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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战场说法

郭忌将军站在艨艟战舰上,意气风发的看着连成一线的战船,清一色的艨艟战舰和大翼战船,在这条汶水上有辗压的优势,幽州本来就没有水军,即便羌人和幽州人能变出水军来,都抵挡不住这些大船的冲击的,普通的小船,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的。林州虽然距离海比较远,但是林州的水军,是出了名的,当初扶桑和齐国交战,齐国向汉唐求援水军,林州水军从湄公湖中,沿汶水而下,三天抵达扶桑国境,大破扶桑水师。

林州的水师,多年没有展现出他的牙齿了。湄公湖,是造船的天然场所,湄公湖周边多古木,冬季结冰,夏天,船工们准备好树木,船铁等材料。冬天,就在冰面上建船,等到湖水一解冻,船就可以直接建在水面上了,所以沿海各地无法建造的大船,均出自林州。

按照宋时杰将军的计划,在骑兵出现在玉林城前的时候,他们也会出现在玉林城外,一方面战事如果不顺利,六万水军,就上岸支援。这些水军,都是精兵强将,在帝国军中的地位,比林州骑兵要高多了,宋时杰将军并不是水军出身,用人不疑的将这水军全部交给了自己,这是莫大的信任。假如玉林战事顺利,那么水军就会顺风顺水的赶往幽州城,在幽州城边截击羌人的残兵败将,等消灭了羌人的主力后,直插归黎,顺便替朝廷解决归黎这帮逆贼。

“将军,我看到前面河中,好像集中了不少小船,应该是羌人所为。”进入了幽州地界,一个军士向郭忌报告说。

郭忌的轻蔑之意是掩饰不住的,他轻轻一笑,说:“不用管他,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到玉林城下,不然玉林解围了,我们还在路上,看不到大戏了。”

郭将军看着天空的冷月,吩咐说,预计丑时,我们就可以到达玉林城外,大家保持安静,悄悄的上岸,虽然我们没有马匹,但是,我们演练的“山岳”之阵,宋将军说可能是骑兵的克星呢,演练了好几年的阵法,是用的时候了。”

突然,郭将军听到了一声响声,然后自己坐的战船被什么东西给钩住了。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前面小船过去不是好好的吗?”郭将军心里一凉,警觉了起来,“遭算计了。”

“敌袭!”郭将军连忙大呼,“全体戒备!”

号角声响了起来,那穿戴好铠甲的军士,片刻提起了精神,都跑到了甲板上,准备战斗。

可是江面上一只敌船都没有,河岸上也显得十分的平静。

但是灾难也发生了,后面的传在滚滚江水中,一下停止不下来,前面的船只被水底下的铁钩勾住,无法前行,所有的船只,挤成了一团。幸亏这些船建造得非常牢固,并且船沿上还铺有缓冲的软木块,才造成没有一所船被碰坏。

汶水的上游,就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郭将军站在船的岗楼上,一眼望去,在上游,竟然有一江的小船,每只小船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他们是要火烧我们的战船。”郭将军说,“准备好水龙!灭火。我们林州的船,哪里有这么容易烧呢?”

马上,一支支水龙放了下来,从汶水中吸取着江水,对着小船喷射了过去。小船上的火,还没有接近林州的船,就被扑灭了,偶尔有几只燃烧的小船靠上了林州船,上面的火也非常没有什么火势了,根本就无法点燃林州的大船。

“这些人,送来这么多小船呀。正好我们没有什么小船做救生船或者打探消息用,收起来收起来。”郭忌将军命令说,大船上,伸出了一支支船钩子,将小船挂在大船的周围。

郭忌抬起了头,看到上游冲下来几只小船,可是这小船并没有点燃,而是站立着几个军士,为首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年轻人,小船接近了,年轻人对着大船喊话说:“来的可是林州水军统领郭忌将军?”

“正是在下,不知足下是谁?”郭忌回答说。

“幽州守备使韩起座下将军柳颂秋。”年轻人说。

“原来是柳小将军。”郭忌说,“柳老将军忠烈,为抗击羌人英勇牺牲,小将军身负国耻家仇,为何与这帮幽州逆贼为伍?”

“郭将军所言差噫,白玠将军乃皇室之胄,皇上钦命将军总督幽州战事,韩起将军也被朝廷钦命为幽州守备使,何为逆贼?”

“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朝廷,竟然助羌人占据幽州,与羌人合兵,破并州军于归黎,不是叛逆是什么?”郭忌毫不客气的用手指着柳颂秋说,“亏你为将门之后,奸忠不辨,我也不会杀你,我要擒住你去天启,等候皇上和太子的发落。”

柳颂秋冷笑着说:“既然你要战,那就战吧!”

“就凭你这几艘独木船?也敢向我林州水师挑战?”郭忌气得乐了,说:“给我抓活的!”

那拥在一堆的林州战船中的一直战船调转了船头,艰难的朝柳颂秋冲了过去。

柳颂秋没有一丝丝慌张的意思,还是站立在船头上,漠然的看着林州的水师。

“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跳船吧。”柳颂秋的手下的军士,对着林州的水军喊道。“跳下船,才能逃命,不要怪柳将军没有提醒你们。柳将军仁慈,不忍心让你们送命幽州。”

林州的军士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太荒谬了。

可是马上,他们的笑声被河面上的爆炸声给淹没了,林州军所拉住的幽州小船,基本上在同一时间,全部爆炸了,爆炸声震耳欲聋,顿时汶水河上,硝烟漫天,火光冲天而起,林州的大船,被爆炸发出的气浪,冲得七零八落的,更加严重的是,很多传船炫都被炸裂了,正在进着水。并且爆炸点燃了林州的大船,大船上到处着火了。

郭忌将军站在高高的岗楼上,只感觉到一声巨响过后,世界就一片安静,接着眼睛一黑,就没有知觉了。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四周成了火海,军士们乱成一片,一群军士着急的围住他,不停的叫着“将军,将军。”

“弃船。”郭忌当机立断的说,“在江面上,未必不能一战。”

军士们纷纷跳进了冰冷的汶水只中,这些水军,是不惧怕冰冷的江水的。严格的训练,让这些人具备非常良好的素质。郭忌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也纵身一跳,抄起一把长枪,也跳进了滚滚的江水。

江水冷的彻骨,但是这江水,击败不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士,他们在江中迅速的整理出一支支队伍。

“林州的水军,真是名不虚传。”柳颂秋站在船头上,感叹着说。“不是我们准备停当,不是林州将军是个草包,这支军队,在江面上确实是可以横行的。”

林州的将士们感觉到汶水的冰冷,但是再冷,也冷不过他们的心,因为他们看到了上游,几艘周围站满了弓箭手的大船沿着水流慢慢的驶了过来。船是比不上林州战船的,但是这船特点非常鲜明,就是吃水非常浅,船沿非常高,假如这样的船和林州的船发生碰撞的话,这船毫无疑问的会马上倾翻,至于船的速度,是八杆子也赶不上林州的战船的。幽州的军士们站在高高的船上,不停的往河面上丢着包含着油的火把,借着火把的光,只要看到有人露出了头,就马上一箭射了过来。水面上,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的殷红,在月光和火光之下照耀着,显得非常的妖异。一条绳子摔了过去,将小船上的柳颂秋和几个军士接了上去。

“放下武器,允许你们投降。”柳颂秋和军士们呼喊着。

林州军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放下武器,他们默默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袍泽们抵挡着箭矢,希望能够到岸上去一拼。

可是,马上他们这个想法,也被无情的破灭了。两面的河堤上,突然各冒出了一支骑兵,举着高高的火把,将江面上照成白昼一般。

林州军没有办法,只有沿着江水往下游着。好不容易一队林州的军士游过了着了火的战船,最前面的一个军士发出了一声惨叫,一股血水冒了出来,前面横在水面上,一根细细的绳子,带着一个小小的挂钩,一下钩住了前面的那个军士,挂钩带着倒刺,将军士的胸部上,撕下了一大块肉。

他们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挂钩,在牺牲了几个袍泽作为代价的前提下,顺着江水前行了大约七八里来路,突然发现了前面的河流上,竟然有一座浮桥。浮桥上,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军士,手持着弓箭。可笑的是,这群样子可以吃人的军队,首领竟然是一个光头小和尚。

小和尚从归黎押运粮草,正好遇见将军们谋划对付林州水师,死活要留下来,这个和尚,根本就不慈悲为怀,竟然想上战场。

“阿弥陀佛。”小和尚大声的念着佛,“我佛慈悲。各位军爷,河水冰寒,不如赶快上来,暖暖身子吧,小和尚为各位军爷准备了上好的酒驱寒。”小和尚看样子笑眯眯的,和弥勒佛一样。

林州水军彻底崩溃了。

“各位军爷不要犹豫,乱世之中,准备点酒不容易呀。万一上岸晚了,没有酒驱寒了,会得伤寒感冒的。”

林州军人在水中游的时间也非常长了,冷得不得了,体力也不支了,突然,一个军士受不住了,手一松,手上的武器掉了下去,人也随着滚滚江水流了下来。

“救人,救人。”和尚眼尖,连忙说。

浮桥上面马上打下了一张打渔网,网一下网住了这个失去了知觉的林州军士,几个身强体壮的幽州军士,一把将这个军士拖了上来。

“嘿嘿,姜汤,烈酒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这位老兄先你们一步享受了。”小和尚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一个葫芦,打开盖子,葫芦中竟然还冒着热气,小和尚掰开了这个军士的嘴巴,一口灌了下去。

军士突然一下跳了起来,旋即无力的倒了下去。“你得救了,安心的休息一会儿。”和尚说,“你会发现,其实我们是想救你们的。”马上,几个军士将这个又倒下的林州水军抬到了岸上,岸上,点燃了一堆很大很大的篝火。

“放心的去烤一下火,也许过几天,你们就能回家了,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小和尚说,“我们本来一点点仇恨都没有,说不定,我们以前还是朋友呢,打打杀杀干什么,有意思吗?”

顿时,这个军士的晕厥,像得了传染病一样的,林州军士,一个个的倒了下来。浮桥上的军士们变得手忙脚乱的了。

“别别,你们别这样,你们自己丢了武器,就可以自己上岸,为什么要晕过去呢?万一我们没有网住你们,不白白害死自己身家性命?”小和尚看着晕厥的人越来越多,连忙说,“你们还是自己上岸吧,还不趁自己还有点体力,赶快自己游上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什么事,万一丢了性命不冤枉呀。”

终于,有人顶不住寒冷,丢掉了武器,游了上来。

“上来的,先喝瓶热姜汤。”小和尚笑眯眯的招呼说,“然后,去篝火边烤干自己的衣服,打什么仗呢?”

林州的军士,灰头灰脸的爬了上来,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虽然这个小和尚看样子和和气气的,但是,周围那些军士,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一个个如虎似狼,就刚才屠杀自己袍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犹豫过。他们毫不怀疑那些盯着自己的军士,只要自己稍微有一点点异动,就会有一支箭矢飞过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一个个都低着头,烤着篝火。

“你们,都算是我救下来的人。”小和尚还是笑着说,“他们要杀人,我就要救人。各位兄弟,好好吃,好好喝。有我在这里,你们安全了。”

“谢谢大师慈悲。”一个年轻的军士感谢说。

“唉,乱世呀,乱世的人都像我这样慈悲为怀,哪里会有什么乱世。”小和尚庄严宝象说,“人性嗜杀,嗜欲,嗜财,嗜权,让天下民不聊生。何日才能还百姓一个平安?”那样子,活像一个得道高僧深情悲痛天下苍生。

“请大师教我。”一个军士说,深深的施了一礼。

小和尚也毫不客气的讲起了法来。

当柳颂秋上了岸,赶到这里和小和尚汇合的时候,竟然发现小和尚被俘虏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听小和尚说法,心中打舒一口气,这仗,算彻底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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