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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绝望

在一个普通的住宅高层小区门口,宁清看着莫诚发的地址,确认了确实是这里。

敲开门时是个面相温和的老太太,看来人非常陌生还是客气的问:“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慕名而来像罗大夫求医的,经京都军总医院莫诚推荐。”

老太太点点头,冲里面喊到:“老头子,找你看病的。”

宁清来之前以为会是一个仙风道骨穿着棉麻大褂的老神医,没想到会是面前这个挺着突出的啤酒肚面露笑容的老头,活脱脱的像一个弥勒佛。

换了鞋进门,老太太问:“这位小姐喝什么?”

“谢谢,我要水就行。”

那位罗老医生左瞧瞧右瞧瞧,像是要在宁清脸上盯出花来:“你和莫诚那个小子,什么关系?”

她和莫诚能有什么关系,莫诚的小姨子?这也是心底说说,嘴里还是客气着:“我和莫诚是好朋友,他推荐我来的。”

那老头摸着肚子想了想开口道:“嗯,好像不是你,莫诚那小子的媳妇儿是个活泼的小丫头,你这丫头太沉静和她不太像。”

“是的,莫诚夫妇都同我是朋友,请问罗大夫这里说话方便吗?我今天主要是来找罗大夫看病,病情着实着急恕我冒昧。”宁清哪有心思在这里闲扯,一颗心都想着有没有救爷爷的办法,若是还能淡定的坐着就不是她了。

“嗯,你随我进书房吧,看你心急,一定也是不容易的病,脉案子带了吗?”

宁清忙点头:“带了,我爷爷不久前才诊过脉,我特意带来了。”

刚在书房坐下,罗老医生翻开脉案子,突然双眼一瞪,摸在肚子上的手的放下了。

“怎么了?还有办法治吗?”宁清已经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你回去吧。”罗大夫把脉案子递过来,摇摇头说。

宁清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哪怕只是一点缓解的,您想想办法好吗?”

他摆摆手:“丫头,不是我不想治,而是这位我以前都是看过的,你拿来的这个脉案子都是我写的,早在上个月就有人带我去给这位把过脉,内里虚空,气血郁积,如今都用最好的中药西药吊着,面上看不出,其实早就一副空壳,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回天乏术。”

心口又是阵痛,刀里搅着心尖肉似得痛的宁清说不出来话,只能呆呆的拿着脉案子,怎么出的罗大夫家门都不记得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站在大津陌生的街头,一向注重自己形象的她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街边哽咽着放声大哭。

她难过她心痛,她觉得自己在面对死亡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力抵抗,她都没办法在面对爷爷,继续看着他慢慢衰落下去。

莫诚通知过她,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化疗只会让顾老爷子身体拖垮,然而就这样下去,终究会有痛不欲生的那一天。

她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像天一样支撑着自己世界的顾老爷子,在病床上饱受癌症的折磨,呻‖吟。那种病痛比出现在她身上更让她难过,这突然来袭的一切,让她猝不及防,让她无力抵抗。

真正压死宁清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回忆起顾军去世那一天,也同样是一个陌生的街头,散落着的那辆奥迪车的残骸,她去现场的时候,整个车已经烧的不像样。

现场停着的救护车里那两个蒙着白布的担架上躺着她最亲的人,早上出门时妈妈还告诉自己等爸爸放假以后一家人一起去旅游,转眼那样慈祥鲜活的脸变成冰冷的白布。

在她以为世界都崩塌了的时候,爷爷为她撑起了一片天,把她接回顾宅,像掌上明珠一般把她宠溺着,让她重新感受到爱与关怀,如今唯一的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亲人,被告知没有办法医治,这颗心啊,就像被人活生生剜了去。

宁清强撑起身体,眼睛哭的红肿,站起来左右看看又不知道往哪儿走,只想走到前面路口打车去车站。

走了两步觉得腿虚晃,站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了,突然有人扶住了她:“顾小姐,你怎么样?”

宁清头有些晕,定了定神,看清来人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

“哦,我和军长刚好在这片视察,远远的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是。”

路边停着车的后座里,一张冰冷非常的面容让宁清心里一沉,若不是何成刚才扶住自己,绝对想不到他也会想和自己有交集。

“嗯。”宁清把头撇开准备站起来,她实在不想让齐笙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

“顾小姐?你上车我们载你一程吧,看你身体状况不太好,要送你去医院吗?”

宁清皱皱眉头:“不用了,我身体没有问题的,打车走就可以了。”

“没关系,也是顺路,你身体状况不太好,还是一起走吧。”

宁清又往车上看了一眼,见齐笙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意思,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何成扶着宁清与齐笙一同坐在后座,后者气定神闲仿佛何成做的这一切与他无关。

宁清撇过头,她的眼睛红红肿肿不难看出刚刚哭过,只觉得在齐笙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形象面子可言,家里败落的情况他也看见了,自己蹲在街上放声大哭的模样他也遇见了,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被脱光了放在空气里一般清明。

眯上眼,才想起罗大夫讲过的话,难道是他?他也早就知道顾老爷子的病情?亦或者是莫诚?宁清心里猜着到底是谁曾让罗大夫给爷爷把过脉。

听张妈说,像是从那晚演习基地干净彻底拒绝了齐笙,顾家的事物他就不在插手了,很多工作上的事也都推给林有正了,就连顾老爷子那里也一直不见何成去了,难道他知道爷爷的病情就放弃帮顾家了?还是因为自己?

宁清眉头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想下去,本来自己就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想依靠齐笙,他不欠自己的,应该是自己欠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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