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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兕族秘地

一小堆篝火,一个人。阿云烤着干粮,寂静无语。

这已经是他进入这片丛林的第二天,至少,他觉得是。

这是一片奇怪的土地,没有太阳,却有光亮,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的光亮。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变换,林云很难判断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

“嗷……”远处传来了嘹亮的嚎叫,阿云并不在意,因为对这个声音,他已经熟悉。

阿云在南部山林生活了十多年,不要说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族人那里听说过这样的地方。偌大的丛林,竟然看不到任何活物,小到山雀竹鸟,大到豺狼虎豹,一只都没有。如果不是时不时的听到这兽吼,他甚至怀疑这是死地。

阿云准备得还算充分,食物清水足够,倒也不着急,耐心观察了许久,才最终决定向着声音的方向前进。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他们只知道有场历练,直到祭祀的前几个时辰,族长才向他们透露了一些情况,告知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兕族的供奉之地。祭祀典礼一结束,大祭司就带着他们三人上了祭山,来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之中。这个山洞是族中的重地,因为山洞的尽头供奉着族中的图腾——兕。

简单的祭奉仪式之后,五位祭司将三人围在中央,各占一方,席地而坐。大祭司让他们闭上眼睛,平静内心,然后开始说一些很古怪的话,阿云一句也没有听懂,有些像野兽的声音,又有些像战歌,听不真切。之后,另外四位祭司也渐渐加入了其中,声音渐起。不知道另外两人如何,反正阿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能听到祭司的唱喝,感觉声音越来越近,穿过了身体,到达了灵魂。再之后,一个恍惚,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片奇怪的树林。

到现在,阿云还是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或者只是一场梦?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他想起了族长的话,族长说兕族传承了许多代,在大荒纪的初始就已经存在。据说在远古时期,有很多强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历代相传,许多部落拥有一些远古的力量,虽然很多在历史中流失了,但还是得到了一些远古的传承,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图腾之力。

这次他们的试炼之地,就是兕族最大的隐秘。传说这块土地中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进去过,所以一切都是未知。若只是如此,倒也不惧,只是先人曾经立下规矩,要入此地,必须是没有修炼过兕兽诀的族人。族中一些有实力的人,像那兕辉、大祭司等人,碍于古训,却是都不可为。迫于无奈,才选了他们三人。

族长说,阿云独自在山林生活了两年,大多数情况足以自保,阿煌心性谨慎,颇具智慧,而阿勋虽然没有修炼兕兽诀,但年纪轻轻力量不俗,百来斤的野猪,这小子一人就能抗着走,所以几人商议,最终选了他们三人。族长没有给他们什么具体的任务,事实上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说随机应变,若事不可为,要尽快远离危险。无论如何,七天之后,献祭之力已尽,他们就会自动离开那个地方。

一个时辰之后,阿云吐纳修炼结束了。

“明天要走的远一点了。”阿云如是心想。

经过两天的观察,阿云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活物,不是故布疑云,也不像什么陷阱。如果说有危险,最大的可能还是来自于那不知名的兽吼。还有五天的时间,阿云想加快脚步,根据声音判断,他选对了方向,而且另外两人最有可能也是向着那里前进。他曾经犹豫过是否要点狼烟,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不知道另外两人在哪里,如果很远,那么光是集合可能就会耗去太多的时间。虽然三人一起会让人安心不少,再加上有阿煌在的话,他就不用动脑子了,阿云还是决定直接向兽吼处进发,他相信,三人的想法会是一样的。确定了下面一天的行动方案后,阿云做了一些简单的防护,就爬上树去休息了。

次日醒来,阿云很早就启程。他可以判断出大致的方向,但没有办法判断距离。所以今天他决定全速前进,只保留一些必要的体力。如今的阿云轻灵步用得已经颇为熟练,这是一种小范围转腾挪移的步法,用于赶路也很有效。林中没有任何活物,更是减少了阻碍。除了中间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些干粮休息了一下外,剩下的时间他都在林中飞奔。到太阳落山之前,他能感觉到离那个声音已经非常近,也许一两个时辰就能到。所以,他选择了停下来休整,谁也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吐纳、修炼、休息,不再话下。

第三天,阿云精神饱满,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保证都能最快的拿到手里。腰间系着两把匕首,背着长弓箭囊和父亲的那把黑剑,左手提着长枪,收拾妥当了之后,他继续上路。今天不用着急,除了赶到地方之外,他要尝试搜寻他的两个伙伴,阿煌和阿勋。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阿云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处烟柱,这是部落集合的信号,看来有人来早了一步。果然,行不多远,阿云就看到了一个粗壮汉子,正举着投矛,警戒着他来的方向。

“阿勋,是我,放下你的长矛,我可禁不住你野兽一样的力量。”再次看到族人让阿云的心情好了不少。

阿勋尴尬地挠了挠头,放下长矛,“我昨天夜里到这儿的,想等你和阿煌一起进去,这里离兽吼声已经很近了。”

“是啊,我也打算到了之后先寻找你们两人,还没见到阿煌?”

“没有,我们是再等等还是先去看看?”

阿云想了会儿,“等等吧,无论什么情况,三个人把握肯定会大一些。最晚明天午时之前看不到阿煌,我们就不等了,留下这堆火,给他留个标记。加上明天还有四天,怎么样应该都来得及,不用太匆忙。”

“好。”

阿云在火堆旁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爹,已经第四天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要不你让祭祀大叔把我也送进去看看呗,我保证不闯祸,进去看看就马上出来,好不好?爹,你听到了没?爹,你耳朵聋了吗?爹?爹?……”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阿琳没错了,而她对面那个胡子拉碴顶着两个乌漆墨黑的黑眼圈使劲皱着眉头吧嗒着烟的老头,没错,这就是我们敬爱的族长兕金了。说真的,全村没有比他更着急的,一来他是族长,为部族的将来担忧;二来最优秀的三个娃被派去了那个地方,生死不知,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个是他唯一的儿子。本来就够闹心的,阿琳这娃自从祭祀那天晚上开始就不停的在他耳边碎碎念,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呵斥两句,但他发现没过多久,这女儿又出现了。她也没惹什么事,就是话多,老头也不能打她吧,就这么憋着,快把老人家憋死了。

“哎,女大不中留啊,两眼泪哗哗啊。”老人家怀疑他要是再年轻一点,搞不好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无奈,只能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其实阿琳也很无奈,她是真的很担心啊,见她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转向另外一边,“海叔,已经第四天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要不你把我也送进去看看呗,我保证不闯祸,进去看看就马上出来,好不好?海叔,你听到了没?海叔,你耳朵聋了吗?海叔?海叔?……”

原来,自从那天祭祀之夜起,先是族长主持事物,一天后族长兕金把主持村中日常事物的事交给了猎队队长兕辉。兕辉干了半天没到就又把这些事交给了猎队副队长。结果就是,从第二天起。族长、猎队队长和五大祭祀,都聚集在这祭山半山腰的古洞中,在供奉的兕像之前排排坐,当然还有一个小尾巴:阿琳。

阿琳每天都要问无数的问题,问题是这些问题都差不多,也就是个别字不同,比如把第一天改成第二天,把爹改成海叔辉叔……族长挨不过,一个劲儿抽烟;兕辉是装睡;兕海是安心入定,但偶尔脸部颤抖的肌肉多少会暴露一些他内心的不平静,其他几人也是各显神通。比如说现在,阿琳已经烦过了兕金、兕辉、兕海,头已经开始有些转向兕灵的趋势了。只见兕灵一个机灵,赶紧站了起来,“啊,肚子疼。”

剩下三位祭祀一起在心里暗骂,“靠,老二反应太快了,把这么好的理由抢了。”

三祭祀兕淼:“今天的月亮真圆那。”

四祭祀兕玉:“是啊,天气不错。”

五祭祀兕光:“星星也很亮啊。”

众人一齐,“来来来,我们一起看月亮数星星。”

大祭祀兕海:“我也正好趁着夜势占卜占卜。”

猎队队长兕辉:“难得几位祭祀今夜这么好的兴致,来,我来为大家引路。”

大家一头黑线,同时有个声音一齐在心里响起,“引你妹的路,我每天来回走好几遍,”然后不约而同的再感叹一声:“哎,到底还是兕辉这厮脸皮厚啊。”

可就在这时,大家面前的兕像竟放出了青色的光芒,前一刻还在打闹的众人,却是个个脸色凝重,逐个面对部族图腾,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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