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高兴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杨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是在得知高兴处境艰难、举步维艰的一刹那,就想到了这个念头。
现在家中经济条件尚可,自己这一笔“横财”取之不义,按照拐七爷的说法,必须尽快花出去,或者投资也可以,反正不能留在手中,也不能存银行。
就在去年的七月份,华夏国首都燕京,成功击败巴黎、多伦多、大阪等城市,轻松获得了第二十九届奥运会的主办权,由此掀起一场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高潮。
当时就有许多经济学家断言,整个国家的经济,将迎来一轮高速发展期,经济前景乐观。
杨淮曾经和一位炒股的同事闲聊过,那个人的观点是,股市虽有风险,但不管国际形势如何,在奥运经济的拉动下,在奥运会举办之前,华夏的股市,将迎来一个黄金牛市时代,炒股赚钱的可能性要远高于亏本的几率。
杨淮虽然学的是工科,但并不代表他对经济形势缺乏判断力,对于那位炒股的同事的论断,他深以为然,也就有了炒股的心,只是当时没有闲钱,加之对炒股一窍不通,也就缺乏进入股市的勇气。
高兴决定进入证券公司的前一天,也曾经跟他说过,但是素来谨慎的杨淮很犹豫,仍持观望态度,还没有做好下海打鱼的准备。
其实说到底,还是没有用来投资的闲钱,他的工资还不够和戴雨柔两人花。
得知高兴的窘境,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又有了这一小笔外财做基础,杨淮的心,就又活泛起来,也才有了这么个决定。
一方面能帮挚友渡过难关,另一方面或许还可以捞点儿外快,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退一万步说,即使赔得精光,也没啥好心疼的,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权当替胖子做慈善,救济有钱人了。
看杨淮神色坚定,不像是单纯为帮他的,高兴立马就兴奋起来,不过刚一坐起来,就又颓丧地倒在床上,语气低沉地说:“老二,炒股可是有风险的,我是需要业绩,可我不能让你的钱打了水漂!”
“嗨!你自己对这个行业都没信心,还不如早点儿辞职呢。”杨淮善意地讥讽道。
高兴的脸涨得通红,争辩道:“最近几年,炒股绝对会赚,我相信!”
杨淮调皮地眨眨眼,揶揄道:“那不就结了!你不想让我发财呀?我不单单是想帮你,我可是个财迷!”
高兴大手一拍床头的桌子,“那就****娘的!”
计议已定,心情大好的高兴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喋喋不休地给杨淮普及起股票知识,以及炒股的注意事项来。
杨淮虽然对炒股发财很感兴趣,也持有乐观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听高兴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他早就哈欠连天了。
“困死了,睡觉!反正有你这个狗头军师操心,我只管出钱做甩手掌柜,你就可着劲儿炒,向百万富翁冲刺吧。”
高兴的心,越发的沉重了,他也不知道,杨淮的决定,究竟会给他,以及自己,带来一个怎么样的未来。
四月三十日这天恰逢星期天,股市休市,高兴公司提前放假过五一。
两个人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钟,才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死高兴!你是不想活了吧,敢放老娘鸽子!”
一声歇斯底里的河东狮吼,从高兴那破旧手机的听筒中传了出来,嗓音很尖利。
“这么彪悍!你马子?”杨淮吃惊地问,“好小子忒不地道啊!谈了多久了,敢不让我知道?看我削不死你!”
在他看来,大清早打电话来自称“老娘”,并且以这种口气和高兴通电话,关系肯定非比寻常。
“谁是他老婆?”彪悍的女声再次响起,可能是听到了一旁杨淮的嘀咕,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杨淮的话,“你谁呀?你问问他,他敢娶我吗?”
“宁姑奶奶,这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说的,都怪杨淮这个坏小子胡咧咧!”
高兴赶紧没义气地撇清自己,惹得杨淮不满地竖起了中指。
原来是宁翎,高兴这破手机真误事,声音严重失真。
一听是杨淮,对方变脸很快,直追川剧演员,语气也随之变得温婉柔媚:“杨淮!你说谁彪悍呢?讨厌!雨柔回来了吗?我可想她了!”
“不公平!”高兴抗议,“你对他可不能搞特区。”
这个宁翎,每次找自己,都是呼来喝去的,比奴才还奴才,对杨淮就不一样,除了有时候语气稍显霸气外,简直……淑女极了。
“反对无效!给你们三十分钟,时光主题酒店,快快过来帮忙!”宁翎命令道。
刚准备起床,杨淮又犯愁了,就像罗丹的雕塑《沉思者》一般,右手托着下颌,认真地思考:今天穿什么呢?奶奶滴,昨晚跳水,全身上下弄得湿哒哒的,比落水狗还狼狈,临睡前洗了衣服,除了内裤已经干了,外套这会儿还挂在绳子上晾着呢。
高兴搔了搔脑袋,起床翻了半天,才挑出一套自己穿起来稍肥的衣服,可是等杨淮穿到身上,高兴却又笑了起来。
跟杨淮相比,高兴略瘦、略低了一点儿,他的衣服穿在杨淮身上,怎么看都有点儿短小精悍,给人一种耍猴的感觉。
“还好,稍微短了点儿。”杨淮糗糗的,叹了口气,只能勉强凑合一天了。
两个人磨磨蹭蹭起床,伸懒腰、穿衣、洗脸、刷牙,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高兴推出自己的雅马哈,有点儿心虚地问杨淮:“已经迟到了,疯丫头不会尅咱们吧?”
杨淮拽拽衣袖,没好气地回应:“对我肯定不会,你就难说了。”
“小心眼儿!我不过就跟你开了个玩笑罢了,还当真了你。”
杨淮翻了翻白眼儿,再看看高兴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更生气了:“我说你是咋的了,那么怕她,还是不是个带把儿的老爷们儿!”
“哼!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她爱发疯,男朋友又在部队服役,平时一个人时,只要心情不好,马上就把我拘到身边,听她鬼哭狼嚎。”
“啊?你敢破坏军婚?不怕上军事法庭?”杨淮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连发出了三个问号。这个高兴,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又或者进水了?
高兴可不知道杨淮心中龌龊的想法,做了一个暂停手势,大声说道:“打住!人家宁翎疯是疯了点儿,但可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们最多下到河里划划船,或者喝点儿酒,到KTV吼两嗓子而已,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关键是你太随便了,没一点节操!”杨淮更加不齿了,孤男寡女的,到KTV唱歌,也不知道避避嫌?不是随便的人?恐怕随便起来就不是人了吧。
高兴耸耸肩,不怀好意地说:“不过以后我就好过了,她知道了你的电话,估计就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终于可以彻底解放了。”
“不会吧?”杨淮心虚了。
“知道吗?”高兴做出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有一次她喝醉了,跟我又哭又笑,说她很后悔,不该把你给她写的情书交给老班,等你跟戴雨柔好上后,才发现咱们整个三班,就你看着最顺眼……”
“啊?”
看杨淮惊骇莫名,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一个字,高兴更兴奋了,“要不要告诉她,你刚刚失恋,恢复自/由身了?”
“你敢!”杨淮大喝一声:“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提起给宁翎写情书的事儿,杨淮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老班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几乎所有男生都被她“欺负”过,这终于激起了大多数男生的公愤。
为了给疯丫头一个教训,十几个男生商议好了阴她,每个人都给她写情书,看她中意了谁,然后在当众拒绝她,羞辱她,让她难堪。
说得好好的,谁知到最后,基本上所有人都临阵退缩了,最后宁翎只收到了杨淮的求爱信,并第一时间放在了班主任老师的办公桌上。
结果可想而知。
雅马哈钻出小巷,两个人又花了二十分钟,在街边吃了早点,期间宁翎又接连打来两个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大有从话筒里钻来痛扁两人一顿之势。
电话都是打给杨淮的,看杨淮唯唯诺诺,欲辩已忘言的样子,高兴几乎笑岔了气。
时光主题酒店全名叫“漫时光”,位于淯州河畔,主打“怀旧”牌,酒店虽然只是三星级,但临水而建,胜在环境优雅,更主要是贴合时代,迎合都市潮人怀旧的心理,非常适合同学聚会。
因此“漫时光”营业时间虽然不长,但名气却很大,生意也一直很不错。
当然,这里的消费也挺高的,因为在整个淯州,档次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三星级酒店。
但是,这个地方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地处淯州河游览区,寸土寸金,没有足够的停车位置。
高兴的雅马哈,这时就充分发挥出了自身最大的优势。
高兴熟练地驾驶着摩托车,七拐八扭地避开警叉的岗亭,在酒店正门停了下来,把杨淮放下,然后眼睛四下踅摸,准备找一个地方停车。
门厅处,一个服务生快速跑了过来,制止道:“对不起先生,您不能把摩托车停在前面,这里只能停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