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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安的夜

摇摇欲坠的夕阳,挂在西方的天际,余辉如锦,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灰熊岭的山寨,依山而建,一座座简陋的木屋,杂乱的排列在山腰上。在木屋的下方,是一个可以容纳两三千人的广场,广场外面,是山贼们建立的简陋的栅栏和箭楼。

临近傍晚,山寨的广场上满是玩耍和劳作的人。山寨的老人和妇孺们,将晾在广场上的谷物、兽皮、衣物纷纷收回自家,而孩童们,三五成群,拿着木棍,追追赶赶,做着打仗的游戏。

在广场的一个角落,一个少年却与其他的孩子不同。那少年坐在一名瘦弱的中年人旁边,认真的听着中年人的讲述,一脸的惊奇和向往。

少年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身体消瘦,乌黑的长发下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和一双敏锐的双眼。一枚精致的翠绿色的环形玉饰垂在少年的胸前。

少年名叫刘玄阳,仅有十三岁。刘玄阳本出身于没落的官僚家庭,六岁那年,出任地方小官的父亲病故,其后他便与母亲一起迁回了奶奶家。一年后,母亲也因思念其父成疾离他而去。自此,他与奶奶、叔叔为生。虽然奶奶家也算有些家底,但因为家道中落的原因,玄阳读书之余也得帮助家里干活。

奶奶本指望着刘玄阳可以好好读书,将来也好考取功名重振家族,但是自幼就被父亲灌输着饮马瀚海,封狼居胥的大丈夫情怀的他,对读书做官毫无兴趣。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年后,刘玄阳年迈的奶奶也因病去世。恰逢那年大旱,田地里的谷物颗粒无收,村里的村民迫不得已,终于携家带口,加入了灰熊岭的这伙山贼,刘玄阳也跟随着叔父刘已来到了这灰熊岭。

刘玄阳的叔父身体瘦弱,却熟读诗书,知晓众多的离奇故事。刘玄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叔父讲那些神奇的故事,什么猎人猎杀三头蛇啊,村民降服喷火虎啊,刘玄阳早就倒背如流了。

更让刘玄阳向往的是,他从叔父的口中得知,这世界上竟有另外一种人,他们不仅可以像鸟一样自由的飞行,更能使用强大的法术,操纵闪电,控制水火,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他们就是修真者。

刘玄阳对修真者的事情深信不疑,因为在他小的时候,同父亲一起亲眼目睹过一名老者,在江里屠杀了一条会喷黑雾的大蛇,那老者不仅会飞行,更是能使用奇术,将那条蟒蛇整个冻住。

“修真者,修真者!”刘玄阳心里曾无数次的呐喊,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修真者啊。

“吱吱吱!”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葛泰带着下山的山贼们回来了。

“大当家的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广场上立刻沸沸扬扬起来。人们纷纷围到山寨的大门口,期盼的寻找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还有他们带回来的财物。

“忆阳哥,忆阳哥!”刘玄阳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最前面,直接跑到了四当家的面前。

“忆阳哥!”刘玄阳兴奋的扑到了四当家的怀里。那四当家不是别人,就在刘玄阳叔父的孩子,刘忆阳。

“玄阳!”刘忆阳亲切的摸了摸刘玄阳的头。

“大家先让一让,把受伤的兄弟先抬回去休息!”葛泰大声说到。这次下山,因为那修真者,山贼中不少人都受了伤,更有不少的山贼永远的回不来。

一时间,无数失去儿子、丈夫、兄弟的人哭喊了起来。

然而这样的情景众人早已经习惯,山贼,刀口上舔食的人,每一个山贼每天都面对着杀人和被杀的选择,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看淡!

没有人去劝那些哭喊的人,平静的看着被扶进草堂中的伤员,而后看向那一个个大木箱,众人的眼光中满是期待和贪婪!

“兄弟们,把货都打开,看看今天收获了多少好东西!”待受伤的山贼们被安顿好,葛泰快活地说到。

山贼们立刻兴奋地将一箱箱货物从车上抬了下来。

一个山贼猛地挥动手中的斧子,木箱上的锁随即被砍断。那山贼一下扒开那铁索,将木箱打开。然而木箱之中,并没有大家期待的金银财宝,却是一大箱药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道。

但是人们并未因此而失望,立刻又朝另一个木箱看去。

药草,药草,还是药草……人们不禁失望起来。

“他妈的!”三当家温有才大骂起来。“死伤了这么些兄弟,就换回这么些破烂!”温有才一脚踢到木箱上。

“三当家的不要生气,这些东西,卖到城里,说不定要值大价钱呢!”一名机灵的小喽啰连忙上前讨好的说到。

“是啊,这批货,肯定不简单,不然鸿运商行不会连城防营的军士都请来,还有那名妖人!”葛泰拍着温有才的肩膀说到。想起那名妖人,葛泰心里不禁有些发寒,若不是他,自己不会死伤这么多兄弟。

“妖人,什么妖人啊?”刘已颤颤巍巍的走到葛泰的身前,喏喏的问到。刘已对这些奇异的事情比别人更多几分好奇!

“刘大叔,那妖人可不得了了,如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兄弟!”李江一手搀扶住刘已,一边将今天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到。刘已在山寨中的地位颇高,不仅因为他的儿子是山寨中的四当家,还因为他是山寨中能识文断字的几人之一。

“话说回来,还得说咱们四当家的!”李江扯着嗓门说到,“当时呀,那妖人做法,从空中变换出一阵火雨,逼得兄弟不敢前去厮杀,就在这时,四当家的骑马赶到……”

听完二当家的讲述,众人看向刘忆阳的眼光变得更加的尊敬和崇拜。在众人的心里,刘忆阳如今已不仅仅是山寨的第一高手,恐怕整个常州境内,也没有人有他厉害,毕竟他单枪匹马射杀了一名会妖法的妖人。

看着众人那崇拜的眼光,刘玄阳心里满满的自豪。在他的心中,忆阳哥一直是除了修真者外最厉害的人,如今,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不仅如此,刘玄阳甚至隐隐觉得,连修真者都没有忆阳哥厉害了,修真者难道就能一个人杀死一名妖人?

就在众人对刘忆阳称赞不已的时候,刘已心中却觉得有些糟糕。妖人?妖人?那人不会是修真者吧?如果那人真的是修真者,那这个山寨恐怕……刘已面色一下就变得格外的惨白,他看了几眼那被山贼们劫回来的药草,放佛看到了一阵阵恐怖的杀意。

是的,刘已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有修真者,而且修真者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修真者中的传承方式大都是门派传承,得罪了一个修真者,就是得罪了一整个修真者门派。

以前他曾听闻有一个大家族对一个修真者不敬,结果第二天,那修真者就带着几名师兄弟,将那个家族整个灭门,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刘忆阳要是真杀了一名修真者,那要是他的师兄弟们找上门来。刘已不敢再想下去。

夕阳已经落下山去,大地很快就会一片漆黑,不安的夜……

丹阳城,背靠灰熊岭,因为地势平坦,又处于交通要道上,这里一直是常州的一个繁华城市。

在鸿运商行的院落内,大胡子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焦急不安的在院内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货物丢了就算了,还让这名修真者受了伤。”大胡子不由冒出一身的冷汗。

“怎么样?”大胡子终于看见屋内的郎中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恩,秦总管,你不要心急,我已经给小相公取出了箭头,敷了金疮药,小相公身体强健,那箭头也未伤到小相公的要害!想必月余内就可康复。”那郎中恭敬的说到。

“那真是多谢了!”大胡子抱拳说到。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这修真者还好没事。

“秦总管客气了,这都是分内之事!”郎中恭敬的回复到。

“秦总管,你进来一下!”书生的话从屋内传了出来。

大胡子连忙奔进了屋中。

那书生躺做在床上,胸前缠着白布。书生的脸色有些发白。

“大人,您没事吧!”大胡子颤巍巍的俯身说到,只怕这修真者会怪罪自己,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点伤,还不碍事!”书生客气的说到,“这次可多谢你了!”在书生被刘忆阳射伤之后,大胡子带着几名军士,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将他送到了这丹阳城。

“大人您客气了。”大胡子长舒了一口气,这修真者好歹是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你可熟知那灰熊岭的情况。”书生问到。

“这个,在下倒不是很熟悉,不过我想,我们鸿运商行肯定有人熟悉这一代的情况”大胡子连忙恭敬的回答到。

“很好,你马上去找几个熟悉这灰熊岭情况的人,再给我召集几百个精壮的卫士。我已经给我的师门发了信,明早就去那灰熊岭,我要让那群山贼知道,得罪修真者的下场!”书生愤怒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作为一名修真者,他竟然被一名凡人射伤,这要是在师门里传开,他这辈子都会被他的师兄弟们嘲笑。

“是,大人,我这就去着手准备!”大胡子喜出望外。看来这回货也能夺回来了。

“小子,我要亲手杀了你!”书生的脑海里,浮现出刘忆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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