……”

“赵先生明明说旅馆的营业对武馆收徒有促进作用,但我看那个姜溪的意思并不是要宣传索家武馆啊。功夫?她要是不管门派,都一气儿宣传了,那这索家武馆,不是随时都可以变成少林武馆、白眉武馆、咏春武馆了吗!?”

“不行!得把这个苗头给及时扑灭了!”

不知从何下手的白芳芳,决定先勘察“敌情”,她跑到楼上观察了一番,这一看,她一方面哭笑不得,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感慨,姜溪的确会搞包装。

姜溪为了突出功夫的主题,在每间房门上各挂一张装裱精良的门牌,均是文配图,譬如:太极门、八卦门、形意门、六合门……还有一些少见的,譬如:拦手门、天龙门、三才门、鸳鸯门、金蛇门、玄冥门、呼延门……更有一些生僻的,如鸭形门,甚至还有武侠小说里出现过、不知真假的,如慕容门、桃花门……

白芳芳终于看不下去了:“姜溪啊姜溪,你挂姑苏慕容这些个门也就罢了,连形意门、八卦门你都敢挂,人家那么大的门派,被你拿来挂在房门上做生意,就不怕人家心生不满吗?果然没有江湖经验!”

不过受了这个门牌画的启发,白芳芳忽然心生一计……

几日后,白芳芳约了一个饭局,姜溪、曲龙、王晓加、汪风加上她一共五个人喝早茶。那几日正值一年中最难熬的回南天,潮湿黏滑,让人仿似回到娘胎了一般……广州市民集体陷入郁郁寡欢,桌上这五个人笑都懒得多笑几下。

白芳芳叫汪风是因为她单方面把汪风看成了自己的财政大臣,叫王晓加是因为看中王晓加会做生意。

汪风虽然并不认为自己是白芳芳的财政大臣,但是他一向都很给白芳芳面子;王晓加愿意现身则是因为,面对攀上高枝、境遇大幅度提升的曲龙,他在内心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羡慕嫉妒恨——他非常乐意帮着师娘从曲龙那里多争取一些权益。

在姜溪的规划里,索家武馆这栋楼的格局是这样的:原有第一层中部的练功大厅维持不变,大厅南边是厨房和公用卫生间,北边是旅馆的前台和小型餐厅;

二楼以中间楼梯为界,右手边空间做成六间旅馆客房,左手边五间房除了留给索家两间住宿,其余全部“充公”,作为旅馆的办公室、休息室、杂物间等用途,新加的三楼共二十四间房自然更是跟索家武馆没有半点关系。

而白芳芳此次谈判的目的,就是要多争取一到两间自用房,能够以便宜的价钱给练武勤奋、关系亲近又缺乏经济势力的徒弟当宿舍(如果按照姜溪的收费标准,赖美丽肯定是住不起这里了)。

听到白芳芳这个意思,姜溪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专业的笑容,她的那白嫩圆的脸蛋上两个笑窝乍现:“这个事情,赵先生当初跟我嘱咐过,不能让你们一家都没地方住了,你们住的那两间房,除了水电杂费,你们住着可是免费的。”

姜溪的言下之意还是很清楚的:不要你们的房钱已经很给面子了!白芳芳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们的房东是赵先生,我们的租金是跟赵先生直接算的。要不,这个事我去找他说去。”

“赵先生没告诉你吗?你们的租金以后交给旅馆统一入账。”

“赵先生没告诉我。索师父就跟我说要是学员住在这儿,以后不用我们收房费。其他一切不变。”

这时,汪风插了一句话:“曲太太,你们旅馆跟赵先生到底什么关系,是你们租他们的房子,还是你们合开旅馆?”

“他出了钱、入了股。不过他可没有工夫理这些小事,平常怎么经营怎么管理,全是我的事儿。”姜溪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曲龙在一旁渐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汪风面露遗憾地说:“当初你们筹建的时候应该多跟师娘商议一下,当初要是武馆也出点钱,入一个小股,还是可以的。可惜……”

“对,说起来,你们怎么偏偏挑我不在的时候搞这个事儿呢?”白芳芳觉得汪风说到重点了。

“当时我问过索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出来了,他也说不清楚,谁知道,您吉人天相,这么快就出来了。”姜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再说了,这事儿只要我跟赵先生商量就够了呀,地方是他的,钱也是他的。”

王晓加开口了:“可是,赵先生跟武馆的租房合同是三年一签,这次还有两年才到期呢。”

“那个合同实际上只牵扯到一楼和现在二楼那两间房,这些房,是按照原来价钱给你们用,对于其他的房间,你们以前实际上就是一个中介……”姜溪的语速越来越快。

“那这几个月你们搞装修,折腾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都没人来练功了!这个是不是应该有补偿呢?”王晓加说得在理。

“你们一楼也装修了喔!别忘了!免费的!”姜溪并不理亏。

“你装修一楼那也是为了跟你们旅馆的整体风格不冲突。”王晓加并不领情。

“索师父说赵先生当初说是双赢,你们会帮着做武馆的宣传推广,但我看你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你让人觉得我们武馆可有可无似的。”王晓加强硬的态度感染了白芳芳,她不仅加快了语速,还提高了音量,“我告诉你!不管是什么缘分,索家武馆在这儿开了20年,我们没那么容易被挤出去。”

从前江湖上有句话:车船店脚衙,都不是好惹的主。姜溪算是店行出身,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架没吵过,此刻,面对谈话间溅起来的火星子,她应对自如,语调轻柔的,慢慢地朝着白芳芳的要害扎过去:“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在这儿守了20年,听说一步都不敢离开呢……”说着,姜溪像是觉得有点儿好笑似的顿了一下——索家夫妻害怕丢了山头的苦恼是她眼中的一个笑话,“师娘,你说你急什么?怎么凶起来了呢,我又没说不能商量,更何况,您现在是戴罪之身,你得好好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戴罪之身!这四个字杀伤力太强。白芳芳败了……

此时,一直找不到阵脚不敢说话的曲龙听不下去了:“溪溪,一码归一码,你别搅浑水。”曲龙刚到广州的时候,举目无亲,身上只有几千块钱,住在索家武馆的头三个月,白芳芳没有问他要住宿费,虽然后来白芳芳又督促着他补交了,但那毕竟也算是一份儿雪中送炭的情义,曲龙还是记得的。

姜溪的人生格言是:人一辈子只能全心全意爱很少的几个人。所以,她对其他人都很苛刻严格,但对自己爱的人却非常容易妥协。她开旅馆说到底也是为了曲龙,想让曲龙独立经营一份小事业,能挺起腰杆,不要总是背着凤凰男的包袱。既然曲龙有点儿护着白芳芳的意思,那姜溪也就没有必要穷追猛打。

但姜溪只是放弃了攻击白芳芳,并没有放弃那两间房:“师娘,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直了,我这个习惯不好,我得改。但是……你看,赵先生非说只能加盖一层,那么现在,三楼二十四间房,二楼北边六间,这样勉强才凑足三十间,您知道我们这是多小的生意了吧?南边五间给你们两间,还剩三间,但旅馆总得有地方做行政用途吧,就算我不解决员工住宿,曲龙时不时地可能还得在这儿住一住吧,要是再给你们两间……我真是没法安排了……”

“那给一间行不行?要不美丽不就得走人了吗?曲龙,我不住武馆没关系。但美丽可是你的好兄弟。”王晓加退了一步。

说到赖美丽,曲龙心里已经让步了,姜溪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个意思。

信奉人生当以逍遥自得为生活方式的汪掌门面对这种俗世纷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姜溪啊,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说了算,你刚才不是说赵先生也有股份的吗?”

这话忽然给了姜溪一个缓冲的机会,让出一间房也无不可,但是当场让步不是她的风格:“我们曲龙是索师父的徒弟,让你们师徒之间产生矛盾,这可不是我愿意看见的。但是,现在我也不能给你们这个保证,我得去跟赵先生谈一下先,然后我们再决定,好不好?”

桌上五个人一时间沉默了下去。白芳芳心想,赵先生那么大年纪了,他哪有工夫管这档子事,明明就是托辞……

“还有一件事。”白芳芳以戴罪之身鼓起勇气又开口了。

姜溪心下一沉:还没完?

“这个事儿倒不难办。我去你们那边的房间看了看,装修得古香古色的,挺好看。不过,房门上那些个门牌画,我觉得不妥,你把人家门派的名头挂在房门上,人家门派里的人不一定愿意啊。”这个回合,白芳芳胜券在握。

“您多心了吧,让房客们了解一下武术的各个门派,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一种宣传嘛。”姜溪真心觉得那些门派不会介意。

“既然是宣传,当初不是说好是要宣传索家武馆的吗?既然索师父师承武当,我想,不如把这些门牌画换一下,就换成我们武当各路拳的一些招式,比如太极拳里的推窗闭月、揽雀尾,太和棒里的猛虎下山、仙人弄笛,剑术里的漫步平沙、孤雁出群,太极剑里的惊鸿照影、神龙回游……配画也设计成你们现在那种水墨画的风格,这样也很有美感啊。”听白芳芳这一番描摹,在座的曲龙、王晓加和汪风也都觉得很有美感。

姜溪回绝的理由也很充分:“听着是挺不错的。但是,师娘啊,那些门牌画又要设计又要装裱又要安装,你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吗?”

“也就一个上午的工夫吧。我已经换好了。”——白芳芳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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