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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件衣服

每周五放学回家对枫晴和枫雨来说都特别开心,因为一周在学校都没吃下热乎的饭,回家至少能改善下伙食。哥俩得走近三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家,不过对于他们俩来说早已经习惯了。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快的以至于枫晴忘了爸妈问定校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跟上学校的节奏,不就一身衣服吗,于是就自作主张把名单报给了班长,定做衣服的公司也来量了大小。

最后一周大多数时间都是考试,无论学习好与差,都要抓紧最后一秒时间多看会书,枫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点着急来,基本就没怎么和清梦说过话。所有考试终于都结束了,老师布置完作业枫晴就冲回宿舍把被罩和床单拿下来带回家让妈妈洗洗,他走到大厅看见哥哥也提着一大包床单和被罩在那等他,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哥哥你等下我回趟教室拿点东西。”枫晴飞快地转身跑回教室,发现清梦的座位上没人,等了一会觉得她估计是已经走了,本来想给她说声“下学期见”,枫晴失望的走出教室和哥哥汇合往家里走了。清梦收拾完宿舍的东西大概花了有半个小时时间,她又回到教室收拾假期要用的书,女孩子干啥都有点慢,这时教室里大多数同学都走了,因为学期末了走的时候都和清梦相互打个招呼“下学期见”。清梦回过神盯着枫晴地书桌看了好一会,她知道他没和自己打招呼就经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空唠唠的,望着那乱的一塌糊涂的书桌,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把书给枫晴大致整理了一下,她想把枫晴的书直接给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她又犹豫了,她怕枫晴下学期来了之后会发现谁给他整理了桌子到时候会问她,她就随便整理了一下,她背上了书包又望了望枫晴的书桌轻轻的笑了下,原来教室这时候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推开教室后门就走了,微风吹起她的衣角,映着晚霞走在回家的路上。

假期是充实的,他和哥哥要干完爸妈临时安排的农活,还得自己监督自己写完作业,还有留出足够的时间自己活动。有时候枫晴脑子里一闪会突然想起清梦,不知道她在干啥。朝来霞去,假期生活和以往一样很快结束了。

开学了,要带着钱去报名,爸妈不放心兄弟俩带着钱,所以每年都亲自送孩子上学,还有一件事就是妈妈听说枫晴私自把校服定了就很生气,不是说自愿嘛,妈妈为了节省几十块钱要去见老师看能不能退掉,枫晴觉得很没有面子如果不定校服的话,心情糟透了,到学校很快把报名费交了。妈妈和枫晴一起去见了他的班主任,老师热情招呼端茶倒水,枫晴一直站在妈妈身后没敢坐下,妈妈从小不识字,可能在妈妈眼里老师是个地位很高的人,紧张地大致说了下来意。老师一听就明白了,知道枫晴没跟家里人商量就把校服私自定下了,老师从头至尾没有批评枫晴一句话,而是一直和妈妈沟通校服的事,妈妈说:“家里他和哥哥两个孩子念书负担实在太重了,我们一年省吃俭用才够一年的花销”,说着说着妈妈的眼泪出来了,“我也觉得挺对不起孩子的,他们两上学不管学习咋样,生活太苦了,一周有时候给2元钱,有时给1块钱,让他们留买文具别乱用那钱,我和孩子他爸在家有时候吃着热饭想着两个儿子在学校啃干馍馍,心都疼死了,家里条件真的太穷了。”妈妈用衣袖擦了擦眼冷,这时候枫晴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大一个错,几十块钱对父母来说是多么不容易,原来在家里远近闻名能干的妈妈这么脆弱,自己为了一点面子的让父母受多大罪,枫晴听着妈妈哽咽声,站在那里死死地低下头,眼里强忍着泪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校服最后还是没有退掉,因为校服开学已经根据个人的尺寸做好了在库房放着,等着明天正式上课的时候给同学们发呢。班主任说:“枫晴妈妈别难过,我理解你的心情,尽管孩子是出了点错,也不算啥大错,毕竟买了一件衣服,现在孩子都在长身体,您还提到现在就当买了也怕一年之后又穿不成了,所以学校每年都会定校服,孩子们长得太快了这个年级,不过您放心,枫晴定的这件虽然厂家退不了,但可以改大小,我让给枫晴做大一号的,一直可以让他穿到初中毕业,就当给孩子买的过年的衣服,您说是吧”,听了老师的这些话,妈妈情绪才渐渐地控制住。“还有,枫晴妈妈,您的两儿子在学校学习都很认真的,枫雨现在还是班上的班长,考上高中肯定没问题的,枫晴学习也不差,但今年要更加努力哦”。从小就不识字的妈妈也不了解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听了老师对两个孩子夸奖,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枫晴听完老师的话真是无地自容,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对妈妈实话实说,“哥哥学习是好,可是自己根本就是班上倒数,上学期期末考试虽然最后几天突击进步了七八名,但是在班上四十多人自己还是倒数”。枫晴还是很感激老师,虽然衣服没有退掉,但老师尽力安慰了妈妈,让妈妈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一下子就到中午了,老师招呼枫晴妈妈和他吃完饭再走,妈妈坚持要走,“今天真不好意思打扰老师您了,为了我和孩子的事情”妈妈走之前还一直鞠躬抱歉到,老师微笑的把他和妈妈送到学校门口才回去。妈妈看着儿子早晨到现在低着头就没说过话,她心理明白儿子知道错了,知道儿子心里现在也很难受。枫晴知道临走时妈妈肯定要批评他有关校服的事,但出乎意料之外,妈妈没有批评他,走的时候拉起了枫晴的手说:“儿子,没事啊,看老师说的多好,就当提前给你买过年的新衣服了,一早晨妈妈来学校折腾的你也没吃饭,早就饿了吧,快去宿舍吃饭去。”妈妈的话刚说完似乎她自己又想到了什么,“儿子带妈妈去学校小卖部,我顺带买点东西。”枫晴还以为妈妈要买家里用的东西呢,到了小卖部,妈妈买了四袋“双胞胎方便面”,这种方便面里面是双层的,里面装的面多,妈妈掏出钱仔细地数了两块钱给了小卖部老板,妈妈把方便面递给枫晴面前说:“儿子,给你,把两包方便面记得等下给你哥哥送去,妈妈我走了”。枫晴又把妈妈送到校门口,路过学校的水池的时候妈妈渴了,妈妈边走边说:“这太阳得有三十五六度吧,热死了,喝口水。”枫晴看着妈妈弯腰打开水龙头喝凉水样子,他的眼睛强忍着泪水,手里一使劲把方便面捏碎了,妈妈回头眉头一皱:“你把方便面捏碎了泡下咋吃,你这死孩子,手劲那么大,行了赶紧回去吧,我回了”。“嗯,妈,太热了,你路上慢点”,说完这句话枫晴转身就跑回宿舍,妈妈还以为孩子饿着急了呢,他跑回宿舍一头钻进被窝,用被子捂住脑袋,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他怕同学们看到他,也不敢出声,他想着妈妈买的那几袋泡面;想着早晨到现在快一点了妈妈还没吃饭;想着妈妈肯定为了省钱肯定不会买东西吃;想着外面三十多度的气温她要走将近三个小时才能到家……

或许做孩子的永远不知父母每天都是抱着怎么的心情去养育他们,我想再苦再累孩子的成长就是他们最大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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