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一愣,扭头看着高兴,恨得直咬牙,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这个大嘴巴!
“我可没告诉她你俩分手这事儿。”高兴赶紧申辩,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我诈出来了……”宁翎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厉害吧!嗯?你俩……真分手了?”
“……”杨淮无语,沉默以对。
“啪!”宁翎一巴掌拍在杨淮后背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你说……你俩咋不早点儿分手呢?”
“……”杨淮的脸糗糗的,有你这样盼着人家分手的吗,哥已经够心痛了,你还往哥的伤口上撒辣椒面儿。
嗯……要是再加上点儿孜然和盐巴,就能做烤肉串吃了,活烤人心呐。
千万别自作多情,不然的话会死的很难看的,杨淮暗暗告诫自己。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宁翎说喜欢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句戏言,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真的就是魅力无穷的万人迷,能达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境界。
要不然,戴雨柔能义无反顾地离他而去?
在宁翎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可靠的蓝颜知己而已,仅此而已!
至于说以前……,还真有点儿不好说,但那还有用吗?已经是过去时了。
高兴狡黠地朝杨淮眨眨眼,明智地装起了哑巴,两头儿都不好惹,哥只听着,啥话也不说,好笑的事情,我把它憋回肚子里,找个合适机会,再把这个包袱给抖出来。
想让他守口如瓶,比母猪上树还指靠不住。
“我真后悔呀,当年不该把你写的情书交给老班了。”宁翎继续口出惊人之语,“要不然,咱俩……”
“我……”杨淮的汗都出来了,额滴个小姑奶奶呀,喝点儿小酒,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我能告诉你,当年写信,目的只是想出你的糗的吗?
所谓羞刀难入鞘,杨淮坚信,如果他敢把这个秘密抖搂出来,恼羞成怒的疯丫头,绝对敢拿把菜刀,满大街的追杀他。
女汉子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宁翎越说越伤心,竟然一把抱住杨淮,双手环在他的背后,用力地拍,哦不!擂了杨淮两下,疼得他直咧嘴。
“你说你,为啥不多写几封呢?你让人家矫情一下,没准儿人家就答应你了。”宁翎继续嚎啕。
杨淮更加郁闷,多写几封,才仅仅是没准儿会答应我?你可知道,当时就因为这区区一封信,班主任老师把我修理得死去活来、********?我成为淯州二中所有男生的笑柄,被念叨了多少年?要不是认罪态度好,还差点儿被叫家长?
“你……你说的是真的?”高兴也有点儿结巴了,这个疯丫头,还真是生冷不忌!“你不是还没结婚呢吗,来得及。”
他很乐意看到杨淮和宁翎走到一起,两个人都是自己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人熟好办事嘛。
“说啥呢?开个玩笑啦,你还当真了,姐都要订婚了,别打姐的主意。”宁翎快速坐直,抹了一把子虚乌有的眼泪,盯着杨淮问:“咱们这么熟,你好意思下手吗?”
杨淮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心中如释重负,但又有点儿小失落,这个丫头,心里想的犹如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被戴雨柔劈腿刺激了一把,杨淮的心理素质更强了,回味着怀里淡淡的幽香,他坏笑着反问:“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要不,今天下午就跟我回淮水,丑媳妇见见公婆?”
打闹了一阵,第二瓶红酒打开的时候,三个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今天的聚会上来。
“哎,你说,方国印和鲜银钦这会儿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高兴贼兮兮地笑着,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倒不会,毕竟是老同学了,顶多越走越疏远罢了,再说那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宁翎击碎了高兴的恶趣味,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从本质上说就不是一类人,注定是不可能有太多交集的。”
“看来你挺了解他们的呀,闲着也是闲着,还有啥料,继续爆爆。”解决了工作上的老大难,高兴**丝的八卦之心又瞬间满血复活。
“嗯,我正想跟你们说说呢。”宁翎一仰脖子,麻利地灌下一杯红酒,“干了!都干了,容小女子给你们细细道来。”
看着杨淮两个又满饮了杯中红酒,示意给自己满上,宁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的醉意一扫而光,满是精明和睿智。
“方国印是环城乡的,家住城东北角的方庄,离一个叫漫水桥的地方不远……”
杨淮点点头道:“那里我去过,淯水河河道最宽的地方,自来水厂的采水区就在那儿,水很干净。”
“那里水文条件特殊,经过河水淘洗,河沙非常干净,颗粒大小均匀,最适合做建筑材料了,而漫水桥沟通淯水东西,交通运输条件极为便利,历来就是淯州市沙场最密集的地方……”
杨淮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完全吸引过去了,涉及到他的专业范畴,他肯定很关心了。
“很久以来,漫水桥附近就沙场遍布,采沙业很疯狂,对河道的破坏很严重,河道处下了很大力气去整治,但收效甚微……”
“这跟方国印有啥关系?”高兴不解。
“嗯,我明白了!”杨淮毕竟比高兴要机灵的多,“这么说方国印确实够窝囊,守着沙场这个金饭碗却要到处要饭,呵呵……”
“不过这跟河道处治理疯狂采沙有啥关系?”高兴还是不明白。
“据说鲜银钦他们所属的黑社会,就盘踞在漫水桥,把持着那一带的采沙业,如此便利的条件,方国印就不能自己开个沙场?”
“你对那里那挺熟悉的啊?难不成……”杨淮有些明白宁翎的意思了,不禁暗暗佩服,“太有生意头脑了,这个丫头片子可不简单呐!”
“我家就是做建材生意的,对此专门去做过考察,所以……”
宁翎顿了一下,语气很失落:“我家重男轻女,我爸要把家里的钢材生意交给我弟弟,啥也没给我留,我总得……所以我想自己开个沙场,不能白白浪费了我的人脉。”
高兴狠狠地鄙视了宁翎一把:“女孩子家家的,在建委上个行政班多舒服,折腾个啥呀,我要是你我就……混吃等死得了!”
杨淮的心怦然一动,是呀,我咋就没往这里想过呢?比起宁翎来,真是自愧不如啊!
两人费尽了口舌,直到天擦黑,才算劝得宁翎同意回家,可是这会儿的她,已经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了。
等到三个人跌跌撞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杨淮又犯了愁,疯丫头现在只顾着傻笑,不管怎么问,她都是迷迷糊糊的,也说不清自己家住哪里。
并且,杨淮和高兴家都不在淯州,是“县里人”,虽然已经在淯州生活了一段时间,熟悉自己活动范围内的每一条大街和小巷,但在淯州本地人眼里,他们仍然是地道的乡下人,对于一些居民小区,他们十分陌生。
杨淮盯着高兴,恶狠狠地说:“不是说你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吗,再找不到她家,我把你丢到淯水里!”
“我……”高兴摊摊手,无话可说,他很心虚。
他跟宁翎是高中同班,又都在淯州大学读的书,比跟杨淮相处的时间还长,毕业后,两个人都留在淯州工作,他们空闲时间的交往也很频繁,疯丫头有事没事,总喜欢喊他一起喝酒。
人们都说,喝酒有五个阶段:少女阶段,严防死守;少妇阶段,半推半就;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老太太阶段,不行还非要瞎比划。
高兴的酒品实在不咋地,坐到酒桌旁很省事,直接进入第五个阶段。
和宁翎的海量相比,他一沾酒就起劲,一起劲就猛喝,一喝酒就把持不住。
每一次去酒吧,人家宁翎一个女孩子嘛事儿没有,他都会被灌得五迷三道,逮着小鸡敢叫鸭,遇到美女就想领回家,在一起喝过那么多次酒,他从来没有机会送宁翎回家。
疯丫头竟然能喝醉酒,像今天这样反常的情况,他还从来都没遇见过。
他隐隐约约知道,疯丫头这次喝醉,肯定和杨淮在场有些关系。
见杨淮有些抓狂,胡乱迁怒于他,考虑到杨淮最近一直在走背字儿,他生怕触了杨淮霉头,明知对方无理取闹,他也根本不敢反驳。
最后还多亏了出租车司机,等到看清宁翎的长相,他笑了,说他经常跑这片儿,这个小姑娘就住在桃花岛,不止一次打他的车回家。
桃花岛,顾名思义,修建在一座伸入淯水河的半岛上面,临近淯州市著名的水上天鹅湖,半岛碧水环抱,遍植桃花,优雅别致,论档次,在整个淯州市区,绝对是No.1。
等到了桃花岛,在小区外面下了车,隔着不锈钢栏杆,两人又犯了难:小区里面一排排、一幢幢独栋别墅,谁知道究竟哪里是她家?
小区的安保很严格,没有出入证那是绝对混不进去的,看看里面,再看看自己的衣装,自卑感油然而生,他们两个实在没有勇气,把宁翎送进家门。
在小区门口,刚把宁翎托付给一个高大帅气的保安,两个人就赶紧溜之大吉,可是才刚走了几步,就被外出锻炼回来的宁母给堵在了小区口。
“你俩!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