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崖边上坐着一老一少。
少年穿着的洁白如雪的长衫上绣着火红色的白云,烘托着像幼苗一样弱不禁风的瘦弱身体,然而在那娇弱的外表下却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了灵气,就像星河一般璀璨。一静一动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如果不是腰间佩戴长剑,活脱脱的就是一位上京赶考的秀才。少年名叫萧宇晨是云霄派长老云道的关门弟子,别看他今年才十七岁实力却相当不俗。小小年纪就以完成洗血,伐骨,筑基三大武学入门境界,如今也算上一位小有实力的武者。世上又有多少人在二十岁都没能完成筑基,十七岁的两仪武者可谓是凤毛麟角。
一身白袍道服,双手藏于背后,面带慈爱笑容的老者,便是萧宇晨的便宜师父云道。云道的名声在武道上也算小有名气,他的许多关于修炼方面的见解十分精辟,就是自身的实力不行,年近六十才是一名两仪武者。江湖中人喜欢称呼他为“理论大师。”云道的许多理论虽然精准,但相信他的人并不多。也许出于赌气,也许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他云道的理论是正确的。云道收了徒弟,就是萧宇晨。多年的苦心栽培,今日终成果实。别提云道心中是多么的高兴,凡是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道友,他都会带着萧宇晨去吹嘘一番,来彰显自己的丰功伟业。
云道坐在椅子上,溺爱的看着萧宇晨,眼睛中充满了不舍的情愫。他和蔼的声音在萧宇晨的耳边响起:“晨儿,你此次下山如果没能达到武道巅峰就不能回来见为师。你从来没有让为师失望过,这次也一样不能让师父失望。你今后所要做的事是一件关乎师父一生理论的对与错。”
萧宇晨看着已走过半生的师父的头发已经半黑半白,心中有些难过。师父那紧张兮兮的叮嘱又让萧宇晨感到好笑。他顽皮的笑了笑,拍着胸脯向他的师父保证道:“师父,你就放心吧!你徒弟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
“嗯!”云道看着萧宇晨也会心的笑了,笑的很轻松,很愉悦。云道此生最大的骄傲就是收了这个古灵精怪,满腹坏水,天赋无双的徒弟。如果要让云道用一种属性来评价他的徒弟,他一定会选火,因为萧宇晨性格刚强,正直,充满光明,做事像火一样雷厉风行。
萧宇晨下山了,走的时候步伐轻快,原本需要三步走完的台阶他现在只迈了一步。下山山路两旁的景色他全然没有欣赏,他心中只想着快一点,快一点到达那个他做梦都想去的花花世界。
望见那炊烟袅袅的人家,看到那欢快的溪水从桥洞穿过,瞧见几只调皮的鲤鱼跃出河面,将窄窄的木桥当成龙门而跃。萧宇晨开心的笑了,笑得花开灿烂,笑得阳光明媚。他依稀记得十年前的事:
那时他才七岁,是个孤儿。为了能够见到第二天的阳光,享受阳光的怀抱,他成为了一名骗子。不得不承认他表演天赋真的很高,许多许多善良的人看了他那逼真的表演,听了他那凄惨的故事都毫不犹豫的相信他,给了他许多钱。但是,如此多的钱却只有少的可怜的部分进入他的腰包,剩下的全都被一个叫豹哥的小混混用来花天酒地了。不过,也许上天不愿意让萧宇晨如此堕落,让他遇到了云游四海的云道。
萧宇晨走了,却不能像他悄无声息的来。他消失了,女孩像发了疯的寻找他,他曾最爱去的地方,他曾带她去玩耍的地方,他曾对她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她的地方。最后,女孩绝望了去了护城河希望能够看到他的尸体,去了乱坟岗奢望可以见到他的墓碑。可是,他就这么走了,唯一陪伴她的只有一个木草人!
时隔十年,再一次来到红尘世界,萧宇晨好想放声高歌,来表达他内心的喜悦。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穷困潦倒的小骗子,已不再是那个受人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小子。现在的他腰盘十万贯,只手可举千斤鼎。是个玉树临风,满腹经纶的翩翩公子。再见熟悉的街道,再见可爱的房屋,再听见那虽不押韵却能朗朗上口的吆喝声,这些都让萧宇晨倍感亲切。花开岁岁年年有,岁岁年年人不同。
萧宇晨有些惆怅的想道:“当年的叔叔阿姨,老爷爷老奶奶不知道还在不在?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嫁人了吧?”如今他们再相逢,萧宇晨也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触景生情,想到了往事,想到了她,可能这辈子他都不会记起她。不堪的往事,不堪的年华,又有谁愿意去回忆呢?更何况那段岁月留下的只有黑暗,只有苦楚。
萧宇晨右手抓着两根糖葫芦,左手抓着一根糖人,正大口大口的品尝着。“不错不错,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还是那么的好吃,都甜到心里了。”
一个路过的小混混瞥了萧宇晨一眼,呸了一口,骂道:“那里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影响本大爷的心情。”
萧宇晨看了小混混一眼没有理睬他,继续吃自己的美味。
小混混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谁见到他不都得乖乖的喊声:“李哥!”今日遇到萧宇晨这么不开眼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在路边捡一块砖头便砸向萧宇晨那张帅帅的脸。萧宇晨看着砖头飞过来却没有闪躲,任凭砖头砸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啪!”声,砖头碎成两半,而萧宇晨的脸只是粘上点灰尘而已。
小混混“李哥”吞了一口口水,压了压惊,但那颗被吓坏了的心却总是跳个不停。“你等着,你有能耐你别走。等着!”小混混撂下狠话就灰溜溜的逃走了。平日里被他欺负的街坊四邻看着“李哥”如此的狼狈样,都拍手叫好,无一不称赞萧宇晨是一个侠士。
萧宇晨沉醉于这赞美的花海中,在这花海中萧宇晨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这就是师父说的仁的力量吧!”萧宇晨低头沉思,想到下山之前和师傅的那场辩论。“也许,师父是对的。想要达到武道巅峰光靠刻苦修炼还是远远不够的,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包容万物,善待万物,和万物和睦相处。可能只有这样万物才能包容自己,善待自己,与自己和睦相处,才能使自己的武学之路少些颠坡,多些平坦之路。”萧宇晨忽然开心的笑了,他找到了自己的路,一条人人都可以走,但鲜有人去尝试的路。
老者颤巍巍的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向萧宇晨走来。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像波浪一般的皱纹,干瘪的皮肤有些发黑,瘦弱的身体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便能将他吹趴下。萧宇晨害怕老人摔倒受伤,快步走过去搀扶老人的右臂,轻轻的问:“老爷爷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老者摇了摇头,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萧宇晨,劝说道:“侠士,你赶紧离开这里。你闯了大祸了。”
“闯祸?”萧宇晨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闯祸了,疑惑的问道:“老爷爷,我闯什么祸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大树,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对未来的无望。“刚刚那个小混混是这蔡城野狼帮的人,你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野狼帮。野狼帮睚眦必报,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快走!”
萧宇晨轻轻的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帮助老者缓解因说的太激动而引发咳嗽。“我不走,我走了你们不得受连累。放心吧,老爷爷我能够处理好,我会没事的。几个小混混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为了让老者安心,萧宇晨在老者面前小露一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暗运真气将其捏成粉末。“你看,老爷爷我很厉害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他们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就来找我。”萧宇晨将老者扶到一旁的座椅上休息,然后对周围的居民说道。
云霄派的一处秘密出路处,云霄派掌门李浩对着几名少年少女说道:“此次你们下山就不要回来了!”
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但被李浩打断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许多疑惑,时间也不多了,我就长话短说。云霄派完了,日后如果你们成为一代强者,如果你们有心,就辅佐你们的师姐重建云霄。也好让我们这帮老头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不。”浅绿色的衣衫将少女那股活泼感衬托得淋漓尽致,远观少女就像飞舞在花丛中的美丽蝴蝶,只是现在这只蝴蝶的心中有的只有悲伤,难过,不能展现她平日里带给人好心情的微笑,与甜到人心间的声音。
李浩溺爱的看着少女,想要像往常一样亲昵的摸摸少女的头发,想要像以前一样看到少女的眼泪便变着法哄她高兴。可是,以后可能在也不能帮她摘她最想要的星星,以后可能在也不能陪着她过生日,在也不能陪着她去看日出日落。想到这些李浩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亲自将少女打昏,对着其他弟子说:“你们带着你们的师姐走吧!”
最后的一点夕阳也隐藏在了夜空中,李浩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护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