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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垢出关

第二日清晨,墨无心起了个大早。

好吧,他其实一晚未合眼,心里一直在想着千寻的事情,老爹的事情,以及石壁里那柄青色的宝刀。

犹记得千寻曾说,她生在一个小家族里,同另一个强大的家族有着血海深仇。自己也曾问过她,此次外出游历是否是为了报仇,她当时的回答是“是,也不是。”

现在墨无心突然发现,千寻就是那晚夜闯墨家的神秘女子这一事实,越往下面推理越觉得自己就快要触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首先,千寻潜入墨家是为了什么?从她昨晚的行为可知,是为了夺取老爹墨镌锋封印在洞府的那柄青色宝刀。

其次,千寻是什么人?从她的只言片语来判断,她所在的家族与那个强大的家族乃是世仇,如今她潜入墨家意图夺刀,是巧合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的话,那她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

雪族!她是雪族之人!

依据有三:

其一,千寻曾说她的家族原本很是强大,但受到另一个强大家族的打压,现在只能苟延残喘。这一点完全符合雪族现状,否则墨无心不会听都没听说过雪族这个种族。这一点也符合被弑神反噬而死的雪族女子遗言,雪族墨族间有着不解的仇恨!综上所述,墨族极有可能就是那另一个强大家族!

其二,千寻潜入墨家是为了夺刀,至于夺取宝刀之后想要干什么,现在无从判断。但从大方向推想,不外乎是为了报仇。如此一来,也就符合了千寻所说的“是也不是”。来墨家是了夺刀,夺刀也是为了更好的报仇!所以,是报仇,也不纯粹是报仇。

其三,千寻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奇怪,不似朋友间的关照,更像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现在看来,她压根就没把墨无心当弟弟,而是当成晚辈了!因为她的实际年龄要比墨无心大的多,更因为墨无心的母亲也是雪族的!

想通了这些,墨无心非但没有豁然开朗、遇见亲人的感觉,反而满心警惕起来。

千寻对自己一直很好,但他不知道,当千寻面对两族仇恨时,会不会改变她的态度,转而利用他舍弃他?

这是极有可能的!盖因为如果是墨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关键时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当作弃子,那从没听说过的雪族,为了报仇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因为千寻明明知道墨无心是墨镌锋之子,却也并没有选择相认,而是选择了欺骗和隐瞒,所以这才滋生了墨无心心中不信任的种子!

墨无心现在满心怨气,恨千寻对他的不信任不坦诚,看她什么都有些不顺眼了。但他也不想想,他何曾对千寻全部坦诚过?他隐瞒的秘密一点也不比千寻少!所以说,信任是相互的。最开始认识千寻时,她就对自己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信任着,托付藏息铃就是明证。但是昨夜他突然发现,千寻竟然就是那个神秘女子,顿时有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初千寻托付藏息铃的动机——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早就算好了的?!亏哥们为了你的破铃铛,差点就命丧黄泉,现在也只剩三年好活!这些时日哥们从没怨过你,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你的算计,那你告诉告诉我,我如何能做到心平静气?

其实说白了,这些都是误会,当初托付藏息铃一事纯属偶然,事后差点害死墨无心,千寻也时常自责不已。而千寻压根也没想过一直隐瞒,之所以现在没有开诚布公,是因为她身负雪族重任,更因为墨无心即是墨族族人也是雪族族人,身份敏感,身世复杂,出于好心怕他难以抉择,又担心他牵扯到这些仇恨当中,这才并未坦诚相告。谁曾想墨无心实在太过机警,生生从只言片语和蛛丝马迹中,触摸到了真相的屏障。

很久很久以后,当墨无心和千寻回想起这段日子的试探与相互间的不信任,都觉得十分懊悔。早知道,早早就相认,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彼此伤害了。

可惜的是,人生没有早知道。

墨无心运起流风诀,疯狂地吸纳着千寻的灵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对于千寻的怨怼。

你为什么也和墨家一样,不信任我、不把我看作自己人?原以为你和墨家的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们根本是一丘之貉,为了家族的利益与所谓的使命,不择手段六亲不认!

传我剑谛授我艺业,为我寻找活命的机会?都是假的!你一定是想着先博取我的好感然后再利用我,或者只是想着补偿我罢了!

补偿……

墨无心心弦一颤。

如果千寻对他的好,除了想要利用他来向墨族报仇,还有部分补偿心理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母亲也和父亲一样,已经遭遇不测了?

墨无心紧攥双拳暗暗咬牙:“我发誓,一定找出真相,找出幕后元凶!到时候不管是墨族还是雪族,我定会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心底的戾气骤然激增,右臂的弑神种闪烁起来,贪婪地吸食着。

“你怎么了?”

千寻已经起床,一双美眸看着墨无心此时略显狰狞的面孔,不禁问道。

墨无心急忙收敛杀意,笑道:“刚刚腹中憋气,放了个屁好多了!”

“……”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千寻道:“好了,先停一下。丹霸那老货非要本姑娘随他修习几日丹道,这几日内暂时不会回来了。趁我未动身,先指点你的剑技,等我走了,你再修炼灵气不迟。”

墨无心腹诽不已。等你走了,我上哪吸纳灵气去?但表面上却是恭敬应是。

于是乎,洞府内不断响起千寻的训斥声。

“出剑太慢了!这么慢你能刺到谁!”

“快点!再快点!”

“你拔剑的姿势不对!你忘了为师怎么教你拔剑的么?”

“剑道即人道,人剑合一方有剑意!你这样出剑太过着相了,与寻常武技有甚分别?”

“切记,剑谛就是极致的剑意,剑谛·追风就是快到极致的剑意!你要抛开所有杂念,迅速出剑出剑再出剑!”

“……”

半日下来,墨无心仿佛又回到了灵武境时所承受的锻体之痛,整条握剑的左臂已经有些脱力红肿了。

按说他此时已经是灵气境的肉体了,不太可能出现练剑脱力的现象。但每一剑都要以肉体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刺出,整整刺出一千剑,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剑谛果然是最难练的技法之一,修炼剑谛的过程艰难困苦不说,关键是在此过程中,修为境界也好,灵气灵力也罢,几乎帮不上任何忙,全靠天资悟性,甚至是几分运气。当然,境界越高的灵修,往往悟性越高;随着境界的提升,眼界和悟性自然也会跟着提升。这也是一般情况下,为什么灵元境乃至灵诞境都没有几人能悟通剑谛的原因,因为是受到了境界内悟性的限制。所以现今九州四海,能施展剑谛的大多都是灵空境,甚至达到号称“至尊境界”的灵塑境才可以施展!由此可想,剑谛这种东西有多难了吧?但只要悟通了剑谛,就能像千寻一样,剑谛在手,撼动丹霸这类灵塑境的至尊!

千寻督促完墨无心今天的课业,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墨无心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中暗哼:“真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天才来着,区区一个灵力境修士竟能施展剑谛!可照昨夜看来,你不过是用秘术封印了自身实力境界罢了!凭那手驾驭紫色仙剑的手段,至少是灵元境甚至是灵诞境!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哥们到了灵诞境,至少要比你多掌握一种,不,两种剑谛!”

其实平心而论,二十几岁的灵诞境修士,二十几岁就能施展剑谛的修士,历数九州四海绝不超过十指之数。这等天资要是没什么了不起的,那还有什么是了不起的?!

墨无心喘息片刻,研究了下石壁四字,看能不能取出封印在里面的青色宝刀。

这时候,一个小黑点突然飞出,扑哧扑哧扇着翅膀,似乎在嗅着什么。

墨无心愣了愣,定睛一看,原来是蚁后阿银。

嗨,差点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

那天斗蚁结束之后,墨无心还没来得及将阿银归还,第五婳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这几日阿银一直安静地躺在他的袍袖里呼呼大睡,像今儿个这么精神还当真是头一回。

只见此时阿银绕着四字纹路飞来飞去,某一刻,它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对着墨无心突然“吱吱”鸣叫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在传达着什么重要的讯息。

墨无心挠了挠头,完全不明白它在说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阿银的发现绝对与四字或是青刀有关联!

此时此刻,墨无心深刻地认识到,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阿银见他始终无动于衷,只好委委屈屈地又钻进了他的袍袖里大睡起来。

墨无心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再研究四字封印了。看千寻面对此封印都那么费劲,就更别提自己了。但就这么将老爹留下来的宝刀拱手相送,又实在不甘心。

算了,等千寻取出青刀,看看她欲待怎样,总得搞清楚她要做什么吧?不妨将计就计。

说来奇怪,那青刀和紫剑完全是见面就掐啊,若不是有“锋芒毕露”四字屏障挡着,墨无心绝对相信,这两货能把他洞府拆了。

那千寻到底是要干嘛?总不会是为了看这两货打架吧?墨无心简直好奇死了。

正在此时,洞府的呼应珠忽然亮了。

由于重新设置了呼应珠,所以能随意进出这间洞府的,除了墨无心还有千寻,如果是千寻去而复返的话,她犯不着还客气地去拍呼应珠。

那会是谁呢?

墨无心不禁想起一个人。

果然,他刚一打开洞府,一个清丽无浊的少女俏生生出现在面前,毫不客气地拽住墨无心的袖子娇喝道:“好你个臭小子,所有墨家弟子都在为七圣大会做准备,你却躲在这里偷懒!哼,我要告诉通微师傅!”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墨无垢。

墨无心苦着脸问道:“无垢大小姐,你刚出关?”

“是啊,本小姐刚出关,怎么了?”

“您一出关就来找我茬,您可真积极!”

“少臭贫,本小姐正好缺个使唤人,今个儿心情好赐你个机会,怎么样,是不是很荣幸?是不是很感动?咦,你这是什么表情?感动得想哭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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