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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婚

“这是我们藏地五世********喇嘛仓央嘉措写给他的爱人的。人生便是如此,每个人生来都会有痛苦,失落。即使贵如五世****,他掌管着西藏芸芸众生,佛法高深,权倾天下。却一样不能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命运。但不管如何,虽然得不到心爱的人,但爱在他心里,却是命运改变不了的。爱不一定要占有,更多是给与,你懂了吗?”

“谭公子外柔内刚,兴情其实猛烈,极刚者易折,他有扭转乾坤之心意,普济众生的胸怀,可世事自有定数,非一人之力可以成功,老僧看他有夭寿之相。日后还会有许多波折,一生必将惨淡。林姑娘若爱他,一路上只多帮他排除魔障,助他心愿得偿,又何尝不是一种挚爱!”岗巴循循善诱。

“小女子懂得了,多谢活佛指点迷津。”林黑儿深深拜谢了活佛,告辞出来。重楼不再是重楼,神佛依然是神佛。她径直赶回了宗山。

是的,爱一个人就是为了他付出,只要他好,那还有什么奢求?活佛说他前路波折,自己这一世就要付他周全。他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便处处帮他斩荆披棘。把自己一生都献给了他,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心魔一除,林黑儿再无挂念。心想你娶谁都好,我自默默爱你便是。

宗山城街净水洗地,白色哈达戴在每个援藏英雄脖子上,几千藏民沿街手捧青稞酒,酥油茶来为大家送行。大家依依惜别,几百英雄豪杰前呼后拥着谭嗣同离开了江孜,往兰州回去。心五骑着他的雪豹坐骑,在队伍里格外扎眼。到拉萨****又宴请了大家,并要人一直护送到唐古拉山口。在那里唐绍仪带着手下与大家分手告别。他还要回朝鲜复命,不能参加谭嗣同的婚礼。如此几日,众人终于到了兰州。

谭勇带着折损过半的亲兵队自回了总督府,谭嗣同领着余下众人一起去了布政使衙门。

谭继洵早已经收到捷报,心中自然高兴,更开心的是儿子没有毁约,果然回兰州来与李篁仙的女儿成婚,这才是谭继洵最满意的事情。只要这小子结了婚,有儿媳管着,应该再不会五湖四海去惹是生非了吧。这次虽然保住了西藏边境,可却是忤逆了朝廷旨意,还不知道那老太后会不会怪罪这小子呢!心中自然为儿子前途惴惴不安。

他早已在衙门口等候着大家,远远见儿子毫发无损,且意气风发的狠,一干草莽英雄似乎都很尊敬这小子,心中又多了一层欢喜。急要手下安排大家到了客栈歇息,又吩咐摆下庆功宴要好好犒劳这些为儿子出生入死的朋友们。等众人散了,父子两人便自回后院。

穿过大堂,走入后院,只见回廊上一白衣素裙的女孩正明眸浅笑。正等在那里。正是李闰。

她先向谭继洵请了安,便一双秒目只顾看着谭嗣同不动。谭继洵倒是开明识趣,自己独自走了,留下这两小家伙好细述衷肠。

院子里一株桃树枝繁叶茂,正粉粉嫩嫩的开的煞是热闹。但见闰儿长发飘飘,一张粉脸白皙里透着羞涩,情心荡漾。,斜斜依着柱梁不语。果然是人面桃花两相应映,美景良辰此刻佳。

谭嗣同情不自已,走过去牵着李闰芊芊玉手,替她把额前秀发柔柔捋起,轻声说道:“委屈你了。”

高原上的阳光把谭嗣同晒的皮枯肉燥,诛死搏斗的战争让他面容疲惫,这男人哪里还有了温文尔雅的风度。望着这风尘仆仆的心上人,李闰又是心疼,又是感动。这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安邦,此刻却懂得花前月下安慰自己的真男人,哪里还能找得到?这一生嫁给了他,骤风急雨也不怕,九死一生终不悔!

两人青梅竹马,本无隔阂,也没那么多礼教顾忌,也不避嫌,便坐在回廊栏杆上,卿卿我我说起了离伤。

情话呢喃,红粉依偎,暗香满鼻。若人生只如此刻,那该如何美妙!谭嗣同暗自想着。可庆功宴摆好了,仆人已经来催。两人只好依依回到前院。

几百个好汉正等在那里,看到谭嗣同携准新娘子出来了,江湖人不懂什么非礼勿视的假道德,见李闰姑娘端庄秀丽,温顺文静,和谭嗣同果然是璧人一对,都为谭嗣同找了个好女孩高兴喝彩,只起哄怪叫。搞得谭继洵皱眉不悦。

人群里金凤姑娘见李闰长得俊俏,也是十分喜欢,心想配自己的谭公子一点不逊,也是开心,跑出来拉着李闰便叽叽喳喳说话。她小小年纪便被逼做了卧底,没有什么朋友,看李闰良善单纯的模样,心中早已喜爱。李闰也喜欢这直率的小姑娘,两人很快就熟稔了。只有林黑儿心中自然有些酸楚,可她在北京已经与李闰认识,知道这女孩出身高贵,心地良善,又对谭嗣同一片痴心,心中也为谭嗣同高兴,便也走过去和李闰招呼,三个女生不再理这些臭男人,回屋里去说女孩子的悄悄话了。

吃烤乳猪,喝刀子酒。一干人吃的天昏地暗。谭钟麟也带了谭勇也赶来同大家同喜,这一日不分兵匪,大家喝了个一醉方休。兄弟睨于墙,外御其侮。中国人在危难之时,从来都是这样,这是一种传承,一种精神。

谭继洵早已经在筹备婚礼,只等谭嗣同回来。如此婚礼定在了六月初八。这些日子谭嗣同只管陪着兄弟们喝酒练武,林黑儿金凤陪李闰每日去订做嫁衣,备置被服,难得大家都有了一段闲暇快乐的时光。

一日谭继洵把儿子叫到书房,说相处多日,已经知道他这些江湖朋友都是披肝沥胆的忠义之士,有心招他们从军,如此可以报效国家,也脱了乱匪之名。可以清清白白做人。问谭嗣同意下如何,如果那些人同意,自己便去和谭钟麟说和,如今西北混乱,正是国家用人之时,想必谭钟麟能招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好手也是乐见其成的。

谭嗣同知道这些朋友决计是不会服朝廷管教的,婉言拒绝了父亲的好意。但心中想到自己在四川考虑的一事倒是该着手准备了。成立一个有纲领,有组织,有理想的社团,把这些英雄豪杰聚拢起来,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让他们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并为之努力。不负一身本事,那才是谭嗣同心中为这些好朋友考虑的前程。

但如今还是先忙完婚事要紧。这几日相处,见李闰成熟了许多,早脱了小孩子稚气。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不愧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自己也越来越是喜欢。特别是林黑儿与她相处甚好,这让谭嗣同安心不少。只是内心里难免对这个姐姐心怀愧疚。可世间安得双全法?其实自己偷偷有过纳妾的念头,可想到如此是对林黑儿大大的不尊重,也是对闰儿的伤害,还是收起了这个想法。

大婚这日兰州城里是普天同喜,对这位少年英雄平常百姓也是喜爱有加,城里巨贾名流早早就来了布政使衙门贺喜,衙门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早挤满了客人。谭继洵和李篁仙都交游广阔,故旧门生遍布,自然来宾是络绎不绝。

甘陕总督谭钟麟送来了贺联,上写‘入洞房心花怒放,卧锦被笑逐颜开’。众人见了无不哈哈大笑。心想这权倾甘陕,杀人如麻的大人原来还是如此妙人,对联写的如此诙谐。送的礼物更是可人,除了金银,竟然有一包新疆大枣,颗颗饱满,显然是要谭嗣同早生贵子,且开枝散叶,越多越好。

张之洞从广州也捎来了贺礼,是一对莲花玉如意,寓意并蒂花开。这总督花钱如流水,自己却是个穷光蛋,一对玉如意不知道该花了他多少俸禄。辜鸿铭送的是一套西洋书籍。里面夹了一本唐寅的春宫图真迹。也是一位妙人,难怪人称辜疯子。

袁世凯从朝鲜派人送来了两支上等的百年野参,这两颗参有九品叶,头颈躯干四肢分明,五型俱美,显然是参中极品。只怕世间少有,极其贵重。可见袁世凯出手之重,对谭嗣同盛情之隆。

胡彪从关外也捎来了礼物,他送的自然是一大坨黄金。

黄飞鸿等也是粗人,都胡乱买的礼物,只有李三送的是一颗贵重的夜明珠,谭嗣同料到这厮是哪里偷来的,大好日子,也不好说破。林黑儿找兰州城最好的裁缝帮李闰做了套衣裳。让他们父子俩都没料到的是恭亲王竟然会从京城赶来参加婚礼。

他是中午时候到的。轻衣简随,显然为了赶上婚礼,一路急马策行,显得风尘仆仆的模样。人虽从简,礼物却带了几大箱。王府虽然没了从前的权势,富贵却比以前更胜。慈禧做人不傻,夺了小叔子的权,就不能少了他的钱。所以他向来出手大方。这次给谭嗣同可真带来了不菲贺礼,除了几箱子给李闰的嫁妆里有金银首饰数套,锦衣绸被不计其数。最贵重的是给了李闰一对缅甸的玻璃种翡翠镯子,玻璃种是翡翠里最高的等级,讲究通透无暇。这镯子比玻璃还要通透,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丝丝杂质,一看就是极品。送谭嗣同的是一块新疆的和田白玉佩,雕成貔貅状,玉石温润白嫩,如羊脂一样光洁柔和,也是世间少有的上品。谭继洵见了连说不敢收,“王爷千金之躯,不远万里来参加犬子婚礼,这已经是我谭家莫大的荣幸了,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如何敢当!”心想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如何还的了。

恭亲王哈哈大笑:“谭公子麒麟之才,我必以国士待之,这是聊表寸心,谭大人莫推辞才好。”

这王爷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见了许多江湖草莽竟然都在这兰州城也不以为忤。黄飞鸿等人他还熟稔,毫无架子的和大家打了招呼。谭继洵连忙把他请进了后堂,谭钟麟等地方官员也都过来陪着,在后屋又开起一桌酒席。酒过三巡,听得鞭炮声响,人声喧哗,是良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已经要拜堂从亲。

拜天地高堂,敬茶,喝交杯酒,入洞房。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来宾们才陆续告退。小两口刚松了口气,待要休息,恭亲王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寒暄几句,他把谭嗣同叫到了院子里。此时宾客散去,四周无人。恭亲王要谭嗣同带自己去书房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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