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有阿胥相助,花冶很快得到鬼王的信任,鬼王会时常来探望花冶。
前几日花冶突然身体不适,来看病的大夫说她已怀有两个月身孕,鬼王得知后对她关怀备至,几次三番要将花冶住所搬到正殿,都被花冶以各种理由谢绝。
花冶自然不愿与鬼王朝夕相对,她永远忘不了自己体内流着灵族的血液,下落不明的神君,还有院中她也好奇着,那口黑水井究竟有何奥秘……..
这日,阿胥去正殿为鬼王送花冶亲手制作的小点心。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侍女求饶的声音。阿胥早已习惯,在鬼王身边做侍女,稍有不慎,便会被处死。
待侍卫将侍女拖出正殿后,阿胥轻声走了进去。
“阿胥在门外等了好些时候吧。”还未等阿胥行礼,坐在烫金椅子上的费耶突然说道,依然阴郁着的脸,却没有半分怒气,大厅里充斥着浓烈的酒气,费耶似乎喝了很多酒,眉眼间也有些微微的醉意。
“没有多久,王后派我来给大王送些点心。”阿胥走上前去,将小盘点心一一摆好。
“本王身边的侍女都不如阿胥这般称心了。”
“大王说笑了,阿胥留在大王身边已久,大王的喜好自然清楚,新来的侍女还需要学习些时日。”
“阿胥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将你送去给王后做侍女?”不知是不是因为微醺的原因,费耶眼中不知何时升腾起水雾,哀伤的神情与平日里的威严格格不入。
“自然是大王看重王后,将身边称心的人送去服侍。”
“阿胥与本王说话,何时变得这样生疏?”
“大王尊贵无比,阿胥不敢冒犯。”
费耶冷笑一声,眉眼却更加悲哀,“想不到,我与阿胥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虽贵为王,却也被觊觎王位多时,这宫中的侍女是何人的眼线,本王自然清楚。身边的人,我唯独信任阿胥,可阿胥留在我身边,却招人妒忌,将你送到王后身边,我也倒放心许多。不过,阿胥近日为何要以黑纱遮面?哪里不舒服?”
他说他最信任自己?阿胥微微低头,躲开鬼王的注视,握紧拳头,强忍住开始慌乱的心跳。
“阿胥受了些风寒,为了不传染给其他人,以这薄纱遮面。”
“好生照料着自己,看到阿胥,本王就觉得那孩子还在这世上。”
“大王已经有了王后,何必要挂念已故的人,何况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阿胥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明明很希望他记得自己,却又怕他对之前的事不能释怀。
“阿胥不会懂的,本王心里,自始至终,也只有颜胥一个人。”
只要颜胥一个人?阿胥心口好像被巨石击中一般,一瞬间剧痛足以窒息,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也昏暗起来。
手掌的刺痛感将她拉回现实,因为太过用力,指甲不知何时嵌入肉里,随着渗出的血液,一阵阵抽痛。
“阿胥还有些事情,先行退下了。”忍住肩膀的颤抖,阿胥假装淡定的说完,迈着轻盈的步子慢慢走开。
走出大殿,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出了很远很远,方才松了一口气。
手心里的血迹早已凝固,阿胥坐在凉亭里,小心擦拭着。
阿胥想起小时候,少年的费耶也曾为自己清理过伤口。那时华殷哥哥身子比较弱,自己便像个男孩子般陪着费耶绕着庭院四处追逐,比武弄剑。
年幼的费耶性子已经开始阴冷了,不断被给予厚望,似乎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阿胥最懂费耶费耶小心藏起的柔弱和温柔。他会为她包扎摔倒时不小心磕破的膝盖,会带她爬上屋檐,哼好听的歌给她,将国王赏赐的珍宝当成寻常玩意赠与阿胥…….
他也会在深夜里,一个人发呆好久。那时他时常问颜胥和华殷的问题便是为什么自己会成为未来的王,却分毫感受不到开心。
年幼的阿胥自然不会懂,她只知道费耶哥哥日后会是鬼族尊贵无比的王,会战败各族,将鬼族子民带出迷雾里。
经过许多无奈和波折,时间流转到现在,阿胥似乎有些明白了费耶的苦衷,可即便明白,却早已与他形同陌路。
原本以为自己对费耶狠不下心来,可那年南风府大火之后,她于北冽家族的人,万不该有一丝怜悯。
不管对费耶还有怎样的感情,也不管那人对她还有何挂念,她都要拼死压抑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