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和老伴也没想到水雨泽竟不乘自己身受重伤时杀了自己,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她老伴道:“此话当真?”
水雨泽道:“自然算话。”他暗想:“先有李浩仁派人跟踪,后有黑衣人欲取我性命,现在这两人又要杀我。刚到梅城仅一日便遭遇了这么多凶险,焉知这两人还有没有同伙?若能排除他们不是和李浩仁或者黑衣人一伙的,方能让我放下心。”
那婆婆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儿子十五年前便是被你水家之人害死!当年我们一路南下逃亡,直到了梅城才躲过追杀。从此隐居于桃花林外十五年,今日偶知你是水家之人,正是复仇的好时机,如何能够放过?”
寻枫惊道:“原来你儿子死了,那屋里的房间又是……”
婆婆神色黯然道:“那是给我苦命孩儿准备的,留个念想……”
寻枫心有戚戚:“那个房间一尘不染,想来婆婆每日皆有打扫,十五年来日夜不停,不知她心里藏有多少思念和伤痛?”蓦地又想到自己的娘亲,从小便不曾见过面,她若在人世,想必也如这位婆婆一般爱孩子罢……
水雨泽见她神情所述不似虚假,已相信了七八分。他问:“我们水家为何要杀害你孩子?”心想我们水家不会滥杀无辜之人,定是你们有恶在先。
那婆婆道:“你们水家势力强大,我还敢冤枉你们不成?当年我那苦命的孩儿才三岁,生得聪明可爱。”寻枫想她年纪这么大孩子这么小,原来是老年得子,爱之更切罢。
那老汉见婆婆说话有些气虚,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时正逢坎水主城三年一届的稚童资质大会,我们一时欢喜便带着孩子参加,最后虽夺得魁首,却是乐极生悲!”
寻枫见他说得悲痛,也不好打断询问“稚童资质大会”是什么,水雨泽对此却是非常了解。九州大陆许多大城市都会举行资质大会,就是请一些修为好的修真者对孩童进行修炼资质的测试。若被认为资质高,从小开始便会重点培养。虽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不过被资质大会断定资质高的孩童,日后修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更惶恐是资质大会的魁首,是以他们丧子之痛更添一层。
水雨泽道:“令郎夺得魁首天资过人,本该可喜可贺,后来又怎么样?”
那老汉道:“天妒英才啊。后来我们的孩儿便被你们水家之人杀害了……”
水雨泽暗想:“我们水家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若真杀他孩子怎会留他们性命,若留他们性命又岂会让他们知道是水家之人所为?以至于让我竟被他们陷于凶险之地。”他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水家人所为,不知是谁?”
那婆婆恢复些精神,抢道:“此事有些难言之隐,不过杀我家孩儿的确是水家之人无疑,信不信随你。”
水雨泽暗忖:“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何事。这位婆婆看上去极是强硬,逼她必不肯说,看来只能回去问问三叔他们。”他道:“杀子之痛何来不信?事发当年我也还是孩童,害不了你们儿子。但若你们若要报仇,随时可以找我。你们走罢。”
婆婆和老汉未料这般轻松便可离去,呆了一下方才互相扶持起身。老汉对水雨泽道:“你虽是我仇人,但心胸之宽、修为之高,皆是我未曾见过。今日栽于你手,服气得紧。”说着暗自叹息,水家年轻一带人物就如此了得,大仇如何能报?
那婆婆望着水雨泽,喃喃自道:“我们孩子若是还在,应该也这般大,这般人物吧。”说着两人模样气度又恢复了猎人夫妻样,朝着梅城缓缓而去。
水雨泽听到“我们孩子若是还在……”,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寻枫见他脸色不好,问道:“水大哥,你可还好?”
水雨泽回过神道:“没事。刚才多亏了你们两人体内有北冥净水,否则今日我可真得栽在这里。”
杨疏影道:“刚才你将我们一把抓起来,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
水雨泽笑道:“还以为水大哥贪生怕死,那你们做炮灰是不是?”杨疏影俏脸微红,不好意思道:“是我误会你了。”
水雨泽道:“事发突然嘛,怪不得你们。你们不知我修炼了‘融水决’,也不知‘北冥净水’有何作用,更不用说‘融水决’有何作用。”
寻枫好奇道:“水大哥,你跟我们讲讲罢。”
水雨泽道:“今日虽在鬼门关打转了两回,不过终归运气不差,先有黑衣人不明自伤,后有北冥净水相助。我修炼的融水决实则是一种可以提高对水元素感知能力的法术,当然还可以融化世间之水为我所用。我父亲曾跟我说起过北冥净水,他说北冥净水是一种非常神圣珍贵的水,能够消融大多数法术的攻击。今日我用融水决融化北冥净水,果然如此。”
寻枫问:“那又为何水气会反击他们呢?”
水雨泽笑道:“实在是我们运气上佳。他们若不是水元素修真者,我也只能消除他们的攻击,无法反击他们。偏偏他们就是水元素修真者,我用融水决融化了他们的水气,借力反击出去,攻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才能使他们受伤。否则我看他们修为均是不弱,我现在还不是他们对手。”
寻枫和杨疏影两人恍然大悟,看来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当真是各种运气碰到一处,缺一不可。
水雨泽又道:“若非他们是水元素修真者,刚刚他们合力一击已将我杀死。多亏我用融水决融化了一部分水元素之力,才保住了性命。”
寻枫心想:“若换成是我,刚刚他们合力一击,便是十个我也得命丧黄泉啊。”他道:“水大哥,你受伤那么重,还能继续赶路吗?”
水雨泽道:“我服了丹药,走慢些不碍事。”他想今日若是再遇强敌,便是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自己,但他不欲说出来令他们两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