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鸢整个人拧成麻花状,倒飞出去,直接撞下了一个观望的夜骑团员,就在黑影猛然出现在掉落的夜骑团员身下的时候,残鸢脖子上的羽毛一阵窸窣,浑身上下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音。
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着,人也是一个倒悬,堪堪拉住了下坠的团员,但随着一声惨叫,团员还是消失了,下方,又一次传来那让人心悸的咀嚼声还有满足的吞咽声。
残鸢气得浑身发抖,也在暗自恐惧着千年凶兽的可怕实力,暗自想了一会儿,命令道:“不和它纠缠了,我们去找找其他的东西,这个大家伙留给其他倒霉蛋了。”
话毕,残鸢便带着一群团员蹑手蹑脚地从树上离开了,就在此时,密林的另一边走出了两个人,两人都是一身黑衣,不过一个是黑武服,一个是黑袍,无疑就是华越和夜枭。
“这只老鸟没死在千年沉水冤的手里,殿下很懊恼吧?”夜枭有些不嫌事大,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华越看着残鸢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还好吧,不过确实可惜。”
夜枭摇摇头,“殿下才是错了,这老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他身上长了凤凰的尾羽,而且他要是一死,圣灵域里统治整个亚灵大陆也不远了。”
“这不正是我想看到的吗!”华越看起来有些怨念,碎碎念道。
“殿下,每一种长期局面的形CD有它存在的道理的,如果打破这种平衡,恐怕就是灭顶之灾。”夜枭正色道。
“枭魔前辈,我是个战士,圣灵域的战士,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搞定我的敌人,要么就是被我的敌人搞定,至于你说的平衡,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华越戏谑道。
夜枭深深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让华越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殿下很快就会明白的。”
说完这话,夜枭在腰间的古刀刀柄上轻轻一弹,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就从那未出鞘的刀刃中传来,华越连忙捂上了耳朵。
夜枭冷冷道:“我去替殿下取回千年精元,殿下请稍等片刻。”
还没等华越说什么,夜枭的身影就突兀地消失了,几乎是在同时,密林中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夜枭冷冷看着巫潜,寒声道:“就凭你这小子也敢打千年沉水冤的主意!”
在地面上的黑影几乎是一闪而过,夜枭眼中渐渐积聚起水蓝色的光芒,左手的黑色武服也慢慢褪成了深蓝色,深沉地像是海洋最深处的暗流,夜枭左手往地上一拍,轻叱一声,“破!”
一阵惨嚎剧烈地响动起来,一声盖过一声得凄厉,夜枭冷冷道:“还用这招,野兽就是野兽。”
夜枭又是轻轻一弹刀鞘,一股更为猛烈的声音爆裂开来,声音过处,树木尽毁,而夜枭身边刚刚被打昏的少年浑身却闪烁着一层水蓝色的光辉,并没有受到这声音的干扰。
夜枭又是一掌狠狠击在地面上,高喝一声,“破!”
裂开的土地上,一层层触角缓慢地延伸而出,触角之下,是一个覆满鳞片的巨大头颅,缓缓上升着,碎裂的土块一层层从头颅上掉落下来。
唯独可惜的是,夜枭在进入密林时暗中下了结界,华越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若是能看到,一定可以认出这个头颅就是他在茶馆内遭遇的十年沉水冤的无限放大版。
沉水冤最为恐怖的是它来无影,去无踪,可以附着在任何东西上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唯有用急水部落的禁忌咒术可破,有能力修习这样的咒术的人,其身份只有两种,急水的占卜师和预言师。
其次就是沉水冤的嘶嚎,据传沉水冤是千年怨念聚成,嘶嚎之声就是淹溺死亡之人的诅咒,垂死挣扎的声音,若是陷入其中,就会被沉水冤趁虚而入,被撕咬而死。
第三就是破了沉水冤两道杀招,召出了沉水冤的本体,能不能破开沉水冤的鳞甲还是个问题,连黑铁都难以打破十年沉水冤的防御,更遑论千年沉水冤的可怖。
夜枭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身形突然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千年沉水冤巨大的头颅之上,他的身体急速变化着,五官慢慢消失,一层层的白色薄膜在他的脸上出现,皮肤也是变得越来越苍白,直到灰白,爪甲也是飞速生长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不归林中的怪物。
下一刻,一只灰白的手爪如穿透豆腐一般捅破了那个巨大的头颅,手爪收回之时,夜枭的手上多了一颗金光灿灿的精元。
当被困在结界之外的华越再一次看到夜枭时,他已经恢复了人形,身上扛着一个被打昏的蓝发少年,手中满是藏不住的金光。
华越早已习惯了夜枭的古怪行为,也没有太过吃惊,询问道:“搞定了吗?枭魔前辈。”
夜枭没有答话,又是诡异地凭空消失了,随即,华越只感到一只细长的爪子捅进了他的嘴,面前是一团灰白色的影子,一颗奇烫无比的东西滚进他的喉管,爪子不停地往里塞,知道那东西流到了他的腹中。
华越顿时感到腹中火烧火燎,剧烈的疼痛让他头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冷汗,夜枭没有再出现,他的声音却是远远地传来,“殿下,枭魔已经违背血族契约,不能再守护在您身边了,望殿下珍重,日后必有再见之时。”
华越没有心情分辨夜话中的深意,只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越发浑沌,虽说卫冕队有专门的痛苦抵抗训练,但奈何这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撕裂之感的痛楚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茶馆内,进食完毕的狱卒缓缓站起身,右边仅剩骷髅的面孔突然流出大股的口水,狱卒的身影迅捷如一道黑色闪电,向着远处的山坳飞奔而去。
山坳中,夜枭正倚着一颗岩石,看着面前横陈的巨大的千年沉水冤的尸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急水河中,越来越多的红色眼睛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