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说话，该不是想整出一些吓死人的症状来吧？路野不无怀疑地想着，听说一些无良医生非常擅长这招，简简单单的一个感冒就能整成世间罕见的病理来。
“伤得这么厉害，是打架打出来的吧？”医生像在问路野，又像在判断，但她不掩饰的语气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像在说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错！”肖山得意洋洋的接过话，还特意瞟了护士一眼，打架呐，没本事的人是打不了架的，而打架打得满身伤依然能大摇大摆的到处乱窜就更加的牛B，打架没把握好分寸，身体素质不够硬你能做得到这样么，肯定不行嘛，肖山这两天可没少跟认识的人海吹。
“不是。”肖山说不错的同时，路野淡淡的回答。
“不是？”医生笑了笑，显然不信。
“真的不是。”路野快速的瞟了眼医生，低着头再次肯定。
“那能不能告诉我，这伤怎么弄的？”医生较真了起来，她直起腰来靠着椅背，交叉着手于胸前，悠闲的看着路野，仿佛路野的话比检查伤势更让她感兴趣。
“这与看病有关系么？”路野皱了皱眉，搞不懂对方为何缠着这种问题不放，他只是想了解一下病情而已，还真没打算治疗，虽然没在国内交过医药费，但心里知道口袋那几百块肯定是不够的，之前光挂号就十多块呢。
“有，怎么没有，看病的四字真诀：望，闻，问，切，这问，与能否对症下药有着很大的关系。”
“是棍伤。”路野无奈的据实回答。
“呵，我以为是摔跤摔的呢，还说不是打架打的。”医生阴阳怪气的话，听得路野很不是滋味，他抽回右手，伸出左手去拿桌面的X光片，打算走人。
一边的肖山见势不对，先一步把照片拿到手中，递给医生笑着道：“医生，您别怪他，这家伙就一条筋，被别人打了没还手就觉得不是打架，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是吧，您别理他，接着看。”
肖山不笨，他总算看出来了，眼前这挺有气质的医生不太待见那些无事生非的小混混，刚才自己竟还像个小公鸡似的想在对方跟前显罢，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这不，病还没看就开始找碴了。
路野看肖山一眼，有些不悦，奈何这混蛋竟当作没看见，依然一副欠揍的模样对着医生笑。
听了肖山的话，再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医生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些，可是她再次望向路野的那条右手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不温和了。
本着医生救死扶生的天职，她忍着自己的不快，把两支圆珠笔递向兰迪：“拿着，像吃饭时用筷子一样动几下。”
路野接过笔，摆平放进右手指里，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胡萝卜似的手指不但拿不住笔，更是连动一下都很勉强。
“你的手，麻烦大了。”医生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意思？”路野抬头，看着说得有些吓人的医生。
“这不是很明白的事么，这手，离废差不离了。”
“医生你开玩笑吧？不就棍伤么，骨头也没断，怎能说离废差不离了呢。”肖山看着对方，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有这样的结论，拿片的时候那个负责拍片的男医生都说了，骨没断，挺幸运的。
医生有些不屑的看了眼肖山，指着路野的手，淡淡的道：“医生看病时，从不开玩笑，你以为这手光是棍伤那么简单？实话告诉你，这几圈棍子伤到的地方，与刀伤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刀伤是切断皮肉组织，但这棍伤，则直接敲断了机体里的神经连接，完全破坏了这一块的所有组织，我是不太明白骨头为什么没有当场敲断，按道理说能造成这么严重的损伤，力度非常大才能办得到。再说了，看这手的颜色，肯定不是今天才受的伤，我说得对吗？”
听着对方头头是道的分析，肖山点头，想不服都不行。
“如果说单单是这棍伤，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但你自己看看，这些是什么？”医生指着右手上纵横交错红线，继续道：“这是旧伤！刀伤！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来，但从长度来看，当时肯定伤得很深，不用我说你清楚，跟没受伤之前相比，这条手使用起来肯定没有之前那么好用，我说得对吗？”
见医生越说越吓人，肖山最先坐不住，他终于明白，路野当时面对一大帮子也没吃亏，之前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只是现在对方想不起来罢。
“那医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他的手还有得救吗？”肖山可怜兮兮的看着女医生。
“想把手治好？”医生眼睛望向路野，没有直接回答肖山的话，大多数时候都低着头的路野，她竟看不到他有多热切的盼望，自己治不治他的手，仿佛没有多大的关系般。
“治！不治来这里做什么。”肖山还真怕路野又发神经，赶紧先行应了对方，俨然成了路野的家属。
路野没发神经，他默默无言的点点头，手上以前的旧伤，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没有之前的右手是如何好使，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担心筷子都用不了。
“找别的医生吧，我下班了。”医生突然口气一变，说出这样的话来。
“啊？这、这为什么？”肖山蒙了，扯了这么久，最后自己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复。
“没为什么。”女医生有些幸灾乐祸。
“到底为什么，我们不给钱吗？”肖山急了，他上前一步，扶着桌面看着女医生，身体因太激动而轻轻颤抖着。
“谁管你钱不钱啊，要治找别人去，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女医生拍了下桌面，很生气，肖山所提到的钱字，完全点燃了心底的怒火，在这些家伙的眼中，难道所有的医生都那么喜欢钱吗。
“你讲不讲道理。”肖山大声的嚷。
呼的站起来，女医生叉着腰，杏目圆瞪地叫道：“我就不讲理，怎么样？你们这些混混，吃饱了尽干些缺德事，你还有脸跑到这来跟我讲理？见鬼去吧，死了废了活该。”
直到此时，肖山才明白，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路野治病，之所以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进一步嘲弄两人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