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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会便已许平生

夏季胡同里蚊子苍蝇嗡嗡乱得瑟。

对于蚊子,人们的要求已经低到吸血可以,但是别在耳边BB…

隔壁深夜呼呼大睡的阿伯总被一旁阿婆几个大嘴巴醒的不能再透彻,然后委屈的杵床角抱着枕头彻夜不眠。

“老伴儿,今儿能不能好好的”

阿伯每晚拉灯前都会打哆嗦的咕哝着。

“别问我,问你蚊子哥。”

“………”

正餐时,阿伯的绿豆汤里总是浮着几具小尸体,绿莹莹的汤里点点黑色着实很诡异,阿伯会咕嘟咕嘟几口闷掉汤,挑起那些剩下的尸体蘸着辣椒酱眉开眼笑慢慢品尝,忆尤和阿锦每次瞅到会恶心的跑疙拉窝里狂吐不已。像避瘟疫一般远离,阿伯蹲在门口朝二人咂着嘴乐乐呵呵。

“好东西要留到最后晓不晓得,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玩意儿营养高的不得了,长这么黑挨比是补肾的,小忆尤你得多吃。”

“…噗,”

阿伯也会不知死活的往老伴汤里丢两只给她补点营养,阿婆瞅见了会按着他败顶的脑门往桌上狠磕。

后来学精了的阿伯总是鬼鬼祟祟的把苍蝇用煮好的绿豆皮包着…看着阿婆每天毫不知情喝着他特制的绿蝇汤,脸色越来越红润皮肤也学来越好。阿伯一脸欣慰的拍着忆尤胳膊语重心长。

“你阿婆跟了我半个世纪没吃过啥好的。这女人呐,说白了都是用水做的,都是要咱们老爷们疼着护着的,你院里这玩意要多就弄几只给我。”

“………”

“你还小,你不懂什么叫做爱,以后阿伯来教你。”

“………”

后半夜阿锦姑娘踢踢踏踏的拖着鞋跑到忆尤的屋门前拍门。宽大的黑色格子短衫拖到膝盖,她揉着有些凌乱的短发,手里抱着笔记本拎着一袋鸭脖子。

“三更半夜的,干嘛?”

忆尤睡眼惺忪的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蹙着眉头撇着搅他美梦的丫头。突然一股呛鼻的花露水味弄的他要窒息,捏起鼻子往后挪了几步。

“喂,林阿锦,你往身上喷了多少花露水,很熏人耶。”

“院里蚊子太多,豁了三瓶。所以我失眠了。”

“………”

忆尤瞅着眼前作了孽还没死翘翘的疯丫头唏嘘不已,感叹世道炎凉。

“冲澡可以把味儿去掉。”

“可是我怕你偷看耶。”

“咳咳咳…”

语出惊人的话让忆尤呛了呛口水,看着眼前不知廉耻的丫头他有些崩溃。清俊的脸像熔炉般烧了起来。

“你,你不会把门关上啊!”

“你踹开还是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呐!”

阿锦靠在门前一本正经,眼角溢满了轻佻的神色。瞧着男孩脸色通红口齿不清的糗样,心里真是开心的要命。

“你你,你可以去隔壁阿婆家洗!”

“你你你,你也可以跑到隔壁看耶~跟那色老头一块儿看。刚好他被阿婆巴掌扇的还算清醒。”

“噗…”

忆尤仰天翻着白眼,隔壁阿伯也是莫明其妙躺枪,什么饲料把她这猪皮喂的那么厚。

“林阿锦,你要不要脸,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半夜三更的你脑子有病啊!”

“脑子下垂赶紧去医院躺着去!”

情绪凭临爆发的极限,男孩气的胸膛起伏,指着阿锦忿忿的斥责。表情歇斯底里的抓狂。

“………”

阿锦揪着眉头半晌不吭声,瘪着小嘴满脸的委屈。他有些心软,想想也是,虽然是登峰造极的不要脸没错,不过这般厚着脸皮苟活于人世间,应该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刚想放低姿态开口道歉。

“赫赫,你还真逗。”

“这么讨喜的脸我哪舍得不要。”

“………”

世间有两种罪恶,她不吭声是一种,吭声是另外一种。看着阿锦缅颜天壤的样子,忆尤只有黑着脸没辄的妥协。

“敲门就是朝我发牢骚?”

“哎呀呀,都怨你,光想看我洗澡让我把正事儿都忘了。”

额头三道黑线,赫赫赫还真是犯贱,没事提洗澡干嘛。

“……”

“要不要一起看恐怖片?听说这个片子超经典耶!”

“你看过?”

“看过看过,捂着眼看过。”

“………”

厚颜无耻的窝囊废。阿锦朝着忆尤挤眉弄眼,眉宇间透着相当诡异的阴险。这姑娘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得睡觉”

忆尤言简意赅,不可置否的拒绝。他从来没有熬夜的习惯。刚要摔门,阿锦的小胳膊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伸了进来挡在门缝间。忆尤无奈。

“好东西当然一起分享,你要是不看看我都觉得对不住你。”

“啃着鸭脖看恐怖片想想都很刺激。”

阿槿得瑟的晃着手里的鸭脖子,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木头,眯着与生俱来的月牙眼鬼扯。

“你是不是不敢看,不敢看就直说嘛,一会怕就躺姐怀里,姐护着你。”

阿锦晃着脑袋咂嘴“戚”了声,语气透着浓浓的嘲讽。

“我不怕鬼我怕你。”

躺她怀里比恐怖片还恐怖,激将法对他不起作用。趁着阿锦一不留神就把门带上了。长舒口气,正准备回床补觉。门外传来忽然传来极其规律的咀嚼声。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忆尤在屋内门前蹲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腿的蹲的发麻,“咯吱咯吱”还是肆无忌惮透过木门刺激他的耳膜,他只觉得头疼欲裂,神形惧灭,无奈抚着额头打开门,阿锦像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么歪着脑袋专心致志的啃着鸭脖。看见门前出来的人,贼兮兮的笑着,眼睛一眯就成了两枚小月牙。

“知道心疼姐姐了?”

语气充满了让人无可奈何的得瑟,满满的虚荣心爆棚。

“………”

“你赢了,陪你看恐怖片”

“这才乖嘛,我再去拿些鸭脖。”

就这样战战兢兢在漆黑的院里看了一夜,每次看到精彩的桥段两个人会叫的撕心裂肺,一副山雨欲来的夸张表情。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哇啊!干!”

“出来前不会打声招呼啊,大傻比。”

“这特么鬼长得比我们宿舍姑娘还丑!”

“……”

“忆尤你不是说不怕这玩意嘛”

啃着鸭脖的阿锦吓的手一滑,这油乎乎的垃圾食品就落在忆尤刚换的牛仔裤子上,惹得忆尤嫌弃的撇了撇眉。

“我确实不害怕这玩意。”

忆尤一把扯掉阿久放在他腰间的沾满油渍的小爪子。这丫头左掐掐右捏捏,从脖子到腰都被这姑娘磅礴的内力摸了一遍。

他发现这死丫头明显就是故意为之,每当困意排山倒海袭来时。腰间总会传来一阵超给力的痛楚让男孩嘶牙咧嘴的清醒过来,然后仇视着身边打了鸡血的癫狂女孩。

“啊!”

“抱歉抱歉情不自禁,你睁着眼睛才会让我有安全感。”

“啊!”

“哎哟哎哟触景生情,看她掐人我手也闲的难受。”

“啊!”

“你能不能换个叫法,嗯嗯啊啊的,真搞得跟我强煎你似的!”

“………”

就这么如置身地狱般被阿锦百般摧残一整宿,把他折腾的夜都凉了,数的羊也跑了。

最让忆尤想撞墙的不是因为自己伤痕累累,而是第二天听着几位婆婆小声的嘟囔。

“年纪这么小就做这种事”

“不知廉耻,声音叫那么大”

“叫了一夜,还那么长时间”

“小忆尤这孩子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阿锦搬进院子三天,忆尤失眠了三天,第一天是因为恐怖片肉痛心惊。其余两天却让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那应该是真正的恐怖电影。

阿锦和忆尤的屋子只隔了一道木板墙,隔壁雨点大动静对方都可以听的很清晰,每当深夜来临。

“嘿,嘿嘿嘿。”

“唔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俩夜忆尤都会在睡意朦胧中被笑醒。从来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他想隔壁丫头是不是给哪个闺蜜煲电话心情不错。或者是做梦捡到钱才偷着乐。起初琢磨着几声就过去了,单纯的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切会重归于平静。可是越发诡异的笑声更是肆无忌惮,足以摧毁他整个耳膜,离奇的匪夷所思。听的忆尤如同惊弓之鸟般寒毛立起,抱着脑袋整宿的失眠。

直到第四天夜里。

“咦哈哈哈哈,啊哈哈。”

“嘿嘿,嘿嘿嘿。”

毛骨悚然的笑声让人胆颤心惊,再不具备好奇心的忆尤也憋不住了。下了床打着手电推门走出去,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隔壁靠近,两眼紧张的望着前面眨都不眨一下。袖珍手电筒的光亮微弱昏暗,但如果连这点光都没有还真不知道能否坚持下去。

“咦嘿嘿嘿,嘿嘿嘿。”

“赫,嘿,嘿嘿嘿嘿。”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离奇诡异的笑声也越来越刺耳,步步惊魂。虽然夏天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由打了个激灵,忆尤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没事,是自己多心了。

没有被反锁的门虚掩着,稍微用点力就会敞开。他嘴里有些干燥,腿肚子开始打颤,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了着,会不会像那夜恐怖片一样突然冒出个什么鬼东西。他还是鼓足所有的勇气将食指伸在门前稍稍按了下。没有声音,木门敞开了更大的缝隙。

屋内一片朦胧的黑暗,只有小桌上的笔记本还微微亮着光,一闪一闪。

那一瞬间,忆尤目瞪口呆地盯着笔记本。一股正离子负离子电流从天而降从头顶传到脚指甲,浑身的毛发齐齐直立,雷的他外焦里嫩魂不附体。眼珠子瞪的就快要蹦出来了,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表情,恍惚中。

“便便,我要便便。”

“你就不能忍到地方再便便。”

“不行了。”

“怎么样?”

“漏出来一点。”

“………”

“唔,嘿嘿,哈哈哈哈!”

这持续三夜的聊斋终于以喜剧收尾真相大白。屏幕里放着隔壁阿伯外孙爱看的蜡笔小新,阿久盘着大腿啃着鸭脖杵床上笑的花枝乱颤。看到精彩的地方,小嘴像ak47般朝笔记本狂喷着鸭脖。

“噗噗噗噗噗噗,唔哈哈哈。”

她会不会把腹肌笑出来了。她会不会笑到大小便失禁了…

一个让忆尤嘴角都不扯的桥段,可以在床上抽搐的前仰后合,嘴都咧到后脑勺了。一集看完的如警犬匍匐般蹭过去,意犹未尽的重新播放一遍。毛骨悚然的诡笑丝毫不减方才,随后又是一遍,再来一遍…

无奈的忆尤只能又蹑手蹑脚的溜回屋子里,头上蒙着被子憋在窝里一肚子怨气,蜷在离墙壁远些的塌角像阿伯般委委屈屈杵着。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整宿未眠的忆尤第二天晌午才幽幽的醒来,他确实不适合熬夜,即使这样也是困的够呛,揉着睡眼惺忪的熊猫眼打开门,眼前的一幕却让忆尤恍如还在梦中。

阳光下,阿锦同学鹦鹉学舌般抱着笔记本坐石凳上狂乐。圆领的麻衫,裤腿挽了好几圈,亚麻色的短发配上清秀脱俗的小脸像极了美少年,张扬放肆的笑声透着满满的欢愉。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笔记本播放的画面和昨晚他瞅了三遍的段子…

忆尤有些恍神,好像这一幕还在昨天,头皮有些发麻的凑到阿锦跟前。

“阿锦,告诉我这一集你看了几遍?”

“四遍啊,啊哈哈哈。”

女孩狭长的眼睛早已笑成了半圆,双肩抖动的幅度夸张的要命。理所当然的回答却让忆尤狠狠松了口气,还好昨儿不是幻觉。

“那你到底再看什么,不腻味么?”

“噗哈哈,这不一样耶,前几遍都是高清的,这遍是蓝光的,再说前三遍我光瞅着小新了。现在,嘿嘿嘿,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妈美伢也是个逗比,真够扯的耶,哈哈哈。”

“………”

这就是阿锦。

永远不谈寂寞的阿锦。

活心情不活人生的阿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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