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里的犯人带枷披锁,长发散乱衣衫褴褛,神情疲惫中似乎尽带绝望,路上长途奔波,重重的木枷压得他们时有窒息的感觉。旅途尽头,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
二十几名官兵全副武装前后押看他们,带头的官爷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已赶了一天一夜,前面水路将到,他有些轻松地长吁了口气。
后面一官差赶马凑近,“头儿,明日接驳船只到来,我们就可以换水路了,现天色已晚,是否命令大伙歇歇。”
带头官爷环顾了四周,官道右手边倒有一片树林,正好安歇。便命令:“队伍开到林里,今晚在林子里过夜。”官差得令,纷纷调转方向把囚车赶入林子。
匆匆赶路早已肌肠辘辘,官差们自己填饱肚子,从囚车里放出犯人,解了他们的木枷,让他们可以自我喂食。林子里夜色渐浓,不时有野兽走动的声音阴森瘆人,官差们在四周轮值。
一位犯人在苦苦哀求看管他的官差,“官爷,让小的解手一下可以吗?小的快憋死了。”
人有三急,总不能让人憋死在押送途上。官差不情不愿把他押到偏远处一角,“就在这里解决吧。”
“谢谢官爷。”
犯人找了处有矮草阻挡的地方就地解决。
押看犯人的官差也来了尿意,便向前走开几步解开裤裆撒尿。
那犯人见得了机会,竟拼命向林子深暗处逃去,脚上的镣铐因快速碰撞发出的叮啷哐当声惊动了官差,“快来人啊,有人逃跑了。”
犯人戴着手铐脚镣,行动极其不方便,为了逃生,只好拼命向黑暗处逃循,官差拿着火把在后面追逃,眼看越来越近。
前面一片漆黑,好像有着无边无尽的危险,毫不留情吞噬胆敢闯进的所有人和物,夹杂着凶猛野兽的喘息声和眼里发出的凶光,好像随时都会扑出来把你咬得尸骨无存。
横竖都是死,犯人咬咬牙,一头扎了进去,奋力向最黑暗处跑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犯人失足坠入一深渊中,中了不知什么机关,几声惨叫后死般一样寂静。
后面的官差小心翼翼撑着火把靠近黑暗,漆黑中似乎传来狼群的声音,正感不妙,一官差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呼的一声被绳索套住脚裸倒吊到树上,“快救命啊。”
同行的官兵早惊破了胆,摸索着把他放下来,只恨爹娘生的腿不够长,个个哪敢再往里走,拼了命逃离原地,好像狼群马上就要包围上来撕咬他们。
如此光景,只怕逃跑的犯人早已摔死,或葬生野兽之腹。
太阳在幽深的林叶里撒下斑驳的影子,安静的林子里来了两个猎户。
猎户看了被触动的机关,心中窃喜,“看来又抓到大猛兽了,娃儿又有肉吃了。”
来到他们挖好的洞穴前,果然,一大木排压死在洞口,这是他们为防陷入洞穴的猛兽挣脱跑出来设计的,木排四角被绳子往四个方向紧紧拉扯,任它猛兽力气再大,也绝不可能从洞穴中逃跑出来,何况洞穴里也有机关,猛兽往往也受了重伤。
猎户用刀割断绳索,搬开木排,眼前的境况让他们着实大吃一惊。
一个身穿囚衣的犯人被平日用来抓咬猛兽的捕具咬死了脚裸,正死般横躺在洞穴里。
猎户胆大,一人跳入洞穴,在犯人人中上探了下呼吸,犯人尚有气息。
“来,我们先把他搬出去。”
猎户费了五牛二虎之力把犯人拉扯搬出洞穴。
“虎哥,你看这要怎么办?”
被唤作虎哥之人见识多些,“这应是押送途中逃跑的犯人,官府可能正在追捕,我们把他送去官府,他是犯人,我们也帮不了什么。”
“嗯,虎哥说的对。”
猎户把晕死的犯人放在木排上,一人一边,抬上官道向官府报案去。
安灵松师徒正沿官道而来,“师父,您看,前面好像有人受伤了。”月儿指指前面,两个猎户模样的人正抬着木排上面的人朝他们方向走来。
越来越近,木排上面之人竟然穿着囚衣,还戴着手铐脚镣,脸色青灰生命垂危。
安灵松大奇,下马上前察看。
“猎户大哥,在下略懂岐黄之术,能否让在下为此人把把脉。”猎户岂有不依之理,也把发现犯人的经过介绍了一番。
安灵松为犯人把过脉,又细细察看了全身,除几处外伤及身上被锁枷折磨的伤痕外,倒没重伤,只是心脉极虚,难保没有生命之虞。
安灵松在他背后渡入真气,突然瞥见前面之人脖子上有一长条刀疤。
三里巷、哭妇、失踪男子。莫非真是?
等该人缓缓醒来,安灵松细问之下,果然正是三里巷那失踪男子。
好大的阴谋,难道官府也真的介入?
将他们打扮成犯人,会被转移到何处?
又有什么目的?
一个个疑问快速从安灵松脑海转过。
“月儿,用你的花月剑劈开他的铁链。”
“是,师父。”
花月剑果然削铁如泥,月儿手起刀落,已斩断受害人手脚上的镣铐,解了受害人长期受锁绑束缚之苦。
“两位猎户大哥,在下从京城追踪失踪男子一案而来,此人正是失踪人员之一,绝非官府逃犯,还请两位将此人交给在下如何?”
猎户见他气度不凡侠骨丹心,自是没有拒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