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见哥哥嫂子都早已经入睡,便不再忍心打扰,径自回房安睡。
辗转反侧,寂静无声,有人笑有人哭,有些地方还依灯火未灭,也有人在黑夜全无睡意。
有些人是最为记不得的,无论是谁的回忆,只有荒草丛生的凄凉罢了。
这里,幼年时他们曾一起读写,夏日的晚上一起纳凉,听陆叔叔讲久远的神话故事。风雨中的义不容辞,那个鲜血淋漓却不知喊疼的少年.......遮风挡雨。那么亲切,只是可惜了,还没来得及撒手便已烟消云散了……
他可以暖入春光,也可以让林蕊万劫不复。
栈桥之上,唯有她只身一人。她失去的是那细微入致呵护着她的男子,如今终于知道了曾经所习惯的究竟何等重要。两小无猜,偶遇烟雨上海,这一别离,竟然会如此彻底。回眸的一笑之间,竟全是子琛的模样。
就像是全世界就她一人孤独落魄无处倾诉,毫无缘由又成了一个时代不断淘汰弱者的受害者。
小丫鬟仔细的沏好茶,有同等小心的呈上去“少奶奶,您安排的都做好了,可真谓是绝妙。”
眼见她玩弄着怀中黑猫,也轻浅笑了起来,”不过,那林蕊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转眼又横了她一眼,似乎是喜怒难辨,不好伺候的主儿。
“别一天到晚净知道笑,做错说错些什么我依然会要你的舌头,若要成大事就得沉得住气,一步一步来。吩咐你的做的怎么样了?”
“这,恕,奴才无能。。。”
“她只是个下贱坯子。”语调很轻,轻闭了双目,略带倦意。
“这样,以后才是我们大少奶奶的大家业。”李管家唯唯诺诺,不敢再作其他任何。
少奶奶见状,似乎骄矜了些。
“究竟是不是我的定有定数,没什么好揣测的。”转瞬又笑了起来,“下午上香,叫上蕙蕙吧。对了,还有二少奶奶,别叫她觉得生分。”此时黑猫跳下来像是要出去了,喵地一声便是厉叫,绿色的眼珠子闪着绿色的光很是邪魅。
二少奶奶笑了,“这种玩物,本是管不住的。”
彩凤本是家里当男孩子养的,脾气定然要难相处些。谁知一叫就到,究竟是说她太识抬举好呢,还是本性如此。才刚进门便学起了白家人的穿扮,显现出雍容华贵之气,不知比多少太太好看多少分。双目含情脉脉,皓齿朱唇,能进白府的尽是些一等一的美人儿。
“呦,彩凤今个儿是怎么了,不高兴吗?”漂亮归漂亮,但缺了平时的倨傲之气,脸色微黄。
她顷刻回答,似乎又全不是礼仪。“说出怕是被人耻笑了去的,二少爷并不怎么理我,白天又一人躲在书房,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此时大少奶奶觉得有些好笑:这鲍彩凤怎么也不知道想想,自己究竟是怎样进的白家门?论相貌不及自己拔尖,还是才华,都差远了的,自己尚且留不住丈夫的欢心,何况是她呢,现在竟还在抱怨?暗暗想来,却是不行于言表。
但这聪慧的女子仍是笑意绵绵的安抚道:“没关系的,日子久了会好些,你二人并不相熟,兴许说不太上话来罢了。”
鲍彩凤一边夸赞着二公子过人的才气,一边又略带了些怨,字里行间都少不了暧昧。
她很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和现在的样子。跟白家的其他媳妇并排走在一起,别人走在自己身后指着自己的背影说:看哪,那就是.......反正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上过台阶,来到庙前,远远便瞧见了家中做宝石生意的安太太,这平日里,要数也就是她和王芸走得最近了,看样子已经上完香了,是正准备出来的。
雨过,天气正放晴。安太太腰身极好,阳光斜射到了脸上,从骨子里都是媚气。
“我正想找你,今天我算是看明白那青碧住所了。哼哼,一出门便见到你家大少爷急匆匆向外跑,还是我这贴身丫鬟机灵,跟了上去,竟还叫她给找到了,哈哈,你说巧不巧?“
对于此事王芸感到脸上十分过不去,尤其是在鲍彩凤面前的那种优越感,略胜了不止几筹的优越感现在使她耳根发烫。
可如今她还是急匆匆地想听到那女人被安放的场所,因为压抑已久的怒火,咬牙切齿的恨意深入骨髓。
鲍彩凤看得有点蒙,虽然王蕙也不懂,可是见状为了考虑到姐姐的处境,还是拉过彩凤先去上香。
很早彩凤就听说过二少爷多次想娶林蕊,也知道她们是同学,却不知林蕊与王蕙的感情,此刻见大少奶奶不在,说话也开始有些不注意。二人并排跪拜在神像前,周围没人,她开口,”听说陆子琛失踪了,那林蕊大概会痛苦吧。唉,真是一对儿苦情鸳鸯。”眼中尽是哀婉之意。
王蕙有些吃惊,自己还不知这事。前两天还见陆子琛在校宣传毕业大合唱的事,就这样突然不见了?又念及说这消息的人物,不能怎么相信,更不能露出自己的态度。因为王芸曾说过彩凤的不是。这人不识抬举。
睁眼时,已见彩凤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睛瞪得很大,下唇微张,这副模样更令王蕙厌烦了。
“好吧,有时间我自己去问问。”她就是这样毫不留余地地想让鲍彩凤失望。
王芸进来了,虽不透声色,可看上去一定是心情相当不错。
王蕙一点儿都不想姐姐现在怎样了,她只想快点回去,她恨不得马上见林蕊。
一到白府,王蕙便开始叫嚷着回家,下人们只当她是小姐病。
直到走到了府邸的大门口了,王芸依旧拉着王蕙的手,“不在这里过夜了?”
“不了,明天学校有演出,回家再练练。”
“在这里一样啊。”
“算了,还是回去好了”王蕙朝姐姐努力摆出好看的微笑。
见王蕙依旧坚持,王芸费解了,拿不定主意,从小就迁就妹妹惯了,便应允了。
收拾好行李,便回了王府。
王芸越想越不高兴,对此十分不悦,她的心思还是那么缜密,反复回忆:大概只有那鲍彩凤了吧,哼,她究竟想干什么!
“翠儿,扶我去二少奶奶那里坐会儿。”
此刻的彩凤正坐在那里不安。见到大少奶奶,便起身,愣愣的。
王芸拉过彩凤的手,开口道:妹妹不如明天陪我去看家中小妹的演出吧,去学校,怎样?”
“小姐刚才是。。。”
“回家准备去了,有你在真是挺好的,正好明天陪我。”
“是,挺好的啊,嗯。。。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