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时冰时而放松身体,紧接着又绷紧了身体,悦悦不用用毒来养人,这是好事。可是鬼医也说了,她的心脏不完美……
时冰很担心,到头来,她还是得过上担心受怕的日子。
燕娉婷比时冰看得开,至少悦悦没有离开她们,这就够了。以后,她们会护着她平安长大的,这么多人,这么多高科技高手段,她就不信了,悦悦还能在她们手上出事。
总得来说,过了第一阶段,剩下来的几个阶段,就容易得多了。
和库扎通完话后,时冰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她恍惚的目光,燕娉婷知道,这个女人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
燕娉婷将电脑放在茶几上,搂过时冰的肩膀安慰,“别担心,悦悦宝贝儿是勇敢的。我们应该为她加油打气。”
时冰木讷的看着燕娉婷,点了点头。
燕娉婷松开手,想了想,还是掰过时冰的身体,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很严肃的看着时冰。
“冰,我想跟你说件事。”
时冰看她这严肃样,以为她是说让她安心的话,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什么事?这么严肃?”
燕娉婷咬牙,“我说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得保持冷静,知道吗?”
时冰点头,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时候是不冷静的?悦悦的生死她经历过,闫弑天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她面前过,她都冷静的面对了,还能有事情能打击到她的吗?
时冰苦笑,她这才发现,人的身体果然是无穷限放大的,就算是承受痛苦的能力,也是不断被逼出来的。
燕娉婷虽然不放心,但是她也必须说,一个大活人就在这别墅里,瞒着一段时间,这好说,但是想要长久瞒下去是不现实的。
坦白从宽吧。
至少是死罪的,还能捞个无期徒刑。
虽然这跟死刑没啥区别。
“冰,伯父回来了,是闫少回来的,就在家里。”
时冰有一瞬间没听明白燕娉婷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好不容易消化好这个消息明白过来后,她瞬间狂喜,不可置信的看着燕娉婷。
“你,你说……”
“是,我说的,伯父他回来了,冰。”时冰站起来压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欣喜若狂的看着四周,燕娉婷几乎是跟着她一起起身的,紧紧的扣着时冰,“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爸,你说我爸回来了吗?我听明白了。婷,你放开啊,我五年没见我爸了,他真的回来了……”
燕娉婷不忍,但是咬牙打破了她的这个梦,“是,伯父是回来了,但是,伯父成了植物人,是闫少让人将他抬回来的。”
“……”
这句话就如同一盆冰水,将正在兴奋中的时冰从头浇下,寒意到了骨子里。
燕娉婷闭了闭眼睛,拉着傻呆了的时冰转身上了楼,什么话都没在说,直接将人拉上去看才是现实。
闫影坐在时相国床边,看到进来的燕娉婷和时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在老师的目光中,垂下了头。
燕娉婷拉着时冰进了屋,站在床边,指着床上几乎是用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的人残忍的说道,“你看,伯父真的回来了,可是,冰,医生在五年前,就将伯父判定为了脑死亡,伯父这辈子都不可能在醒过来了……”
“你知道五年前,伯父出了车祸,人是闫少救走的,这么多年来,闫少瞒着你,他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瞒着你是不想你难过。可是,冰,伯父是真的醒不过来了,你有权知道这真相。”
即使这真相伤人,如果这件事在她们刚从云曼谷回来x市的时候,知道的,她知道,冰早就疯了。因为她真的接受不了,时相国有多爱时冰,她们都知道。时冰有多爱她这个爸爸,她们同样知道。
就是因为太清楚,当闫弑天跟她说,时相国成了植物人的时候,她和闫弑天的意见一样,同样选择了隐瞒。
燕娉婷戳了把脸,这些都是什么糟心日子,糟糕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没有让她们给踹口气的。
时冰就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她熟悉到骨子里,又陌生到放佛是南北极从没有相交线的男人,婷说,这个男人叫时相国,这个叫时相国的男人,他脑死亡了,成植物人了,在也醒不过来了……
她说谎的,一定是,婷一定是跟她开玩笑的……时冰笑了,笑得很难看。
燕娉婷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想让她别笑,这比哭还让她们难受。
时冰看着时相国,在出口声音嘶哑,带着哽咽的平静,“从我回来那天,我就知道这个老男人不会这么安分,他要知道回来了,还给他带着两个宝贝儿回来,他当外公了,他还能不蹦跶着跑回来找我……”这是,他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知道他出了车祸后,她还在暗自庆幸暗自想着,他就是受了点伤,在他伤没好之前,他不敢回来找她。
因为她会将他关在门外,更甚至,她还跟闫弑天说,没关系,闫弑天不想跟她说这个老男人在哪,身体状况如何,这都没关系,她都不过问。
只要这个老男人还活着,他就会回来,回来了,她总有时间跟他算总账的……
可是……
现在呢?现在躺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谁?
那个跟她说会永远爱她,跟张柔儿那一份爱一起爱了的男人上哪去了?
时冰跌坐在床上,看着时相国的脸,抖着唇角,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燕娉婷别过眼,紧了紧手中的衣角。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冰冰,只要她一张嘴,她的呼吸就跟着泄露她的情绪,她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
闫影安静的站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对于燕娉婷来说,时冰没有控制不住脾气,这或许看着是件好事情。
然而没有发泄,真的好吗?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没有人来打破这诡异悲沉的氛围,三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