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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青梅

白颖随孟远亭一路过去,孟远凡和蔓澄随后,两人今天倒是没有吵闹,反而是笑着一路说话。待孟远亭带着白颖走过了一段长长的水上小桥,又经过了两个小亭子,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倚波轩。

那是一个依水而建的书斋,背面便是凌洲圆的花岛,四周培植了很多苍松翠柏,白颖一路走来,很是喜欢。

“这是我和远凡小时候读书的地方。”孟远亭为白颖打开门,里面因为很久没有人来而有些破旧,但是没有太多的灰尘。和一般的书斋不同,里面的布置很像一个小院子,两面各有不同的房子,打开来看都是书架屏风,书桌案几,文房四宝一应齐全,就连笔架和镇纸都做的十分精致。院子外面有些男孩子玩的东西,和一些人形器具,白颖猜是用来练武的,不远处还矗着三个靶子。

“怎么书院设在了这儿?”

孟远亭笑着回白颖:“并不是书院,我们小时候读书都是父皇请学士来教的,但是因为还小,就在凌洲圆里专门建了这个书房,想让我们静心,如此便可以好好读书了。”

白颖笑了起来,觉得孟远亭他们的待遇也不是很好,这样一来,读起书来可就什么人都不能轻易打扰了,很是烦闷。

“这样的法子是给孟远凡使的吧?我觉得可能就他小时候最顽皮了。”

孟远亭反问:“何以见得?我们小的时候都很皮的。”

白颖实在难以想象孟远亭小时候的样子,此时,后院传来了一阵铃铛似的笑声,白颖同孟远亭走过去,看见孟远凡站在秋千后面,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在帮蔓澄推着,蔓澄也笑得很开心,两人就这么玩着。

孟远亭拉了白颖的手,喃喃道:“小时候,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倚波轩唯一的秋千就是远凡在蔓澄来到京城之后让人扎的,那时候蔓澄很喜欢和远凡一起玩,父皇没有女儿,蔓澄自从来了京城就是一个人,母后看着心疼,就时常接了她进来。”

白颖听着孟远凡的描述,脑子里一下子就多了很多画面。孟远亭拉着她缓缓走了出来,又一道开口接着讲:“我小时候喜欢跟着大哥,远凡后来索性就经常和蔓澄一起了,我们过来读书,蔓澄也会来,她是女孩子,就自己跑到院子后面玩,或者去花岛摘花辫花冠,每次蔓澄都兴致勃勃的把花冠给我们戴,我和大哥觉得娇气,都不肯,只有远凡肯。蔓澄从小就是个活泼的性子,每次坐不住的时候,远凡都会和她一起溜出去。”

白颖想起刚才的两人,有些羡慕:“青梅竹马啊……这样的感情真好。”

“后来,远凡上了战场,我也时常在外,蔓澄就都是进宫同母后请安了。两人渐渐长大,就在我以为母后会给他们定亲的时候,蔓澄在我府上遇到了子逸。”

白颖叹惋。

“蔓澄如此觉得,觉得她喜欢子逸,可是每次,我总觉得她和远凡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子逸为人周全妥帖,远凡却是能看到蔓澄真正的内心。”

孟远亭不置可否,说道:“怎么选择,该由蔓澄来,终归,我们自己也只能知道自己的幸福。”

白颖赞同,却也有些遗憾。

稍晚些时候,四人去了长鸳殿。

皇后正坐在窗下看礼单,脸上神情淡淡的。孟远凡最先坐了过去,挨着皇后说话。孟远亭带了白颖坐在另一侧,蔓澄紧挨着白颖,随后平溪请了众人过去用饭,一时间没有什么波澜。皇后对白颖的态度好了不少,白颖心里明了却不愿多言。

当一应吃食摆桌完毕后,皇后拉了蔓澄坐身边,温声道:“皇上虽没有直接册你为公主,但是一切事宜均与公主同尊,可见心意,盼了这么些年,本宫也算终于有个女儿了。”

蔓澄眼里多了些湿润之意,嘴角慢慢咧开,“呵呵”的笑了起来,气氛一瞬间变得温馨不已。晚饭后,平溪好好的送了她们出来,孟远亭唤住她:“母后今日想来累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后几日可还有帖子?”

平溪回道:“回王爷,便只有后日肃孝侯夫人递了帖子,再有便是已经定了赵小姐明日午后来向娘娘请安。”

孟远亭不作言语,待回过身来离开,蔓澄疑惑道:“皇后娘娘一向喜欢杏姐姐的,怎么最近多是召了赵小姐入宫陪伴?”

孟远凡笑道:“你要是多多入宫,母后一定也很是开心啊。”

蔓澄眯眼笑了起来。倒是白颖觉得今天气氛稍微温和了些,看着正在说话的二人一直笑。

平溪一直目送着四人离开,随后进殿来。站在柱子后面的侍者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平溪看见他,随即带他去见了皇后。那人见了皇后,立即跪了下来回话:“回皇后娘娘,话已经带到。”

“银岳怎么说?”

那侍者回道:“银将军请娘娘放心,一切会按照娘娘的计划行事,只要皇上明日不直接下旨,一切就有了转机,至于娘娘所忧虑的,银将军也让奴才捎话进来,银将军说明日北边剿匪的折子就差不多到了,皇上只怕忙于政事,这件事自然也会推后。”

皇后点头放心下来,命那侍者下去,然后又问平溪皇上的行踪。平息回道:“娘娘,皇上在玄明宫后阁留了凌大人说话,应该是想问问南苏一带的政务,今晚想来也顾不上于贵妃了。”

皇后眉间的褶皱渐渐散开,但是神情依旧不悦,与方才放桌上判若两人。

第二天一早,平溪便带来了消息,皇上昨晚召见凌于筌谈事谈的太晚,便索性直接在玄明宫后阁的寝宫歇了,没有去梨棠宫。

皇后正在自己篦头发,听完冷笑了一声,将梳子丢在桌上,吩咐道:“那就快替本宫梳妆吧,于朝儿想来一会儿就要去玄明宫,错过了可怎么好。”平溪也笑了起来,领命而做。

故而,当于贵妃踏进御花园准备前往玄明宫时,早就等在那儿的皇后得了消息,立即起身迎面走去。于贵妃看见皇后,心下一阵厌烦,盈盈的行了个常礼便要离开,哪知道皇后却有些“烦恼”的开口道:“妹妹这几日真是累坏了,都是本宫身子不好,才让妹妹一个人担了那么多事,本宫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不适,只是蒙皇上隆恩,远亭有了王妃,除了备办礼品之外,还要替白颖也备办一份嫁妆。本宫不想委屈了那孩子,自然此事也马虎不得,不知道妹妹可愿意帮帮本宫,替白颖看看嫁妆?本宫知道妹妹是忙人,如果妹妹愿意,那便是帮了本宫大忙了,本宫见妹妹这几日代理后宫,也是一派和谐之景,可见妹妹便是有本事的,想来这看看嫁妆的小事,妹妹是定然也是不会推辞的了?”

皇后还从未在于贵妃跟前说过这样请求的话,于贵妃立即想起了自己才进宫的那几年,心里便有了提防。于是笑着道:“皇后娘娘说这话便是过奖了,嫔妾倒是没什么本事,后宫的事一切有娘娘料理,哪里需要嫔妾花什么心思,嫔妾也不过是办一办春茶会而已,今日皇后娘娘的事本不应辞,只是嫔妾一向没有办过这样的事,白姑娘是娘娘未来的儿媳,该办什么,娘娘应该更为清楚才是,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上前了一小步,不料却猛地咳起来,平溪即刻过来查看,皇后带着咳音,断断续续的对于贵妃道:“让妹妹见笑了……本宫的身子实在是不太好……今日既然妹妹不愿……本宫也不好……多做勉强……扰了妹妹了陪本宫说了半天的话。”说罢,便缓缓地要离开。

只是,平溪随即担心的道:“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啊,还有那么多事需要娘娘操心呢,娘娘的病才好一些,可不要再犯才好。”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于贵妃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冷笑连连,她隐隐觉得今日如果落下什么把柄,今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况且,宫里人多嘴杂。

想到此,于贵妃索性上前,一面搀住皇后,一面笑道:“娘娘既然已经开口,那嫔妾也不能不为皇后娘娘分忧了,娘娘还是要养好身子为宜,嫔妾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娘娘多加担待。”

皇后目的达成,自然高兴,两人“亲密无间”的一路回了长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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