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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吴下啊蒙

吕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也。少南渡,依姊夫邓当。当为孙策将,数讨山越。蒙年十五六,窃随当击贼,当顾见大惊,呵叱不能禁止。归以告蒙母,母恚欲罚之,蒙曰:“贫贱难可居,脱误有功,富贵可致。旦不探虎穴,安得虎子?”母哀而舍之。

时当职吏以蒙年小轻之,曰:“彼坚子何能为?此欲以肉喂虎耳。”他日与蒙会,又蚩辱之。蒙大怒,引刀杀吏,出走,逃邑子郑长家。出因校尉袁雄自首,承间为言,策召见奇之,引置左右。

初蒙为人粗鲁,军中人皆称其为吴下阿蒙。独大都督周瑜以蒙赤子之心,委以重任。蒙遂引公瑾为知己。外如兄长,内为老师。

孙策号霸王,以蒙多有战功,官拜骠骑将军,孱陵侯。

——《三国随史》吕蒙传。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人也。遭乱,客居吴,以勇气闻。

随吕蒙沙羡拒黄祖。祖子射,尝率数千人下攻盛营盘。盛时吏士不满二百,与相拒击,伤射吏士千馀人。已乃开门出战,大破之。

——《三国随史》徐盛传。

……

沙羡县。

荆州江夏郡辖下最靠近江东的地区,也是江夏太守黄祖防御江东的第一道防线,由黄祖亲自屯兵在此。

一座高山顶上,数人骑在马上正注视着山下不远处黄祖的大营。

“公瑾,现在看来黄祖这荆州第一将的名声,也并非浪得虚名。你看他所扎之营盘,颇合兵法,得地利之便,一时吾军恐怕难以攻下。”原来这些窥探黄祖大营之人,正是周瑜,鲁肃等一行人。

“子敬多虑了,什么荆州第一将,早就过时了,在吾眼里他黄祖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待吾略施小计,沙姿县唾手可得。”白衣白马的周瑜淡淡的回答鲁肃道。

“何须都督出手,由末将出战足以,只要黄祖敢出营,末将定将其人头取来,献与都督!”周瑜身后,一白袍将领说道。

“好啊,那就请子明来日出战黄祖。吾可是听说太史子义那边出了个叫丁奉的,合肥一战,立下头功。伯符对其可是大加赞赏。子明既然愿意出战,就要让子义看看,吾手下也有能人。不能被他给比下去了。记住千万别给吾丢人!”周瑜再次淡淡的说道。

“都督放心便是,吕蒙如若不胜,甘当军法!”原来这白袍将领便是后来的江东四英将之一——吕蒙吕子明。

吕蒙十六岁就私自跟随姐夫邓当,为孙策征讨四方,邓当死后,吕蒙统帅了他的兵马。吕蒙虽然当了官,但却十分粗鲁,曾一言不合就举刀杀人。又不喜欢读书,没有一丝涵养。所以军中之人都喊他吴下啊蒙。这个称呼换作其他人,谁都要爆发了,唯独吕蒙不以为然,孙策知道后,有心要培养他。恰逢周瑜组建水师,孙策就让吕蒙归于周瑜麾下,意思就是让他向周瑜学习。

谁知吕蒙这脾气在周瑜眼里却是赤子之心,深得其欣赏。不但没有管教他,反而让他自由发展,委以重任。

吕蒙也当周瑜是知己,在军中周瑜就是他的老大。二人的交情也就愈来愈深。

……

夜间,周瑜大营之中。

“公瑾,黄祖成名久矣。啊蒙虽然勇猛,但毛病太多,让其出战是否太过于儿戏了?”鲁肃忙完手中事务,马上就到周瑜帐中,准备让周瑜收回成命。

“一代新人换旧人,此乃定律。就如同吾手中这支笛子,总会有吹奏新曲的时候,子敬瞧好吧。”周瑜一边调试着手中的笛子一边说道。

……

沙羡,黄祖大帐内。

黄祖长子黄射匆匆从帐外走入,对黄祖说道:“父亲,江东军正在营外叫阵。”

“前几日,军中探子便传来消息,说鄱阳湖有大军调动的迹象,今日果不其然。可是周瑜亲自来了?”黄祖问道。

“回父亲,未见周瑜旗帜,敌军打的是司马吕蒙的旗帜。”黄射回答道。

“吕蒙?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黄祖惊讶道。

“回将军,吕蒙是周瑜手下别部司马,颇为勇猛,不过此人大字不识几个,有吴下啊蒙之称。”黄祖手下大将张硕解释道。

“岂有此理,周瑜欺吾太甚。竞派一无名小卒前来,是欺吾麾下无人吗?何人出帐,替吾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黄祖听了,顿时勃然大怒。这周瑜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吧。自己好歹也是荆州第一将,虽说这几年来一直被周瑜虐着,但也未曾大败,这次到好,周瑜自己不来也就算了,难道连个小小的别部司马都敢在眼前耀武扬威?这可就忍不了了。

“父亲息怒,儿愿出战。必定将其生擒,献与父亲!”黄射心想自己可是官拜章陵太守,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拿下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好!吾儿有此勇气,定能大胜之。”黄祖也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斤量,对付江东大将或许不敌,但周瑜越来越轻视自己,愈发骄傲托大。以至于派一小卒前来,那就是他自找的了。

……

当吕蒙的刀碰到黄射的枪的那一瞬间,吕蒙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力量上差了一大截不说,枪刺出的位置以及速度都比自己要差上一个档次。自己只要使出七成功力二十回合内一定能擒下黄射。

不过吕蒙可不想因为贪功而毁掉自己的计划,生擒一个黄射只会让敌军开始重视自己,那样一来要拿下沙羡就必须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两下比较得不尝失。

所以吕蒙的刀开始慢下来,有时还故意在黄射面前露出破绽。就是为了让黄射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战了三十回合,吕蒙有意的装作喘着大气,随时要败下阵去的样子。

“贼将,拿命来!”黄射这个愣头青,抖擞精神,用尽全力一枪往吕蒙眉心刺去。

吕蒙早就看到了黄射的动作,用刀往下一格挡,在刀碰到枪尖时,吕蒙假意装作受不了黄射的枪劲,双手故意抖动,咬着牙齿。

“撤!快撤!敌将太厉害了!”

吕蒙撤开黄射,装作败下阵来的样子,慌乱的往自己阵中而去,嘴上还叫喊着撤退。

黄射见吕蒙军队撤退得毫无章法,心中大喜,一马当先追杀了上去,一直到吕蒙营寨外。

“这厮根本不通兵法,这营建的如此杂乱,根本不堪一击。看来这份功劳,我是要笑纳了。”黄射望着吕蒙故意乱建的营寨,直接命令部队强行攻击。

吕蒙心中大喜,这黄射果然好大喜功。一步一步落入自己圈套尚且不知。在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会之后,吕蒙再次装作不敌,直接弃营而去。

……

五日后。鄱阳湖周瑜大营中。鲁肃,周瑜二人正在下着围棋。

“公瑾,今日斥候传来书信,里面说:啊蒙五日内,连败给黄射七阵,丢失三座营寨。如今甚至遁入大山之中,营中只有一偏将及二百人守营,情况如此危机,只要黄祖大军压上,啊蒙便会全军覆没,公瑾还有闲情在此下棋?”其实鲁肃心中已经猜得七八分,不过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用言语试探着周瑜。

“子敬,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说言不由衷之词,你的脸就会泛红。明明自己已经看出来了,还故意装着不知,子敬这样不厚道哦。”周瑜直接看破鲁肃心里的小九九。

“哈哈,我就说嘛。啊蒙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五天时间就败成那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你们二人事先就商量好的是不是?利用啊蒙名声未显的优势,前去挑战,故意激怒黄祖。然后再装着大败不敌,引诱黄射兵马追击深入。而后啊蒙再从山中杀出,将黄射围而不攻,迫使黄祖引兵来援,在于半道截杀。是不是这样?”鲁肃问周瑜道。

“既然已经被子敬看出,就请子敬速去让大军准备水战用具,沙羡拿下之后,立即开拔。直奔沔口,吾要在主公大军到来之前,拿下江夏城!”周瑜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

沙羡,黄祖大营。

张硕匆匆跑入黄祖大帐,脸色难看至极。

“禀将军,大事不好。少将军被吕蒙围在其大营之外,情势危急,公子随时可能被俘。”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都是捷报,不是说吕蒙被吾儿打得逃入山林之中,不知去向吗?怎么又杀出来了?”黄祖大失惊色,慌忙问道。

“矣,我们都被骗了,这吕蒙这是诈败不敌,诱公子一路深入其中。而后在将公子围而歼之。”张硕叹了一声说道。

“可恶,想不到这周瑜手下还有如此能人。连吾都被瞒过去了。”黄祖一拳狠狠的打在帅案之上。

“这吕蒙不过是一小小的别部司马。毫无名声,谁会知道竟有如此能耐!怪不得将军。眼下还是速速救援公子为上!”张硕着急说道。

“对对对!张硕汝马上聚齐兵马,与吾一道,火速救出吾儿。”黄祖一着急,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只有他那一脉单传的儿子。

……

山林之中。

吕蒙望着被围困在自己大营外的黄射残部,对左右的侍卫说道:

“吾原本是打算等黄射攻下大营以后,再将其围在营中,不料吾麾下竟藏着如此能人,以区区两百人,依托营盘。硬是射杀了黄射千余人马,更让吾惊讶的是此人极有胆略,竟然主动开门出战,吾尚未到,黄射便以大败。如此人才,此战过后,吾一定重重介绍给都督认识。”

这时只见两位侍卫,领着一名年轻稍壮男子,走到了吕蒙面前。

“敢问司马,可是要治末将之罪?”那男子不卑不亢的对吕蒙说道。

“哦?汝有何罪?”吕蒙问道。

“末将临阵抗命,私自改变司马策略。但为将者,兵无常法,水无常情。应当随机应变,若司马还是要责罚末将,末将亦愿受之!”那男之铮铮铁骨回到道。

“好小子,还敢顶嘴。可敢当着众将士之面,报上大名?”吕蒙故意威严说道。

“有何不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琅邪莒县人,姓徐名盛字文向!”原来此人亦是后世江东十二虎臣之一。徐盛徐文向。

“徐盛听着,汝临阵应变破敌,非但无罪,反而有功!现提升汝为千夫长!此战过后,本司马定在都督面前重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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