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赵为民喋喋不休,拉着女伴儿不依不饶地跟随杨淮走下楼梯,几个女孩子胸中的八卦之火不禁熊熊燃烧起来。
“哎,那不是我们系花的老公吗?”
“你说的已经是过去式啦,现在的老公,应该是咱们系赖主任家&^O^¥……”
“跟上!有好戏看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呐!”
“嗵!”有物体倒地的声音。
“啊——”随即又响起一个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打人啦!”
听到叫声,几个女生急急忙忙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外,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明亮的灯光把楼梯口照得犹如白昼,杨淮早没了影子,而潇洒风流、自命不凡的赵公子,却跌坐在门口的垃圾桶旁。他的身子斜靠着墙壁,一条胳膊插在肮脏的垃圾桶里,白瞎了那件洁白笔挺的爱马仕衬衣。
再往下看,赵为民的尊臀下面,坐着一摊酸臭的稀粥,弯弯曲曲一路流向旁边的阴沟。尤其令人肉疼的是,他左眼淤青,一边儿脸肿得老高,门口地板上,似乎有一颗带血的牙齿……
赵为民的女伴儿,跌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抱胸,犹如寒风中的小鸡,瑟瑟发抖。
杨淮已经沿着小路,快步离开了教学楼。
心烦气躁的他,点燃了一根儿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头燃烧的火光,在黑暗中映出一张狰狞的脸,说不出的恐怖。
穿过校园旁边的小门,是一个狭长的游园,杨淮每次来长安住宿的学院招待所,就在游园的尽头。
游园里面最粗的那棵香樟树下,一个年近半百、教授模样的中年人起劲儿地吹着萨克斯,旁边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应该是子弟小学的学生,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中年人,而中年人见有人观赏,吹得也更卖力了。
这个教授模样的家伙,衣冠楚楚的,油亮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分外精神。看他的面相有些眼熟,以前似乎在哪儿见过。
想了好大一会儿,杨淮才最终确定,这家伙应该就是戴雨柔她们的系主任,貌似姓赖,好像很牛逼的一个教授,享受政务院特殊津贴的知名医学专家。
“老流氓!”杨淮心里骂道,“这么老的老畜生,竟公然泡起小萝莉来了。”
一脚踢开招待所的房门,杨淮就把自己重重地放倒在床前的躺椅里面。
他的心神很不宁,目光无神地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来回游移着,想象着戴雨柔和人亲热的场景,他的心都要碎了。
前世今生,这个贱女人,又一次成功地伤害了他!
不过幸好有了前世的屈辱经历,对戴雨柔的背叛,杨淮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他不再钻这个牛角尖儿了,所以很快地,他的思绪就转移了,更多地市思考,重生之后的道路究竟该怎样走。
杨淮的大脑很活跃,从来就不是一个专注的人,想着想着他的思想就又开始跑题了,可能是天花板的白色刺激了他,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下午在女帝陵外面山道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口水不自觉地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真白呀!”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笑啥呢?这么银荡。”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淮一惊,赶紧坐了起来,一个陌生男子悄无声息地立在他的身前,着实吓了他一跳,恼羞成怒之下,杨淮发飙了:“你谁呀?不敲门就进来了,有没有教养呀?”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看样子比杨淮还要大上两岁。从下到上,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裤,洁白的衬衣,油光发亮的头发,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这一整套行头,无一不在昭示,来人是一个很有教养的成功人士,有为青年。
“帅锅,我可以进来吗?”来人重新退回门口,轻轻地在门上又敲了敲,笑着问:“人家都敲了半天门了,看你一直在笑,也不理人家……你看,是不是请人家进来坐一坐?”
男子看起来很有教养,但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在杨淮眼中,却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点别扭。
“你谁呀?”杨淮毫不客气地问,不知怎么回事,右耳轻轻地动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浮上心头,令他感觉极不舒服,“我认识你吗?”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明亮的灯光下,小院的砖铺地面上,散落着一地泡桐的紫色残花,炫目得很。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嘛,你是杨淮吧,人家叫赖跃进。”
“啥?来……来月……经?你确定自己有这方面的功能?哈哈……”
“讨厌!”有为青年眉头一皱,但随即就又舒展开了:“你就住这破招待所呀?哎呦喂,这么脏能住人吗?咋不住隔壁的唐朝大酒店呢?”
“我……”杨淮止住了笑,心脏猛地一疼,他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一些事实。
这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美男子,杨淮也承认,这家伙真他么俊,俊得过分,似乎有点儿“娘”,都赶上泰国人妖了。
“看你穿的衣服,咋好像刚从地下矿洞里钻出来呢?工地上的工程师都是这样的穿着吗?”
杨淮:“……”
“你老家是淯NS区吧?听说那儿到处都是粪便,一到夏天苍蝇蚊子漫天乱飞,哎呦,我都想象不到我的小柔柔是怎样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想想都要疯掉啦!”赖跃进做出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杨淮:“……”
“好好的机关办公室你不坐,非要去那比垃圾场还脏的建筑工地,你有病啊?”
“你他麽才有病呢!”杨淮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到底谁呀你?我跟你很熟吗?神经病!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嘿嘿,咱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雨柔让人家来的,她……现在不方便见你。”
“姓赖?赖跃进……”杨淮终于确定了,这就是撬自己墙角的那个第三者,在教学楼上好像听到那几个臭八婆说过,可是……
杨淮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了,他盯着这个自称赖跃进的有为青年,质问道:“你骗我呢吧?姓赖的不是临床医学系的院长吗?一个糟老头子吧!”
“讨厌!咋说话呢?你说的那个糟老头子是我爸,人家是他儿子。”说着,来人伸出右手,欲和杨淮握手,“认识一下,人家是军医大的硕博连读研究生,今年研三。”
“等等!”杨淮用手制止了有为青年的动作,他的脑袋彻底短路了,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摔成脑震荡了,赶明儿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明白了,小三儿不是那个糟老头子啊,原来竟然是他儿子!”
“啥小三儿啊,难听死啦!我们是正常的恋爱。”赖跃进朝杨淮抛了一个媚眼儿,右手捏了一个兰花指,看得杨淮一阵恶寒。
“搞土木的,整天在工地搬砖,还不如搞计算机的,人家好歹叫IT民工,你们呢,连IT都省了,根本就是民工嘛!”
“闭嘴!”杨淮眼看就要抓狂。
“别生气,人家话还没有说完呢。我爸是医学院的院长,你爸呢?我马上就硕士毕业,还要读博士,你呢?人家天生的金领一族,你呢?黑领吧。”
“我……”杨淮突然很受伤。
“你能给她幸福吗?”
杨淮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心中的愤怒,憋到了一定程度,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拳头捏得“啪啪”直响。
看到杨淮恼羞成怒,几欲抓狂,赖跃进赶紧后退一步,以手护头,连连示弱:“矮油,你想打人呐?咱文明人可千万别动粗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人家可不是赵为民,不经打的。”
“呼——”看这家伙的惫怠样,杨淮长出了一口气,满脑袋黑线,对于这个无赖的家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啪!”赖跃进伸出“纤纤玉指”,从屁股后面的口袋儿里掏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很有范儿地往杨淮面前的小桌儿上一拍,“这几年你在校外打工挣钱,每个月给雨柔打生活费,总数有五千了吧?这是八千块,还给你。算上你给她买的手机,足够了!”
“你——”杨淮暴起,真的准备动手了。
“回见,不用送了。”见目的已经达到,不等杨淮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赖跃进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噌”地窜出房门,然后袅袅婷婷,摇曳生姿地扭着姓感的******,沿着走廊往黑暗中走去。
“你老母的,挺风骚啊。”看着远去的背影,想到戴雨柔将要和这样的极品男人一起同床共枕、白头偕老,气急败坏的杨淮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越想越气,杨淮抓起桌上的钱,想朝他的后脑勺砸过去,不过想想又有点儿舍不得,掂了掂,果断地揣进口袋里,冲着门外叫道:“嚣张个啥?早晚跟我一样!臭娘们儿!”
说完,犹嫌不解气,又“呸”了一声,骂道:“祝你出门就撞车,死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