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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学

校长摘下眼镜片,塞入胸前的口袋中。推开房门,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澈意跟着他经过几个学区后,驻步于自己那天看到的擎天钟塔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座历史悠久的钟楼,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将近有一百米高,超过了国王内部绝大多数的魔法塔。门口有守卫森严地防守着钟塔的大门,似乎里面藏着学院什么秘密一般。然而校长仅仅只是向守卫出示了自己房门的钥匙,守卫便恭恭敬敬的退开,将大门上的沉重门栓卸下,把他和校长请了进去。

刚进门,澈意就感到进入了地窖一般,周围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感觉。在进门后的刹那,大门随机”啪“的一声重重闭合,扬起的灰尘令他呛得喘不过起来,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唯有凭借着灯塔顶端上的空隙,阳光才可以透进底端,不至于使这过于黑暗。凭着微弱的日光,他发现地上没有一个脚印或者人活动过的印记,灯,柜子,地板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灰,角落里粘着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仿佛已经几十年没来过人了。抬头向上望去,一层有一层的楼梯层层叠着,根本看不到末端,相对的楼体之间还有横跨的长廊,相互纵横交错着。望着成千上万级的台阶,他不禁咽了了一口口水,想到:”不会要······“

”在这里。“校长指着楼梯入口处旁边提醒道。

澈意上下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物体,它就像一只箱子周围被一圈铁栅栏围住,不过具体什么作用倒是一点看不出来。不过马上另他吃惊的是,校长在墙上按下一个按钮,栅栏有一处便”嗡嗡“的收缩打开了,由于长年未保养,低端与地面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校长一步跨入其中,示意他赶快进来。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进去以后,校长在箱子内部又按下另一个按钮,整个”箱子“就微微晃动着升起了,就像是有人在上面把他拉了起来。可塔内却又不可能有其他人,那它的运作原理是什么呢?澈意对这种新奇玩意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校长看着他左顾右盼的样子,明白了他的不解之处,以向导的口吻介绍道:”哦,这是机械楼梯,利用塔顶指针运行时齿轮相互转动对绳子产生拉力,从而将重物提起来。这玩意儿早在80年前就由伟大的机械师利菲特创造了出来,不过由于要靠大钟楼指针运转,有局限性,不怎么成功,与同时期的魔法传送阵相比要差上一点。不过随着机械学的进步,现在的机械楼梯大多采用独立的齿轮升降系统,所以两者实用性几乎没什么差距了。“

”还有,“校长淡淡地朝正在碰触栅栏的澈意投去一瞥“这东西是老古董,不要到处乱碰,说不定马上就散架了。”

澈意急忙将手收回。

在两人的谈话中,“楼梯”很快到了顶楼。顶楼实际上类似于一个方形的阳台,周围只是用护栏将其围起,头顶则是整个大钟运转的地方。由于身处高处,澈意一上来便感到猛烈的大风席卷着,他下意识地挥手挡脸,然而校长完全不在意,一步一步向护栏走去,任凭大风冲击着,将他的拖在地上的布袍高高掀起。他回头望望澈意:“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收留你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校长静驻了一会,然后开口了,像是以一个饱经风霜的旅行者,向过路人娓娓道来自己的过去。

“很多年以前,我也喜欢像现在一样,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城市的渺小,感受风从我衣服,指尖肆意吹拂着。那时我对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心中怀着宏伟的梦想,所以年轻时常常冲动,对这个世界跟你一样充满了不满,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他。我每天做的工作便是上下奔走,控诉社会的制度的缺陷以及贵族万恶的特权与行径,说好听点是个有志青年,难听点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年轻人。当年我得知自己和皇帝有些关系,所以自认为那些贵族也不好对我下手。”

“等等,你跟国王打过交道?”男孩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

“我是他救命恩人行了吧。”老人又回归常态,对自己的谈话被打断略有不满地说道,接着继续叙述着:

“那时我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力量足以改变这个社会,变成那个我理想中的社会。“

”然而,我错了。“校长从口袋中摸索出一个打火匣与看起来历史悠久的烟斗。黑暗的顶楼中火光一闪一闪的跳动中。不知什么时候他点燃了烟斗,深深的吸入,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弱的火星映照出校长的脸庞,那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庞不由自主给人生出一种苍凉悲哀的感觉。澈意觉得身旁的老人似乎回想起了往事·······并且是心底伤疤一般的存在。

“贵族居高位有恃无恐,非但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还在我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杀掉了········我所要保护的那几个孩子。”

“他们那种眼神,我见过,是猎人捕杀兔子时的露出的笑,,是嘲笑。嘲笑我的怯懦,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明知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他们以此来作为对我喋喋不休的报复,在他们眼里,我恐怕就像狂吠的野狗一样讨厌,报复是理所当然的。祸不单行,皇帝也厌倦了我终日的请求与上书,最后厌烦的挥挥手,给了我一大笔钱,打发到远方去了。”

“所以我在不毛之地上创建了这所学校,收留像你这样的孩子。来自帝国各个阴暗角落的孩子们,50年了,才有今天你所看到的盛景。'

烟斗飘起一缕青烟,在说话的当头不合时宜的熄灭了。校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抖抖烟斗,不紧不慢说道:“时间到了,你该去领取校服,准备入学了。”接着又补充道:“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澈意这样想着摇了摇头。

出了钟塔后,澈意径直往新生处走去,大厅内还是空无一人,唯有接待的老头打着瞌睡。

再次进入裁缝室时,他惊讶的发现两天前乱糟糟的房间现在却已经变得井井有条。裁缝师本人则躺在躺椅上,双脚翘在桌面上,读着今日的早报。

“先生,我来领取校服。“

裁缝师一咕噜坐起,在抽屉里翻翻捣捣,拿出一叠还算整齐的衣物交给澈意。然后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向他递去。

”入学通知书,欢迎来到塔克诺几机械学院。“

男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手中接过了那张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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