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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百花楼

七都镇在太湖的最南端,乃是吴头越尾,其内河流密布,漾荡众多,有一条望河顺着镇东,一路向北,汇入太湖。七都之南,还有一汪大湖,虽远比不上太湖的浩瀚无垠,但是其间景色别有韵致。七都之南属于古越国,越王勾践当年战败押解赴吴时,路经此处,潸然泪下,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吃到越黍了。如今在吴帝的治理下,此处属于中央,毗邻帝都,自然是繁华之至。

百花楼里,莺莺燕燕,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青楼。楼里的金花妈妈年约四十,脸上涂脂抹粉,两腮涂满腮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活脱脱地一个老妖怪。在欢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年,早就练就一身交际的硬本事。

金花妈妈来到后院,大吼一声:“小万子!”

“哎,妈妈,您又唤奴家干什么?”万星河裹了一身花布,就跑了过来。边跑边搔首弄姿,一派人妖模样。

“你呀!”金花轻点一下胖子的脑袋。“妈妈!”胖子露出了一脸谄笑。

“对啦,我吩咐你洗的衣裳可完成好了?”金花瞅了一眼胖子,翘起了兰花指。

“哎呦,我的亲妈妈耶,你吩咐的事情哪次小万子没有把它办的漂漂亮亮的,呶,你瞧,已经开始晾晒了。”胖子伸手一指,邀功道。

“哟,让妈妈仔细瞧瞧。哎呀,真是不错呢。”看到那些衣裳被洗的一尘不染,仿若新衣,金花心里熨帖极了。又看见旁边旁边正在搭架子的李沐,盯了他一眼。

“哼!”李沐看见金花心里就不舒服,如今又被她盯着,便黑着一张脸,心里非常不爽。

金花眯着双眼,摇着团扇,绕着李沐转了一圈,道:“哎哟,我说小万子呀。”金花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哎。”胖子忙走了过去,扶住了金花,一脸谄笑。

金花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李沐,暗哼一声,道:“你这小伙计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呀。”言罢,还是紧紧地盯着李沐,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胖子马上“呔!”地一声暴喝,就冲李沐跑去,喝骂道:“小子!你是怎么回事呀!还不向妈妈道歉!”随后立马冲李沐挤眉弄眼地做脸势。

李沐本来极不情愿,但是架不住胖子的恳求,还是走到金花面前,道:“对不起,我错了!”李沐说话时尽量避免看着金花。

“嗯?”金花似乎并不满意。

“哎哟,我的妈妈呀!我这兄弟头脑从小就不灵光,但是他绝对是个出体力的好手。您看看,这满架子的衣裳呀,有七CD是他洗的。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我的傻兄弟这一回吧!”

听到胖子这么说,金花十分受用,点了一下胖子的鼻尖,笑道:“就属你嘴最甜!”胖子笑道:“那咱们就揭过这章了吧?”

金花的脸突然黑了下来,冷冷地望着李沐。胖子赶紧向李沐使脸色。李沐挤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哼!”金花一甩帕子走人了,背影十分妖娆,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娉婷姿色。

“慢点儿走啊,妈妈!慢点儿!”胖子冲着金花的背影喊道,等到金花的背影消失了,胖子脸上的谄媚之色也跟着消失地一干二净,眼中带着一抹轻蔑。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对着一个鸨母奴颜婢膝!我李沐虽然绝了出将入相的念头,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李沐怒视着万星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当然知道婊T子无情,戏子无义,也是从心底里看轻她们。可是如今我们寄人篱下,总得让人心里舒坦,才能让我们留下来,不是吗?”胖子一脸无奈地道,只希望眼前的小兄弟能够体谅自己一二。

“我们本来有些银两,可以选择住在客栈之中,根本不用受这闲气!”李沐非常不解,并不认同万星河的观点。

“一来住在这里,开支能小些,还能赚些外快。二来哥哥我唐突了贵人,得避避风头,他们断然不会想到雄辩无双的我会藏身于青楼后院。待得避过这阵风头,哥哥便带你离开这破地方,如何?”胖子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这地方卦象上显示乃是大凶之地,不宜久留,否则会遭遇不测。”李沐摊手说道。

“哎,听哥哥的,我们最多在这里再待上两月,你看怎么样?”胖子眼中闪过一抹恳切之色。

“既然你如此说了,我还能怎么说,只得依你了。”李沐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却饱含着对胖子的支持。

胖子莞尔一笑,道:“我就说嘛,你是我的好兄弟!”

※※※※※※※※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自古这烟花之地便是负有盛名的销金窟。此时月上柳梢头,本来当是万籁俱寂之时,而百花楼却渐渐喧闹起来,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出入此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缙绅。

“哎呀,我的祝老爷,您终于来了,我们的月季可是想死您了啊。”金花在楼前面,妖娆地挥着帕子,吆喝道。

“真的吗?”祝员外塞了一锭银子到金花手里。

金花忙亲了银子两口,道:“自然是真的。您将月季当作是小心肝,月季又怎能不想念您了。”

祝员外两眼微眯,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月季啊!你日夜思念的祝员外来了,还不快来接客!”金花吼了一嗓子,就见一位妙龄女子身姿妖娆地走了过来。“来啦,妈妈。”

“嗯?怎么说话呢?”金花面色一凛。

“哟。”月季忙过去挽住祝员外的胳膊,道:“你个没良心的,终于想起奴家了。”说完,嘟起了小嘴。

“哎呀,爷的小心肝哟,这不爷就来了么。”说完便爱怜地望着月季。

“嗯!”月季甩了祝员外一个帕子,两人打情骂俏开来。

“哎哟,我说你们俩,若是要亲热,就请进吧。外面更寒露重,春冷料峭,小心着了凉,败了兴致!”金花含笑道。

“哎哎,妈妈说的是!”两人相偎依着走进了百花楼。

金花扫了一眼他俩的背影,又继续吆喝着迎来送往。总有一天,你们的银两都会落入老娘的口袋里。想到这里,金花吆喝地更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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