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葵镜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杆了,他想起身却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疼……”这是他一生感受到的最痛的痛,“纷儿,好疼啊……”他皱着眉喃喃道。
但当他扭头看到坐在床边,斜靠着床栏的熟悉身影,尤其是看到那未换的衣服上浸满右肩的鲜血,顿时噤了声。
小心地,慢慢地忍着疼痛坐起了身,他探头一看,看到面具下紧闭的双目,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心道果然是睡着了。随后他担忧地探看了一下她右肩的伤势,发现伤口已经开始发硬之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地严实的伤处,思量着应该也是差不多结痂了,毕竟自己的恢复速度可不同常人。如此,他便小心又小心地挪下了床。
所以,当葵纷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却坐在不远处的小桌旁,悠闲地品着茶,手里把玩着什么。衣服也不穿好,只松散地披着,露着壮实的胸膛。
“师父?”葵纷儿有些头疼,但她还是坐了起来,“伤还没好你怎么乱跑?”
葵镜玥看到葵纷儿睡醒了,嬉笑了一声,“乖徒儿,为师伤口向来不碍事,倒是你,虽然恢复速度同样快过普通人,但比起为师来,可是差远了~”
舔了舔嘴唇,葵纷儿感到有些口渴,便下了床也坐到桌边,为自己盛了一杯水,“我的这点点的不同,不还是从师父你那里分来的,自然无法相比。”几口喝掉了杯中水,她舒了一口气,“怎么样,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好了,你师父我可不是一般人,一点小伤而已~”葵镜玥十分愉悦地说道,顺便将手中把玩的东西递了过去,“哝,给你。”
葵纷儿抬头一看,讶异地张了张嘴。葵镜玥手上的,正是因为昨晚被用掉而再次陷入急缺的红雪莲!“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有一朵?”她接过红雪莲,检查过后确认是完好的,眉头却又微微皱起,那种无理由的厌恶感便再次出现了,莲香,草香,药香,还有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对于葵纷儿的惊讶,葵镜玥十分得意地笑了,“你师父我不止神通广大,还是非常的神通广大!为师才不会告诉你当时我找到的红雪莲是一株并蒂莲呢~”
“……”葵纷儿无语地看着他,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但葵纷儿还是忍不住在想,这么二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的……
就在葵镜玥还在得意的时候,葵纷儿的一个问题打断了他,“师父,这红雪莲为什么总是带着血的味道?我很讨厌。”
“额……这个嘛……”葵镜玥有些吞吐,“其实,红雪莲是开在死尸之上的,吸收尸体的精血,才能开花。我找的这些,都是吸收了充足的人的尸体的精血而成的。”
闻言,葵纷儿嘴角一抽,捧着红雪莲的手也抖了抖。
葵镜玥却大笑起来,“当然是不可能的啦,为师骗你的!纷儿你也太好骗了!哈哈哈……”
“……”葵纷儿的嘴角又是一抽,强忍着把手中的红雪莲捏烂扔到他脸上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师父。”
“为师在,哈哈……”
“徒儿提前恭喜你,回百葵谷后三天的饭食没有了。”
“诶诶?!等等,纷儿你不能这样,为师就开个玩笑的嘛~别生气嘛,为师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为师再也不开你的玩笑了,好徒儿,别这么残忍地对待为师~~”
“我开玩笑的。”
“啊?”
“意思就是,罚你三天的饭食是开玩笑的。”
“……”纷儿你伺机报复……不带这么玩的……
门外,君玥十分汗颜地听着门内的对话,也十分揪心地看着站在那里憋着笑的皇帝陛下……这师徒二人,也太能耍宝了吧……
“陛下……”紧跟在百里逾劫身后的扶恬看不下去了,出声想要询问还要不要进去了,百里逾劫却是抬手打断了他,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安静,随后便愉快地转身缓步离开了,丝毫没有惊动屋内还在耍宝的师徒二人。
“罚你五天的饭食!”
“你开玩笑的……”
“不,这次是真的。”
“什么?!纷儿,好徒儿,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上面那句是开玩笑的。”
“……坏徒儿,臭纷儿,为师哭给你看!嘤嘤嘤……”
“……好好好,你赢了,师父对不起,徒儿错了!”
……
“纷儿,这解药还是为师来做吧,为师做起来快些,我们也能早日解脱。”在葵纷儿已经身处医阁,正准备带伤制药的时候,葵镜玥又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去,反正不是门口就是了,因为此时门口的二人听到屋内的声音后,心脏都要险些跳出来,不过在听出是魔医的师父之后才松了口气。对于这鬼医阁下,他们束手无策。
葵纷儿瞟了一眼葵镜玥那仍旧敞着的胸口,头疼地放下了手里的红雪莲,“师父,虽然你恢复速度很快,但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好生在房间里待着不要乱跑了,伤口要是裂开可是很痛的。”
葵镜玥嬉笑着,跑到了葵纷儿的身边在她的左胳膊上蹭了蹭,“好徒儿你这么关心为师,真好~但为师已经没有大碍了,论起受了伤还不老实,纷儿你比为师更不听话些,明明受伤的是最妨碍活动的右肩,还非要亲自为皇帝配置解药,哼,要不是这小皇帝,你也不会……唔……”
葵纷儿对于葵镜玥绝对是撒娇的蹭胳膊举动十分无奈,听着他的话也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或者说是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想干的事,她要是第一次拦不住,第二次也就没用了,不想再听他废话,抬手抄起旁边本来用于喂兔子的胡萝卜(别问我喂什么兔子!),干脆地塞到了葵镜玥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徒儿就麻烦师父了。徒儿,就坐到一边去了。”
葵镜玥冲葵纷儿眨了眨眼睛,叼着萝卜,“唔唔唔唔唔!”(翻译:交给为师吧!)
就这样,葵纷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眼珠子随着葵镜玥忙活而又毫不慌乱的身影转悠着,但转悠着转悠着,她就昏沉地睡了过去,连着两夜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受伤,她已经很疲惫了,可意志却让她清醒着,葵镜玥也是看出了这点,才一定要代替葵纷儿配药。
注意到身后变得均匀的呼吸声,葵镜玥回过头,看到了支着头的葵纷儿,但是因为面具的缘故,他并不能确定她睡着了。所以他小心地掂着脚走了过去,低头看到她面具下闭着的双眼,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的好徒儿,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十分的可爱~
“喂,你们两个……”一道小心的声音将门外两人吓了一吓,越天奉和白景闻声看去,发现了一旁自窗中探出的一个脑袋,妖孽般的脸,让他们十分清楚是谁。
葵镜玥神秘兮兮地十分小声地掐着音量冲他们喊着,看到他们看见他了之后又神秘兮兮地冲他们招了招手。靠近葵镜玥那一方的白景疑惑的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鬼医阁下,什么事?”
“你去找一件披风来,还有,不管干什么,声音小一点,也别让外面有什么噪音……”葵镜玥的话让白景瞬间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小心地准备从越天奉面前走过去,葵镜玥也是把脑袋缩了回去。
“诶,怎么回事?”越天奉很好奇。
“嘘……”白景示意他噤声,手在脸上示意了一下面具的动作,又做出了睡觉的动作,随后便又是那个噤声的手势,最后用眼神询问越天奉,你懂了吗?
越天奉是懂了,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懂,“就这样?”就这件事搞的神秘兮兮的跟要把皇宫偷了一样?“太夸张了点吧……”
而白景给他的回答是,双肩一耸,鬼知道。随后便离开去找可以当被子的披风了。
就这样,葵纷儿在一旁安睡,葵镜玥满屋子忙活,虽然各种步骤井然有序,毫不混乱,但因伤口未愈,行动照过去慢了许多,导致夜色已深时,他还在进行着解药的炼制。
将玉锅中搅拌均匀的药液全部倒入药炉中,悉心控制好了炉下火势,便坐在炉旁,仔细地观察着炉内的药液,还要时刻关注着火势,保持灸烤药液的温度适中。
但是,葵纷儿累,葵镜玥也是很累,再加之他重于葵纷儿的伤势,虽然恢复的快,但是消耗的精力和体力同样也会很多,所以,盯着盯着,他也开始头脑昏沉,开始的时候还能拧拧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上那么几分钟但慢慢的,别说拧大腿了,拿针扎都没用了……
至于这针是谁扎的……咳咳,只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