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赌约的事不胫而走，潘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刑警队的大部分站在秦风一边，还有一部分中立，独独夏雨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司徒博然。
她告诉游乐这个消息的时候看似平淡，眼睛里闪出的光却像猎人好不容易逮到击杀猎物的机会一样。
“乐乐，司徒教授他平常工作时有什么避讳的吗？”
瞧，这已经开始踩点打前战了。
“嗯，他……工作很认真，不喜欢有人打扰。”
其实游乐想说的是：他这个人不好相处，你别轻易招惹。
“还有呢？”
“其他，就没什么了。”
夏雨眠扬眉道：“你真是白呆在教授组里了。”
“是……吧。”我也没呆几天，话都没几句，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游乐心里嘀咕，同时更加好奇夏雨眠看重司徒博然背后的原因了，于是试探性问：
“你和司徒教授之前有过交集？”
“没啊。”夏雨眠脱口而出，接着又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游乐害怕暴露自己的“八卦心”赶紧解释道：“啊，也没什么。就觉得你对他……司徒教授，特别不同。”
“唔，要说交集也算是有。我在学校去听过他的讲座。”
“哦，这样。”
她怎么不记得有讲座这回事……
“乐乐，我们是朋友吧？”
夏雨眠忽然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问她。
游乐：“当然！”
“那有什么话直说，你就不是能藏住事儿的人。”
果然，被发现了。
“我其实就是觉得你对司徒教授的感觉有点儿……什么呢？夸张些来说是‘迷妹’。‘迷妹’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我不可以当迷妹？”
这一通反问倒是把她问住了，她本以为对方会否认，至少会解释一下，没想到如此大方的承认了。
“游乐你不要老是把我推到神坛上去，我也不过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而已，大家会有的情绪我也都会有。”
她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也为自己强帖标签的行为感到羞愧。所以把之后那句“对不起。”说得郑重其事。
“以后别这样了，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好。”
“啊，还有。”分道扬镳之前她补充道：“我是迷妹里尚存理智的那个，和普遍意义上的还是不同，我是个体意义。”
“噗。”游乐没忍住，“是是是，和我们这些神坛下面的芸芸众生不同。”
跟着她轻撩散落在肩头的秀发，转身上楼去了档案室，气质卓然。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上几眼。谁又能想到，她高冷外表下拥有一颗敏感热情的心呢。
游乐很高兴她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但她不打算说出自己对司徒博然的真实看法。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理解和陪伴永远比说教有用。
——
易尔姗姗来迟，游乐有些意外。因为早上苏珂告诉她，易盛远发了很大的脾气，司机保镖全换了不说，对易尔也下了禁令。
“你怎么搞定你爸的？”
他指指脑袋，意思是，靠智商。
“你该不会私逃出来的吧？”对方猛地缩紧身体。“被我猜中了？”她看向大厅外、警局门口的轿车，“司机不是换了吗？怎么还敢听你的。”
他戳了她太阳穴一下，“想。”
是说她没用脑子吗……
“我一直有用！”
她怒目圆瞪，看见他脸上挂了笑容。乍瞧起来和上次一样，但她知道它们不同，这次显然是嘲笑。
呵，你最近笑容很多嘛……
“讨厌死你们这些玩智商的人了！”干脆破罐破摔，让对方一次笑个够。
不过易尔却忽然收回嘴角，“化验科。”
“要去化验科？做什么？”
他没有回话，脸颊微微憋红。
游乐心中了然，“呐，送你的。”她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掌大小的本子和半指长的圆珠笔递给他，“以后话太长就写下来。”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接过去，还说了句“慢。”
“慢也没事，我不着急。”
“……”
路上，易尔塞过来几张纸，每一张的字数都不多，分别是：
【在工地找到傅远案证据】
【现场有血迹】
【需要化验科采证】
原来，他昨天失踪就是去做这些了。虽然她有强烈的询问细节的欲望，但是他嘲笑她智商低带来的心理余波还没散，偶尔她也是会“硬气”一把的。
况且她想，反正他们都在化验科的车上了，到那儿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萦绕在游乐心头。
刚刚和秦风报告的时候，他意外地没有为难她，难道是打赌打得没心力“折腾”了？还是他觉得他们站在自己这边？
这让游乐有些尴尬。她属于司徒博然的小组，却又受秦风直属管辖，站在哪边似乎都不对。所以耗子问她的时候，她含糊其辞，内心其实偏向中立。
至于易尔……恐怕连打赌的意思也不是很理解。
倏然，她有种骗了秦风的感觉。
——
在易尔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断壁残垣，爬上其中一座建筑的顶层。
站上顶层的那一刻，游乐发现这栋楼正对着之前那对夫妇的家。同时，在二者之间的碎石地上有一片区域冥纸集中，起风时能看到铜黄色金属物，正是那天夫妇俩祭拜的地方。
化验科的同僚已经各自忙活开，她远远瞧见易尔倚在承重墙上，神色认真，猜想他可能有新想法，便没去打扰，跟在众人身后凑热闹。
“学长，这是什么？”她指着地上的黑色四方体问。
“生物捡材仪。”对方牵动上面的螺旋管，打开尾端的电筒，发出蓝紫色的光，照到墙角处时开始出现斑点状的高亮度荧光反应。
“简单来说，时间较长的血迹肉眼分辨不出，但只要保存环境较好，可以通过激光照射的方法检验。这几处血迹落在角落，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这里又刚好鲜有人来，所以保存得还不错。”
“激光……我记得书上的不长这样啊。”
“这是最新的，功率高，错漏少。刚从省厅批下来。”
“哦，那旁边的盒子是什么？”
“氨基比林试剂，从项法医那儿借的，用来筛检人血。你们学的估计是联苯胺，不过那个对DNA破坏性比较大。使用过氨基比林的血液则可以继续用以检测DNA。”
大概是看出游乐的“勤学”，不知名的学长主动担起解说角色。
几分钟后，“好了，采证结束。”他站起身，看一眼易尔，“忘了说，还是你那位朋友建议我们用氨基比林的呢。”
他？用写的吗？看来东西送对了。
游乐朝易尔的方向偷瞄，他把腿伸得笔直，有些僵硬。可她偏偏觉得，有那么点帅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