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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地精

空旷的天台上,面试者们已走的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发呆的山姆和似乎有话的十二号。

“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吗?虽然这是梦境不用睡觉,但还是打坐冥想一会儿吧,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大家都打算进沙漠了。刚好巨人最近都萎靡不振,真巧。”十二号忽然打破沉默,顿了顿问道:“三号,你建议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山姆虽然也有留下来向十二号打听一号的想法,因为排除一下,一号最有可能是皮奇先生所说的内定面试者了。但他其实已经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而被星空吸引了,所以被十二号先开口有些意外。

“怎么突然问这个?”山姆没有回答。

“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占星师协会的会长,除了我以外占星师协会一共有四个名额,其中三个在礼堂面试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只有一个名额和我一样进入了梦境。而那个名额……”十二号意味深长地看着山姆,“就是三号。因为斗篷,所以相貌是可以隐藏的,但个子、声音,你绝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三号。你是怎么获得这个面试资格的?”

山姆惊讶了,没想到居然能遇见认识鲁纳先生的人,那他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鲁纳先生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鲁纳,我认识鲁纳先生。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他不能参加这次面试,所以他把机会给了我,他认为我有机会进入贤者之家。”

“鲁纳?你在说谁?先知鲁纳吗?”十二号淡淡地说,“如果是的话就太假了,你认识他哪里用得着面试?他可是贤者之家的大家长!”

“我是说你们占星师协会的那个鲁纳。”山姆苦笑。

十二号摇头,“我们协会从来就没有一个叫鲁纳的成员,三号是我们这知识最渊博的一个,占星术不下于我。凭我的眼力,你怎么也不会是能用卑鄙的手段从他手里夺走面试资格的人,所以我一直和颜悦色地和你说话,就是怕其中有误会,希望你也能以诚相待。”

“没有叫鲁纳的人,那,那鲁纳先生是谁?”山姆有些糊涂,“先知鲁纳?”

他猛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问鲁纳先生名字的时候,鲁纳先生犹豫了半天说出鲁纳两个字。山姆当时还笑问是不是贤者之家的先知鲁纳,鲁纳先生也笑着说必须的。但……但他还以为是鲁纳先生在开玩笑,所以从来没当真。

于是乎现在,他愣住了。贤者之家的面试资格哪有那么好获得,正常人怎么舍得会把这么珍贵的资格拱手让人,占星师会草率地胡乱占卜吗?鲁纳先生一直在说实话,可自感平凡自甘渺小的他从来没有相信过。

十二号看了山姆半天,最后叹气道:“算了,看样子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明天见吧。”

说完,十二号转身离开天台。他不追究面试资格的事了吗?山姆心里不解。

胸口一热,皮奇先生的声音犹如甘霖从怀表传出。“我的傻山姆啊,你怎么这么蠢呢?人家身为会长油的很,一眼看出你是个白痴,再说现在你已经代替他们协会的三号进入梦境了,他还能让贤者之家把你换成三号不成?与其这样还不如卖个人情,你现在是这次面试的黑马呢!要我是他我也巴结巴结。”

“皮奇先生,你出来的真是时候。”山姆现在一头雾水,打算问神秘的皮奇先生问个明白。

“不好意思打住,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从未见过那个叫什么鲁纳的家伙,你要我告诉你什么。”皮奇先生懒洋洋地说道:“这年头人心叵测啊,连我都栽了跟头,你才是内定的那个人,所有我认为是一号的待遇其实都是你的,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山姆迟疑了一会儿小小地点头道:“有点意外有点开心,但是为什么是我?”

“这你就得回去问那个鲁纳,我就算了,他看上你哪一点呢?”皮奇先生不二兮兮地说,“顺便提醒你一件更意外更开心的事,一号来找你喽。所以我先撤了,待会见。”

山姆心里一咯噔,一号来找我?

一股节奏感强烈的脚步声从楼梯道响起,很轻微,但山姆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随之频率跳动,诡异十足的是模糊不清的远处也有不知名的黑影在波动。接着他就看见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面试者慢慢从天台入口的楼道阴影里走出,他的胸前挂着一号勋章,而且没有隐藏自己的面貌,任由那长长的金发在月光下耀眼地披散。他英俊的五官像雕塑一般不可思议,稍长的尖耳和碧绿的眸子更是指明了他是一只精灵的身份。

“我叫索林,山姆,我们是家人。”他来到山姆的面前亲吻山姆的额头,低声细语。

山姆感觉脑海像滚水一样沸腾,无数玄幻奇异的画面回荡其中,眼前模糊的同被人催眠了。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

山姆感觉舒服极了,下意识说道:“矿井、宝石、金堆、权杖、皇冠、国王。”

“国王?没有其他人了?”

“对,他给自己加冕。白发、尖耳,孩子一样的身材,老人一样的容颜……是皮奇先生。”

“皮奇先生是谁?”

“不知道,他从未和我提过。”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梦里。他走过来了,他拔出剑,他杀了我。”

“没有了?”

“没有了,他好像在哭也好像在笑。”

沉默的气氛弥漫整个天台,迈洛从楼道走出,皱眉道:“殿下对他做了什么?”

“是精灵族的唤醒仪式,我激活了他的精灵血统。”索林将瘫倒在自己怀里的山姆背起,轻声问道:“他的房间在哪儿?”

“跟我来。”迈洛看了一眼山姆,招手。

“你绝对猜不到他是只地精。”索林跟上去说,“连我都很少见到,这种精灵快灭绝了吧,封印萨流斯时动员了全族也没印象。”

“山姆的母亲呢?他母亲不也是地精吗?说灭绝严重了吧。”

索林摇头道:“不怕你惊讶,是返祖现象,我能感觉到山姆的母亲是水精灵的分支后代,但是山姆的祖上曾是地精之神的直系血裔,所以他没有继承他母亲而是隔代遗传了他祖上的血统。”

“地精之神?就是刚才山姆说的皮奇先生?”

“是的,神话中他贪婪邪恶,为了换取财富权利,不惜出卖灵魂。甚至传闻他将族人献祭给深渊恶魔以换取反叛奥林匹斯山的兵力,这也是地精数量稀少的原因之一,虽然没有证实,但说明没有他不能卖的东西。”索林平静地述说着故事,“最后他连自己都卖了,换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地下王国,自己给自己加冕,然后孤独地抱着仿制的神王权杖死去。”

“神话归神话,我比较好奇真相是什么?”迈洛舔了舔嘴唇,“原谅我身为一名科研人员的探索精神。到了。”

迈洛轻松地打开房门,他有这个权限。索林将山姆放在床上,“在梦里做梦,真是有趣极了。”

“殿下可以试试,还不错。”迈洛提议。

“说说而已,等他醒了我就带他完成这次试炼离开梦境了。”索林起身,“已经够久了,是时候结束了。”

房间外,披着白色斗篷的十二号默默地听着,然后像狐狸一样狡猾地离开。迈洛意外地看了眼房门,说:“曾经我认为面试内定是已经决定的命运,但还是如大家长所言,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被挣脱的。”

索林怀疑道:“你觉得会有其他人通过?不会吧,先知不是说只有英雄血脉才能看得懂梦境想表达的含义吗?”

“家长也曾说过占星术是门有趣的学问。”迈洛说。

“有趣。”昏迷了的山姆小声地说话。声音来自胸口,很细微,几乎没有人听到,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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