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黑纱遮住了花冶的脸,她紧随着侍女们穿过悠长的回廊,一步比一步更加绝望的朝费耶走来。
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黑色斗篷连接着身后无边的黑暗,银发碧眸,常年阴郁的脸上有着寒冰样的威严。
这便是王吧,不着一丝人情冷暖寒暑温凉,眼中有的,大概也只是他那野心勃勃的霸业。
花冶倒吸一口冷气,朝王座上的费耶走去,侍女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到殿外,大殿两侧的群臣直直的注视让花冶不禁脊背发凉。
待走到费耶左边的座椅旁,花冶正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时,那年老的国师不知何时站在了大殿中央,牵着一匹纯黑的马。
“神女且慢。”他喊住花冶,脸上的笑容让人胆寒。“神女非我鬼族中人,就这样轻而易举成为王后,恐怕难以服众。”
群臣开始议论纷纷,对国师的话表示赞同。花冶僵硬的站在座椅前,不知如何是好。
费耶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似乎有些不耐烦,“那国师说要如何是好?”
“这种纯黑的战马只产于我鬼族境内,食鬼族之草,饮鬼族之露,其血有鬼族黑夜之气,神女若饮下我鬼族战马的血,沾我鬼族气息,便也算我鬼族中人,旁人便不敢再议论什么。”
说完示意身后的着银色盔甲的男人走上前来,他健壮无比,一把巨大的青色大刀背在身后,剑眉星目,威武骁勇。
此人为南风蜀桑第七个儿子,南风一木,为鬼族第一战士。
南风一木高高举起大刀,黑色战马似乎察觉到什么,拉扯着缰绳想要逃窜,刀刃在一瞬间落下,飞快斩下马头,马身立在大殿中央,血飞溅开来,地面一片鲜红。
侍女端在一个大碗,接了半大碗马血,慢慢呈上。
花冶望着碗中深红色的马血,不禁作呕,皱眉看向费耶。
此刻他正挑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嘲讽,微微张开嘴唇,一闭一合,用唇语对花冶说了几个字。
神君。花冶心里自然清楚不过,如果自己不饮下这碗血,费耶定会用伯姜的生死做威胁。
轻蔑的白了费耶一眼,端起侍女手中的大碗,仰头大口吞下。
血液顺着嘴角流进花冶的脖颈,血腥味开始在四周蔓延开来。
花冶将手中的空碗在空中晃了晃,大步走到费耶身边,坐了下来。
强忍住胃中的翻腾,花冶冷着一张脸看向王座下的群臣,周身散发着不曾有过的威严。
群臣见到此景,都不再议论,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望着王座上的两人。
费耶挑眉看向花冶,似笑非笑。
“如你们所见,灵族神女日后便是我鬼族的王后,任何人不许伤害她。”费耶重新端起酒杯,高举着,有着王者才有的霸气,“本王在偏殿设下酒席,今晚同诸位大臣们共同畅饮,不醉不归。”
扬手招呼来侍女,在耳边小声叮嘱几句,便同大臣们一同向偏殿去了。
花冶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因饮过马血,身体开始不适。
侍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一身黑色纱衣,容貌冷艳姣好。
“阿胥?”花冶皱眉看向眼前的人,同一张脸,明明刚刚还是神君伯姜,现在却……
“奴婢在,宫里的事奴婢刚刚听说了,奴婢不是来救王后的人,王后还请安心呆在着深宫里,还是那句话,从来没人能从鬼王手里逃走,殿下让奴婢带王后下去休息,请吧。”阿胥虽然嘴上称呼花冶为王后,可语气里的讽刺却让人听着不那么舒服,是啊,异族人在这似乎格格不入。
花冶早已懒得与她争执,神君来救自己却被囚禁,自己无能到连神君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花冶随侍女慢慢走着,穿过很长很长的回廊,又回到了之前的庭院。
“殿下说,神女虽贵为王后,可毕竟是灵族中人,居住在正殿里有所不便,所以委屈王后请暂时住着,打斗损坏的地方,大王会命人前来修理。”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花冶早已心乱如麻,无暇估计自己住在哪里。
“还是要提醒王后一句,亭子旁那口黑水井,王后万不可靠近,否则,有去无回,奴婢退下了。”阿胥步子轻盈,慢慢走开。
自相反方向绕过回廊,走了许久,来到一处极为幽静的亭子里,周围雾气浓烈,不近看,是察觉不到亭子里的人。
“阿胥来迟了好久呢。”凉亭里手持折扇的男人慢慢转过身来,一张脸阴柔无比,竟比女人还精致许多。
“有事耽搁了,告诉爹爹,女官被毒气致死,尽快安插其他眼线。”阿胥警惕的看向四周,唯恐被人发现。
“阿胥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我听宫人说,是女官发现阿胥被掉了包,难保她不会将我们的事与那灵族中人说,事情一旦败露,后果阿胥自然清楚不过。”扬起折扇轻轻挑了挑阿胥的下巴。
阿胥冷眼拨开扇子,“那人已成为费耶的阶下囚,怕是没机会说了,必要的话,就有劳兄长除掉他,以绝后患。”阿胥的眸子刹的阴冷起来,眼神冷酷透着寒光。
“哈哈,阿胥心狠手辣的性格还真是像极了爹爹呢,兄长有事先走了,阿胥在宫中万事小心。”说完挥了挥扇子,步子轻盈如同蜻蜓点水,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阿胥待他走远之后,警惕看了四周,确定无人,方才匆匆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