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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病

方家老宅后院,一间几乎隐没在竹林里的小平房中,方三光着膀子盘膝坐在床榻上,面容肃穆,呼吸平稳,双手匀速在身前结着一个个奇特印诀,随着印诀启动,体内的玄谷开始旋转,当旋转到一定程度,将有机会产生玄气,这是方家独有的修炼玄气功法,因为它,方家先后出现过一位玄宗,三位玄灵,十余位大玄师,至于玄师玄者,更是数不胜数。

一套功法成就一个家族,这在方家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虽然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玄灵及以上的强者,可谁又能保证永远不会出现呢,毕竟当下的族长方普已经是七阶大玄师,毕生之年要触及玄灵不是没可能的事,并且方普的大儿子,年仅二十五的方岳,如今已经是凌霄阁的内阁弟子,不久前也突破了玄师境界,未来前途无限宽广。

方三从没怀疑过这套功法,正因为它,他才从隐形中走出来成了天才,但也正因为它,让他背负上一个废材的称号,有时候方三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修炼出玄气,或许自己过得会舒坦一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都有嘲笑的目光……

出现了!在玄谷运转了三十个周天后出现了一道玄气!

然而,原本值得庆贺的一幕在方三这里并没有引得丝毫反响,他就像没看到一般任由它在玄谷中呆着,直至聚集出来十道,此时,距第一道玄气出现的时间不过两小时而已。

方三手中印诀一换,那十道玄气便顺着经脉流入气海,那里是储纳玄气的地方,如今已经处在满盈的地步,可令人奇怪的是,看似已经无法纳入分毫玄气的气海,依然痛快地吸纳着这十道玄气。

可吸纳完玄气后,气海便没了下一步动作,又恢复到原先的满盈状态,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气海不满,玄关不开!这是品阶提升的准则,谁都一样。

“又失败了。”方三呢喃着,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这样的情形,早已麻木了,每每认为会冲开玄关,但总是没能如愿,不管是十道玄气还是二十道玄气,来多少气海就吞多少,但就是不满,不满就没法提升到下一个品阶,这就是出现在他身上的莫名怪病之一。

“尼玛!”方三咒骂了声,抄起水壶咕噜咕噜就灌了个半饱,随后打了个水嗝。

擦拭着水嗝溢出来的水渍,方三又说话了:“我多喝两口水都要喷,你吸了那么多玄气怎么就不见吐一下?你到底是气海还是气人啊?貔貅都不带你这么玩的。”

似乎觉得骂一个不会还口的事物很没意思,方三便下了床榻走出门来纳凉,他的房子坐落在一片竹林中,当初是为了安安静静地修炼,如今是为了安安静静地生活。

月光从竹叶间的空隙中穿过,洒落在十五岁少年的脸上,世家少爷应有的任性、无理、跋扈、傲慢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丁点,很正常,因为他是卑微的丫鬟儿子,方普酒后乱性的成果,虽然顶着个少爷名头却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每月的例钱也只比一般人多出那么一丁点,连丫鬟都没有,小翠还是母亲从野地里捡回来的。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去修炼方家的玄气功法,这个机会还是他最崇拜的大哥给争取来的,理由是,既然都是方家的血脉,没有理由还分等级。

方三很感激,所以他没日没夜没命地修炼,以图用最真实的成果来回报大哥,付出终于得来了好结果,十岁的一阶玄徒给了大哥最满意的答卷,同时也震惊了整个清源镇。

“但那又怎么样?十岁的一阶,现在十五岁了,还是一阶,并且……”方三揉揉指头,放出一丝玄气,他的玄气跟别人的还不一样,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金绿蓝红黄五色,而他的玄气色泽是几近透明,也既是不在五行中。这就是怪病之二。

方普请遍了清源镇周边二十余个城镇的名医大师,花了大把的金钱,动了大把的关系,但都没有一人能把方三身上的问题解决。

“方三就是个废材,花了那么多钱一点起色都没有,就别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了,方家不可能只养他一人。”不论大哥如何争取,长老们最终还是用数据让大哥方岳闭嘴,方三从此不再得到除了月例之外的任何一点帮助。

……

“啊啾!”方三感冒了,竹林里虽然凉快,可凉了一晚就免不了出现头疼脑热。家里就剩他一个,小翠为了让他们两个过得好一点,天不亮就去帮忙干活挣钱用,不到中午是回不来了。

拖着两条鼻涕出了老宅大门,方三晕乎着脑袋走在清源镇的街上,他要去找点伤寒药来吃,感冒太难受了。

天已经大亮,街上人来人往,各类店铺都在忙碌着,清源镇是方家的起源根据地,所以镇上有一整条街是方家的产业,其中也包括药行,但方三却过门不入,原因就在于方胖子正坐在里头,昨天的冲突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去找不自在。

穿过大街,来到一个纷乱嘈杂的广场,这里汇集了天南地北各处行商,有胸口碎大石售卖祖传大力丸的,有兜售奇禽异兽的,有卖古图残器的,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假货,但也不乏藏着一些真品,方三很喜欢来这里逛,好东西买不起,过过眼瘾总行吧。

随便在一家药行买了两副药,方三便开始在广场上闲逛起来,烈日当头,正好借此驱赶一下体内的寒气。

鸟兽之类的没兴趣,他每月的份例只够生活,江湖夫妇的大力丸瞅了一眼,那玩意一看就知道面粉多过药,亏得那对江湖夫妇还在死命地吹,你没看旁边那位卖丹药的中年大叔脸都往裤裆里塞了么?

清源镇经常会有一些行商来这里兜售真正的丹药,因此,即使方三不是炼丹师,也不影响他对丹药基本优劣的判断;表象圆润,色泽厚实,香气浓郁,这是辨别一枚优质成品丹药最基本的要素,眼前的玉瓶里的每一粒丹药显然都达到了这个特征。

“大力丸,十个金币一粒,想要一个金币十粒的找他买。”中年大叔无精打采地瞅了方三一眼便指向右边,他不认为拎着两包药闲逛的人会有这个钱。

“呃,全要了能打个折扣不?”方三一本正经问道。

诶?看走眼了?中年大叔立马精神起来,眼球泛出一阵绿光:“全要我就打个八折,另送你一块避暑用的寒玉。”说着从自个摊子上头翻出一块碧绿的玉石。

方三一接过,果真冰寒透骨:“真送啊?”

“说送就送,那还有假。”中年大叔大度地摆摆手。

“那可就谢谢啦,丹药您收好,寒玉我就笑纳了。”

中年大叔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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